《金州借钱记——我和官太太那点破事》历历晴川

1、老齐说：那可是个超级女色鬼！

　　那些天，我正被一笔笔收不回来的烂账搞得焦头烂额，有个新项目上马又得一大笔钱，凑来凑去，还差好几十万，这时，在市政府某部门任职的老齐向我介绍了她，吕丽霞。
　　吕丽霞只是一个副处级的国家公务员，但据介绍人老齐说别看吕丽霞本身没什么太大的权利，但她那身为副省级干部的老公绝对好使。至于吕丽霞那副省级老公究竟是谁，老齐却是死活也不肯说。即便我故意刺他：“别吹牛了，故弄玄虚，好像你那些狐朋狗友个个都是人物似的！说不定是街边卖酿皮的也说不定！”他气得脸色都变了，但也只是朝我干瞪眼就是不接我茬。
　　然后他给了我吕丽霞的手机号，让我直接给吕丽霞打。我为他的幼稚惊讶：“素昧平生，人家认识我是谁？！”
　　他哈哈一笑：“没事，放心打！她早就想结识你这个超级大帅哥呢！”
　　我瞪他：“靠，又是你这张臭嘴！”
　　他一笑，又带点神秘地把嘴凑近我耳边，语气有点地暧昧地说道：“知道吗？那可是个超级女色鬼啊！哈哈哈……”
　　“我靠，我不如直接到飞鸿大酒店当鸭子去得了！”
　　“那太龌龊！你干不了！再说，打蚊子怎能用大炮呢？哈哈哈……”

　　这老齐大我十来岁，生意好的时候可真没少扒拉我的，从这个城市的市中心到正在大规模开发建设的市郊雁滩，光我知道，老齐就至少拥有三套高档的商品房，三套房全是我找人给他装修的，他几乎一分钱未掏。每次我一有事找老齐就会用穿着44码皮鞋的脚在他家高贵的木地板上乱踩一气。老齐心疼得倒吸凉气，却不敢有半点让我换拖鞋的请求，他那牛高马大的老婆曾经陪着笑脸提醒我换鞋，我则坏坏一笑：“嫂子，对不起啊，谁让俺是香港脚呢，换鞋事小，熏死人事大，您就将就一下吧。”我确实很有点视老齐家为自己家的慷慨豪迈，有次，见我埋头在他的酒柜里翻来翻去，老齐在旁边怪怪地笑：“靠，你小子还真不见外，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我哈哈大笑：“是呀，不是我家，我花那么大力气建设它干吗？”老齐气得用粗壮的手指点着我道：“太阴险了吧你？”我美美撇嘴耸肩，脸上表情十分坦然，虽不答话，此处无声胜有声。

　　我问老齐：“哎，你都跟那位姓吕的大姐说我什么了？”
　　老齐鬼鬼一笑：“当然是说你年纪轻轻却抱负奇大，经历传奇，人也绝对高大帅气……对了，棒槌我也见过，绝对一等一的床上尤物！”
　　我擂他一拳：“行了行了，你这臭嘴！快饶了我吧！我只管这姐们能不能解决我的问题，你少给我扯其他，再说咱就那一个老婆都伺候不过来呢。”
　　老齐嘿嘿一笑，“呦，看不出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在男女问题上还保守得很哪。这都啥年代了，哪个有老婆的男人没几个情况？除非他混得太怂！要不就是那玩意儿有毛病？嘿嘿，你该不是银洋腊枪头吧？我给你介绍个医院治治？！”
　　我也毫不示弱地顶他：“去你的，你才该找个医院治治！没准你已经偷偷找性病医院治过了吧？唉，威尼斯舞厅那种地方我劝你还是少去，别看是黄副市长他外甥开的，保险归保险，但里面小姐个个有性病！！”
　　“啊？看不出你小子也关心这个！你听谁说那地方是黄副市长他外甥开的？消息很灵通嘛。”
　　“这我也不告诉你！咱就是提醒下你老人家珍爱生命，远离性病！”我一本正经地说。
　　“靠，你声音小点！难听不难听！”老齐略带厌恶地用手往面前一挥，好像有苍蝇正从他面前飞过似的。事实上，他的空调房里沉闷得连鬼都不愿进来。停了下，老齐又用见怪不怪的语调说道“我是说真的小老弟，对现在男人来说，有了老婆也不妨碍找个“情况”的（音：“地”），再说人家老鲵也早就结婚了，老公又那么有权势的（音：“地”），人家会纠缠着让你离婚再结婚？做你大头梦去！！彼此玩玩情调而已。嘿嘿，都成年人嘛。不就那回事？你还一向吹自己见多识广哩，没听说人家刘涌还有那个姓焦（音）的玫瑰保驾护航吗？！”
　　看他还要絮絮叨叨，一想瞎浪费那么多时间，屁问题都没实质性解决，突然就烦得不行，把香烟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大声说：“得了得了，本来就是想解决下资金问题，结果呢，先是听你哭了半天的穷……”
　　老齐哭丧着脸插言：“兄弟啊，哥不是不帮你，咱是真没有！咱也有咱的难处，你知道的，都在房子上押着呢！你嫂子那单位现在又效益那么差，咱农村还有老爹和一堆土里扒食的兄弟！！”
　　“那怪你自己没本事！你完全有能力把他们弄进城里嘛！”
　　“弄来干吗？弄到身边啥事不都成了我这个大哥的事？再要是住到家里，还不得搞得你嫂子整天和我吵架？！人家虽也是小市民出身，好歹是个城里人，本来就怪咱家结婚时没给彩礼，恨了多少年了……”老齐的神色有点黯然，狠狠抽了口烟，又道：“再说进了城就一定好过啊？我看我那几个兄弟哪个也没长下经商的头脑！让进包工队吃水煮莲花菜还是蹲在晚上的新港城门口摆菜摊呢？唉！其实每次看见城管收那些进城农民的小破车，还又打又踢的，我的心情就不好受啊。咱现在虽然也混进了腐败分子的队伍，但那条尾巴时不时也还会被人踩痛呢。”
　　他说得我也跟着伤感起来。半晌才接话道：“哎呀齐大哥，本来是来说我的苦恼的，怎么弄半天你的烦恼比我还大似的？还是你们这些官人技巧高，善于转移矛盾！！”
　　“嗨，哪里！小秦啊，我就是在想，人有时候其实活得跟蚂蚁似的，上帝莫名其妙伸下脚，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谁就被踩死了！很多东西，咱还真没必要看得太重……”
　　“唉，那你也不能指导咱做刘涌啊，盼咱找死啊？再说，我对夫妻之外的男女关系还真的半点兴趣没有！看过太多虚假的男欢女爱，被恶心了！”
　　老齐见我态度真诚，似乎有点尴尬，讪讪地说道，嘿嘿，其实我前面就是开个玩笑罢了。我还不知道老弟你啊？要是那些一见女人就口水横流的主儿，我哪敢把那么重要的人物介绍给他呢？说白了，就是你不嫌自己色迷迷的样子恶心我还怕人家吕处被恶心着哪，不定哪天我还得用上人家。”
　　看来，没有这种见风使舵的职业精神，农民出身的老齐这几年也不可能在深不见底的宦海里如鱼得水。

　　老齐的意思我现在就可以给吕丽霞打电话。我想也好，打个电话又不会死，速战速决，不成拉倒，反正打柴的陪不住放羊的。见我半边屁股压在老齐的办公桌上按吕丽霞的号码，老齐厌恶地直摇头，还下意识瞥了眼办公室本来就紧闭着的门。
　　身体语言虽有点吊儿郎当，但我的语气倒是比较客气的，我说：“您好！是吕处吗？我是秦朗，XX处的齐处可能向您提起过我……”
　　本以为这据说和老齐岁数差不多大的女人会打打官腔，没想到她的声音和她的热情都超出我的想象：“哦宝贝，真高兴接到你电话！老齐是我的老朋友了，经常提起你呢！”
　　我愣了下，一时有点不适应，一向伶牙俐齿的我一时间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好了，见老齐也正贴近我，一脸诡异地努力搜集着话筒里的女音，我皱了下眉，问电话那头的女人：“您刚才是称呼我吗？”
　　她道：“是呀宝贝，怎么了？哈哈，你的声音很年轻，很好听嘛。对了，我还听老齐说你个头很高哪，有一米九吧？”
　　真他妈离题万里，把我当什么人啦！我顿时一阵厌恶，朝手机那头硬梆梆说道：“对不起大姐，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找您只是为了求您帮忙办点事。我长多高似乎与这事关系不大吧？”没容她还嘴，我就啪地合上了手机，旋即朝身边老齐的肩膀上重重一拳：“有没搞错？哪来的神经病女人？好歹还是个副处长呢！”
　　老齐呲牙咧嘴地揉了下肩膀，一脸无辜：“我觉得她对你很热情啊，总比打官腔好多了……”
　　我并不领情，气愤说道：“我要吐了！这哪里像个国家干部？！我看到妓院当个老鸨还差球不多。”
　　老齐脸色一变，眉眼耷拉，想必我辱骂和他同一属性的国家干部也就相当于污辱了他吧？又猛吸了两口烟才嘟囔道：“明明要求人家办事的，毛病还多得很哪，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直着脖子，白他一眼道：“那她也不能随便污辱我！！”
　　“少孩子气啦！我看你明明就是小题大做！三十几岁的人，还号称见过市面，连个场子都不会圆！动不动二杆子劲就上来了！有这么往上爬的吗？” 老齐忽然提高了声音，语调明显有点动气。
　　“谁想往上爬了？把你自己的野心带出来了吧？”我再白他一眼。
　　老齐手一挥，满脸厌恶加沮丧：“前面就给你说过人家背景深厚，娘的你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得罪人嘛！”正说着，他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接通后，态度立马变得唯唯诺诺起来：“呵呵，吕处呀……不好意思，毛头小子不懂事得很，赔罪赔罪！！……好好，我一定转告他！”
　　搁下电话，他刚才还阴云密布的脸顿时又变得像弥勒佛一样祥和了：“吕处打来的。说是难得碰见你这样有个性的小伙子，后天下午想请你我出去坐坐哩。”
　　“没那闲心。”我闷闷地说。
　　“去吧去吧。既想求人办事就别太把自己当盘菜了。”老齐眼巴巴望着我，生怕我不去的样子。
　　“你确定，她真有本事帮我？”我强打精神。
　　“我想应该小菜一碟吧？听说她家被小偷偷过一次，光几万十几万的手表就丢了六七块呢，还有一大堆金币银币！把你需要的那一点小秦屁都不是！”
　　见我两眼一亮，老齐又话题一转，“不过啊，这女人也说不上，听说她想帮的能会竭力去帮，不想帮的那就不好说了。嘿嘿，这个就看你老弟自己的本事喽！”
　　我叹气，“听她的声音就恶心，一个四十多的老女人了，还那么拿腔拿调，更何况还要陪她坐上一下午，我估计我不起鸡皮疙瘩才怪！！”
　　“嗨，那你就错了，这个吕丽霞岁数是比你大，但长得不赖，保养得也好，看上去最多三十几岁，听说年轻时候还是她们原单位的一朵花呢，要不能被慧眼识人的某长官看上？！她这个老公可是蹬了原配才找的她哦。”
　　“呵，新鲜！不是你们官场中人最忌讳闹婚变的吗？”
　　“那也不一定。放在有些领导身上，人家还会觉得你这人敢作敢当，有魄力呢。找二奶三奶什么的倒始终是官员们的硬伤。”
　　“看不出来啊老哥，你懂得还真多，都快成人精了吧？难怪你在官场上越混越明白！！”
　　“横！明白？明白有屁用？眼看这中秋国庆什么的马上就要到了，你老哥我正愁不知怎么给自己上峰们进贡呢。本想请你小老弟赞助点，妈的又率先向我哭穷！”他正摇头叹气呢，转过头又满脸堆笑地央我：“不管怎样，后天下午绝对不能再驳吕处的面子！就算给你老哥我留些面子。当然，也最好不要太痞了，人家毕竟是个女同志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