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屑老板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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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我的人生很可笑吗？”站在“很远很远”地方上的她终于开口了，结果第一句话就让【魏尔伦】许久说不出话。
她还在说：“我是一团会思考的肉块还是摔成一摊的烂泥，又或者……是一个行走的33个特异点？”
在【魏尔伦】有什么举动前，【森鸥外】继续道：“虽然你能看见我，但我在你永远到不了的地方，不用做无用功。”
“你不在乎我，没有人在乎我。”
【魏尔伦】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行动，他向前踏出一步，开始了漫长的奔跑，却又是原地踏步。
滑稽又可笑。
就像【森鸥外】那十年的人生。
被人观影难道是很光荣的事情吗？她那被观影的历程，有谁愿意剖开自己，展露自己最脆弱又丑陋的一面？又有谁愿意被看到自己无助发疯供人观赏的一面？
“你看啊【魏尔伦】，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在看着你，看着你那滑稽无助又可笑的原地奔跑，却永远也跑不到终点的样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这个灰暗的世界一瞬间亮了起来，一颗颗光点漂浮在黑暗里。
【魏尔伦】终于再次开口，笑起来却像哭一样，“森先生，你在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有人不在乎你？”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用灵魂呐喊，“森先生，中也……”
他停顿一瞬，迅速说：“我在乎！”
是的，森先生很重要，无与伦比的重要，而这里没有其他人。
然后此起彼伏的一声声“卧槽”非常有灵性地充斥在这个空荡的世界里。
让森先生没忍住回头看向那片“海洋”。
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很特别，也是千篇一律的微弱，尤其是在这个以异能力为背景设定的文野世界里，最璀璨的能说出声音的光点无一例外都是有着异能力的人物或者是世界主要角色。
【魏尔伦】：……
明明森先生脸上都是问号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对方就是在笑。
然后他想起来了，这是……这是曾经推着森先生往前走，走到首领宰身边的那些光点。
他们都是真的人，活着的或者已经死去的，原来无数微弱的灵魂曾经推着一位神灵往前走。他们或许没有异能力，或许很普通，或许泯然众人或许无法出声，但无数个他们汇聚成了这片海洋。
【魏尔伦】想到了乔小姐，明明说的是汉语，却让所有人都听懂了，好精粹的语言一听就让人认出国籍。
“我是在见证神明的家庭矛盾吗？”
“他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卧槽，真的是神明吗？求求你了，我能许愿吗？”
“这个看不见脸，那个金发的好帅啊！”
“什么？许愿？难道你是个天才！”
“先让我来，求求了，让我父母身体健康！”
“……”
【魏尔伦】：好吵。
但能很明显的感觉出来森先生的情绪居然稳定住了，心情居然隐约不错的样子。
乔小姐你当年怎么养的森先生？！
不过【魏尔伦】从始至终都很坚定，没有受到这些外力的影响。就这样不停地奔跑，跑向终点，跑向世界，跑向森先生。
森先生抿紧嘴唇，“我们现在玩个游戏，我先说一个词，请说出你第一反应的事物。”
森先生：“南瓜。”
【魏尔伦】不做思考地回答：“万圣节。”
森先生：“上帝。”
【魏尔伦】秒答：“信仰。”
森先生：“路灯。”
【魏尔伦】停顿了一下很快回道：“夜晚。”
他一直没有停歇被全世界观看的奔跑，可能这很可笑，但其实一点也不好笑。
森先生：“羁绊。”
【魏尔伦】这次很快接上道：“搭档。”
森先生：“风。”
【魏尔伦】再次不假思索道：“雨。”
森先生：“天空。”
【魏尔伦】思维停顿，但思考得很快道：“大地。”
森先生：“十年。”
【魏尔伦】停顿得更长了，“奔跑……”
是那个永不停歇的奔跑。
森先生：“终点。”
【魏尔伦】停下了跑步，缓缓道：“你。”
明明有无数的问号框堆叠在她的脸上，但【魏尔伦】就是能感受到她的视线，她的情绪，她的想法。
于是他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是你。”
森先生：“我什么？”
“是那个在终点等着我们的你。”
要命，他现在应该直接抱住森先生说他在乎得要死，但此刻的她站在他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遥遥相望。
她脸上的问号框终于消失了，那美得芳华绝代的脸上展露一个惊心动魄地笑容，美目流盼，光彩照人。
所有漂浮的光点在那一刻仿佛默契地按下了暂停键，下一刻，它们一拥而上冲向【魏尔伦】。
“停下来干什么！？”
“跑啊！”
“我来帮你！”
“她在前面等你啊啊啊！”
“可恶我当年追我老婆时我都没这么努力。”
“向前跑不要停啊！”
“救命，我中考时都没跑得这么卖力，话说我现在有腿吗？”
“……”
“不是……”【魏尔伦】想说什么，但都淹没在了这片海洋中。
「无数的光点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喧闹着，争吵着，推攘着，让她不断向前。」
他感受到了，观影时无法体会的感受，原来是这样的啊，那个时候森先生已经把一切献给了那两个世界，支离破碎的她哪还有力气去寻找藏起来的首领宰呢？
它们曾经推着濒死的神灵往前走，现在轮到推着【魏尔伦】了。
直到她想走过来，第一脚就顿住了。明明是漆黑无边的世界，但当她落脚时却泛起一片涟漪。
那一瞬间，所有光点缩了起来。
【魏尔伦】：？
一个光点颤颤巍巍的飘过来，“哎呀，女神太漂亮了，人家害羞嘛。”
她是世界最高的杰作，美得不分种族和年龄。
而光点们就像追星，背后怎么狂热嘴炮，但如果对方就站在面前的话，大部分人都是会害羞的。
【魏尔伦】：这居然还是个男声……
她踏出一步，一步，然后踏着涟漪跑了过来。
“森先生！”
她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
【魏尔伦】想触碰这个人，却发现怎么也碰不到她。
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也伸出手，试图握住他伸出来的那只手，“保罗，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
他们一起看着无论如何也无法相贴的两只手。
三维世界与二维世界的距离，可能无限贴近，却又在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
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回不去的……森先生……”【魏尔伦】悲伤地说，因为他知道，【森鸥外】已经不可能回去她的世界了。
她孤独地飞行，流落在外。
她为什么要毁灭一个毫无关联的世界？也不能说是毁灭，不过是寻找一个强盛的世界充当交通工具和燃料，开着这个世界去往她的原生世界罢了。
“你再也回不去你的世界。”
森先生的声音里带着坚定，“那我就推着世界往前走。”
她深情而又眷恋地看着空茫的世界，让被注视的人觉得自己是被深深爱着的，“我献祭了我的名字，我的过去，我的记忆，我存在的证明……只是为了能成为和你们一样的人，和你们在一起。”
“我放弃了人类的身份，现在的身体由33个特异点构成，我要是回去的话……”
迎接她的只有死亡，因为【森鸥外】的原生世界是拒绝非自然力量的普通世界，任何超自然的存在落地即刻会被杀死。
“保罗，我是什么？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一个会行动会思考的肉块？一个畸形的特异点？”
“不！森先生！”
【魏尔伦】剧烈喘息着，想要呐喊，拼尽全力地用灵魂深处的声音呼喊什么，但最后只是颤抖着说：“你希望我说什么？”
她就这样注视着他，“你们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魏尔伦】低下头，一瞬间想明白了她那句话——他们都是太宰治，每一个都是。
原来他也一样。
她又说：“你总反应不过来。”
每一个太宰治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太了解彼此，尤其是已经观影过那段过往，无论是E线宰还是首领宰又或者是武侦宰，她不会用统一态度对待他们。
但【魏尔伦】没反应过来，小魏尔伦和自己都是不一样的“魏尔伦”，你明明不需要希望自己变成小孩子去取得她的偏心。
可他却只记得森先生离开生存的土壤即将发疯。
【魏尔伦】想，他知道的，原来他一直知道那个答案，“是风，是天空，是大地！是永不坠落的晨星！”
“……是爱着我们的你。”
她笑了，“爱是相互的，操控的本质是什么？”
明明答案在观影开始就告诉你了。
他停顿了一瞬，迅速说出了那个答案，“……是爱与被爱。”
那段观影的记忆好像就发生在昨天，那么清晰。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如果一个人的美貌能够让一座房间亮堂三度的话，那么她的容貌则让这片漆黑的世界变成一片光明。
但她却摇摇头，“不，保罗，这不是你的话，请说你的最真实的想法。”
【太宰治】说她是那颗永不坠落的晨星，爸爸会亲昵地呼喊她是他的小启明星，小魏尔伦则是称呼她为星星女士。
【魏尔伦】听着灵魂震颤的嘶鸣声，用那沉淀了多年的情感道：“你是划破无尽黑夜的破晓黎明——”
下一秒——
仿佛有一声玻璃撞碎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原来是森先生突然伸手，跨越了空间的距离，握住了【魏尔伦】的手，打破了那不可逾越的屏障。
所有人回到了现实世界。
【魏尔伦】眨了下眼睛，发现自己脱力地躺在地上。
站在海水不远处的森先生缓缓转过身，走到【魏尔伦】身边，跪下身子，撑在他的上方，直视着他的眼睛，轻轻说：“没关系。”
一个怪物在和另一个怪物说：“没关系。”
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的每一天，你是不是人类都没关系，她会让全世界闭嘴，因为这里有另一个陪着你的彗星。
即使这颗彗星已经不孤独了，也没有和你一样的温度。
“是不是人类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她脸上是温柔又悲伤的表情。
【魏尔伦】定定看着撑在他上方的怪物，“可你曾经说……我注定是孤独的，中也不是，你不是……我终究是一个人……也没有人把我看作人类。”
突然，他的表情变得极度悲伤和激动，“我在意……我在意得要命！森先生，我是一个人类吗？！”
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的自卑……他从来不说，只是死死压在心底。
这个世界的同位体已经失去一切了，而他明明已经拥有一切，但为什么还这么悲伤？
他以为他不在乎了，但原来他比自己想的还要在意，在意人类，在意他们的看法，在意没有必要的人性，在意那个孤独的彗星旅程！
“你看啊，保罗，你面前就有一个怪物，由33个特异点构成的怪物……”
“我花了十七年的时间，明白了爱是什么，又在独自飞行的十年时间里学会了爱别人。”
她温柔地抚摸着【魏尔伦】的脸颊，“一点也不晚……”
你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
她不在乎其他人，想要她根植在这片土地上，要有足够的爱，如果没有的话没关系，只要她足够爱“你”就可以了。
【魏尔伦】无法当然提供这么多的爱意，那么答案很明显了。
你是她世界独一无二的【魏尔伦】，从一开始就可以阻止她，解救这个世界的钥匙一直就在你手里。
已经没有力气的【魏尔伦】突然发力，猛然抱住跪坐在地上撑在他上方的森先生，两个人一同摔倒在地上。
“呵……哈哈哈哈哈……森先生……您……”无论是人类的微笑还是感情，他学了很久，他好像学会了，又好像没有，但是现在他明白了，深刻地明白了。
爱让她成为人类，降落人间。
爱让你成为人类，降落人间。
【魏尔伦】坐起来，“森先生，您能回来我很高兴……我能遇到你很高兴。”
原来他已经这么久没有用“您”来称呼森先生了。
“保罗，我也要说，我要抢兰波的台词了——”
“是的，你是，兰波也是，你们都为我的诞生感到高兴。”
他们没有分开，西装革履的金发男子，抱着浑身是裂纹，还失去一只眼睛的女子，在灿烂阳光下。
她可以毁灭这个世界，以这个世界为燃料，成为两颗孤独相伴的彗星，在无尽的黑夜中去寻找她的世界。
但是森先生放弃了，因为她也“爱”【魏尔伦】，不必寻找回去的路程。
【魏尔伦】呆呆地看着天空，上面已经没有白鲸了，他突然说：“我突然理解波德莱尔了。”
然后他低下头，看向森先生，“我那时不明白……”
夜晚，烟花，大海，对话。
她说：“但我更在乎你。”
那时候波德莱尔觉得整个天空都亮了，本以为是烟花的爆破声被无限放大，原来是自己的心跳声。
现在【魏尔伦】理解了，因为她也说：“保罗，你是我创造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魏尔伦’，我赋予你存在的意义。”
“和其他的你比起来……我更在乎你。”
包括小魏尔伦。
此刻破碎的她神圣又颓败，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又像引人堕落的恶魔。
质疑波德莱尔，理解波德莱尔，成为波德莱尔。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屑老板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