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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跟踪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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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薛衣近来的日子有些难过。
这几天,司徒酉既没有拿他做靠枕,更不允许他喝甜酒,连话也几乎不说——她简直就像在躲着他。
顾薛衣越来越觉得司徒酉像酒,身在酒乡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她的重要,一旦离开了,简直片刻都不能活。
于是他展开了对女皇陛下无限期的尾行计划。
以他独步天下的轻功,天下没有人能摆脱他的跟踪,更何况是一举一动都会惊动宫人的女皇陛下?
此刻御书房中,女皇陛下正如往日一般在批阅奏折,皇夫殿下则伏在屋顶上,悄悄掀开一片琉璃瓦,向下窥探着。书房中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发出的纸张的轻响和书写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酉搁下笔,轻叹一声。
“陛下还在为那事烦心么?”书房中传来侍卫长的声音,顾薛衣变换角度,果然看到了尽忠职守的苏越溪。
“越溪,朕问你,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苏越溪道:“臣觉得,她好酒却不颓废,性子纯真,内心更是干净如白纸。”
司徒酉皮笑肉不笑:“你倒是挺了解她。”
“因为臣从未见过如此澄澈的眼睛……即便喝得酩酊大醉,她的目光依旧使人心中舒服。”
司徒酉默默将奏折合上,没有说话。
“那日招亲,臣也在场。所发生的一切看起来皆是巧合,若是有人精心布局,那么竹大人与李大人都脱不开干系。”
司徒酉扯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莫非你要告诉朕,朕当初随便抛了个绣球,便砸中了顾丞相的女儿?”
苏越溪没有说话。
司徒酉站起身来,烦躁地在书房中来回走动:“顾丞相至少有两次与她在宫中会过面,谈话内容无从得知。丞相大人的野心天下皆知,你能确定她不是想与她爹里应外合,谋算于朕?”
苏越溪突然笑了:“陛下自始至终,在意的都是她的身份。陛下难道不介意她是女儿身么?”
司徒酉沉默片刻,道:“朕关心的,不是她的性别,而是她的身份。朕绝不能养一只豺狼在身边。”
苏越溪道:“陛下既然担心,大可试一试她对您的真心。”
“哦?”司徒酉看着他:“此话怎讲?”
苏越溪上前一步,在她耳旁嘀咕了一番,司徒酉点了点头:“此计可行,你且去安排。”
“臣遵旨。”
顾薛衣在屋顶听得一头雾水,心中隐隐觉得这两人的话题和自己有关,同时升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仿佛陷入了重大的阴谋之中。
然而他乐天的性格令他想过就忘,转眼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重新沉浸到“女皇不理人”的烦恼当中。
司徒酉不理他,他就不能喝到美味的甜酒、不能亲亲、不能睡她房间宽大舒服的房梁了。更严重的是,她也不送酒给他喝了……
这样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他,绝对不能继续沉默下去了。反抗,他要反抗!
轻轻从房顶上飘下,他果断地向书房中走去。苏越溪恰好从书房中出来,看到顾薛衣,他微笑道:“参见殿下。”
顾薛衣道:“我要进去。”
苏越溪道:“陛下此刻正在批阅奏章,殿下还是莫要进去打扰为好。”见他张口要抗议,他道:“陛下知道殿下这几日不快,这不,便差微臣领着殿下去酒窖挑些好酒解谗。”
顾薛衣一个激灵,喜道:“当真?!”
“臣怎敢欺骗殿下,”苏越溪漂亮地一抱拳:“殿下,请。”
于是听到可以随便喝酒的皇夫殿下完全忘记了自己方才的目的,屁颠屁颠地跟在侍卫长的身后,挑酒去了。
至于他在酒窖中喝得酩酊大醉,迷糊间寻了路出来,随便找了间看起来比较宽大舒服的房梁倒头就睡……那已经是后话了。
第二日朝会,太极殿中,一向英明神武、精力旺盛得仿佛永远也用不完的女皇陛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百官看起来更是蠢蠢欲动。
“王爷,”站在秦王身后的大将军薛勇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悄声道:“您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儿?”
秦王皱着浓眉:“什么怪味儿,分明是一股酒味。”
薛勇咋舌道:“哪个大臣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带酒进太极殿?!”
秦王双手笼在袖中,看向御座上神色不定的女子:“只怕不是哪个大臣胆大包天。”
薛勇一怔:“您是说——”
秦王双眼微闭,没有说话。
今天顾丞相的事特别多,站在殿中已滔滔不绝地奏了一个时辰,还未有任何停下的迹象。一众文官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老丞相今日是兴奋过度了,还是女皇陛下哪里得罪了他——女皇越是心不在焉,顾丞相就说得越开心。
最后,司徒酉终于忍受不住,重重一拍龙椅扶手,太极殿中陡然一静,所有人刷刷地抬起头,看着突然爆发的女皇。
“丞相,方才你奏过的事,今日之内拟成折子递上来,一条也不得少。”司徒酉冷冷地道。
“陛下,老臣——”
“丞相还未说完的,也写在折子上。诸卿还有何事要奏,都交由丞相来写。退朝。”女皇拂袖而起,太监总管正要宣布退班,梁上忽落下两道黑影,锵锒一声,大殿里亮起刀光。两道刺眼的寒光流星一般向御座后的司徒酉刺去。
司徒酉微微一惊,双手在扶手上一借力,飞身而起,恰恰避过扑面而来的寒光,接着长袖一挥,向其中一个刺客击去。
刺客身手敏捷地滚过一边,反手一刀,斩下了她的袖子,另一名刺客趁机扑来,直取司徒酉脑后要害。司徒酉全力抵御前面的刺客,哪有闲暇顾及身后。眼见这一刀便要击中,空中突然落下重物,恰恰砸在刺客头上,生生将他砸倒在地,脑袋重重撞上阶梯,昏厥过去。司徒酉趁机避过另一名刺客攻击,反手一掌,将他逼退。
只见那“重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道:“好吵啊,一大早的做什么扰人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