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东南西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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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什么！”
兰舟举着画，看向略显紧张的唐默，忍不住笑：“欣赏你的画。”
苏昀中走到她身边，解围：“怎么不说一声？这男子房间你可不能乱进，男女有别呢。”
傅林声知道自己不宜开口，以防打乱兰舟计划，索性站在原地。穆春鹤跟唐默还是挺熟悉的，感觉有点奇怪：“你怎么对姑娘那么凶？”
“不是不是。”唐默结结巴巴地让她们看就行，小心别弄乱了。
兰舟闻着香，微微昂起头，眼神锐利起来。
气氛太过诡异，傅林声就说自己想喝水，穆春鹤巴巴地走吧去倒，走两步回头，一巴掌拍在走神的陆景明后脑勺：“去倒水。”
陆景明怒而起，发现一屋子人没一个他能使唤的，遂熄火倒茶，卑躬屈膝。
“先给唐默兄倒茶。”苏昀中叮嘱把第一杯茶给唐默，陆景明虽不明但听话。
这一妥帖举动让唐默平静下来，站在最外侧的陆景明咋咋呼呼，放个茶杯还撞到门了。
声响有点大，兰舟目光移到门那，惊奇地发现那里还有一幅画，画的是什么不知道，但上面题了一首小诗——
曲山东尾湖，直流西凤谷。
相依南星树，回首北七无。
没有署名，兰舟眼珠稍微转了转，总感觉这个字迹好眼熟，尤其是这个南字，好像在哪看见过一模一样的南。
兰舟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她回忆，便借口去如厕，溜到外面湖边，开始苦思冥想。
这片湖不大，比不上穆春鹤府里的那片莲花湖，湖中心却是与其他水面格格不入的灰色。
“系统，湖水正常不应该是绿色或者蓝色吗？”兰舟觉得有蹊跷，两步跑到石滩，又没有船，只能凑近了观察。
东西漂浮着，像枯叶一样，距离还是有点远，根本看不清楚。
还未等她再仔细看看，天空又下起了小雨，像丝线一样细细长长。她固执地望着那抹灰。
“喂！下雨了你杵着干嘛？”
她回头一看，是撑着伞的陆景明。
这让她十分讶异：“你居然会给我撑伞。”
陆景明一脸不情愿：“我欺负你了还是怎么着？”
正准备笑笑，兰舟想到自己借口如厕才出来的，担心下雨来送伞的怎么会是陆景明？扬起的嘴角一下凝固，她仰起头问：“为什么是你来？”
陆景明撇撇嘴：“他们聊的我听不懂，看我发呆就派我来了。”
兰舟信了，拉住不耐烦想回去的陆景明，指给他看湖中黑色。
“你看，那是什么？”
雨溅起，涟漪扩散，扰乱了视线，那东西也一点一点浮动起来。
两人一合计，陆景明把镶了绿翡的腰带解下来，兰舟摘了缠绕在手腕上的长丝带，凑成一根，在头部绑了块石头，另一头绑在伞上。
陆景明瞄准好奋力扔出去，丝带被扯着飞出，石块精准地砸在漂浮物旁边，冲击力使漂浮物往他们这边飘动，扔了七八次左右，那东西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兰舟俯下身轻轻一勾，东西就滚上了岸。
由于下雨的缘故，这像绳子一样细细长长的东西上附着不少雨珠，这才看清是颜色不全是黑的，还有几抹白。
“这……好像是蛇皮。”
兰舟恍然大悟，难怪不动弹，原来只是皮。
可蛇为什么会在水中蜕皮？实在蹊跷，陆景明与兰舟交换眼神，彼此都心存疑虑。
看到蛇，兰舟依稀记起了一些事情。
云开小学有个图书馆，是新建成的还没招揽管理员，书成堆成堆地往上摞。兰舟去市图书馆的时候就喜欢藏在书架后面看书，由于她十分瘦弱，刻意躲在书架后就很难注意到。
看到这么一大摞书，她跑过去拿了一本，缩在书堆后面，随意翻阅。
苏昀中来找她的时候，正好看见她被一本书砸了脑袋，以为没人放肆大哭。
过了几分钟，哭声渐小，她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人，脸立马红了，不好意思地用书遮住脸。
门口还是没什么动静，她偷偷把书挪了挪，才发现苏昀中已经走进来了，与她隔着一堵书墙。
她看着苏昀中半蹲下捡起砸到自己的书，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书，眉梢上扬：“你是看到这个蛇吓一跳，才被砸到了吧。”
她没说话，觉得心被狠狠抓了一把。
苏昀中整理好她撞倒的书，然后绕到她身边来，跟她一起看。
“这个蛇叫银环蛇，是有剧毒的毒蛇，你要小心哦，不过我们这边遇不到。”
解药就写在毒蛇图鉴的下方，但是兰舟害怕根本没有看，后面苏昀中念给她听，时间也太过久远根本不记得了。
既然毒性极强，那按道理老夫人应该当即毙命。怎么没死呢？
兰舟眉心微蹙，目光流转，雨滴的声音将她瞬间拉回一个场景。
六月初，宁城，小雨，闲云阁，紫菂织金云锦袍，幽紫色的光晕令人头晕目眩。
宋檀递给她一张写着媪下庄方位的纸，上面有一个南。
兰舟醍醐灌顶，那首诗出自宋檀之手！
她立马想告知陆景明，直到对方被她扯过来她才意识到，目前自己还不能说她私下见过宋檀的事，更不能说宋檀要她去偷媪下庄的卷轴。
这一下使她犯了难，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
陆景明不耐烦地抽出胳膊：“你要干嘛？”
“不干嘛，就想问问你，唐默会作诗吗？”兰舟收了手，换了个问题。
“我跟他不熟，问我哥应该知道。”
两个人在雨中忙活一阵，趁衣服还没湿到里头赶紧撤回屋里，四人在书房里，听到动静走出来。
兰舟对唐默礼貌恳求：“请问我可以去里面擦拭一下衣服吗？”
“请便。”本站在书房门口的唐默只好让开了，毕竟也不能让未出阁的姑娘去他的寝室更换衣物。
傅林声跟着一起进去，进去前使了个眼色，穆春鹤和苏昀中谈笑间一左一右挡住了门，把唐默和书房隔开了。
陆景明握着袖子里用手帕包好的蛇皮，绝望地想甩唐默脸上。
合上门，傅林声快步走到端详那幅画的兰舟身边：“好妹妹，衣服都湿了，你又不是蠢的，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才没进来？”
兰舟点头又摇头，把宋檀题诗的那幅画拿下来，对傅林声说：“你看这首诗，是不是很奇怪。”
“曲山东尾湖，直流西凤谷。相依南星树，回首北七无。”傅林声念着念着，声音就小了下去，最后的无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兰舟凝视几秒：“这画上的植物，我见过。”
长长的像剑一样的叶片是很常见，但是背面排列整齐的点，让兰舟想起一种草药，她在山上见过。
竹门阴冷潮湿，推开时声音沉闷，无心搭理陆景明的唐默倚靠着桌子，挡在门前的穆春鹤和苏昀中齐齐回头。
接收到眼神后，两人退后，陆景明不再遮掩：“唐公子，请问提取蛇毒麻烦吗？”
屋子里一下落针可闻，唐默苦笑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你跟宋檀又是怎么相识的？”
这个问题唐默始料未及，他看到兰舟笃定的眼神，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不认识宋檀。”
“不对吧。”
兰舟拿着画，故作疑惑：“那他为什么给你的画题诗啊？”
唐默眼里闪过一丝惊愕，支支吾吾的窝囊样，兰舟都怀疑这人真有胆子下毒吗。
“我见过宋檀的字，你别想蒙我，还有，这个是什么！”
陆景明见时候到了，赶紧把蛇皮甩出来，把手在唐默衣服上擦了擦，一想可能唐默身上也接触过蛇，立马转头擦在穆春鹤身上。
粉色的手绢里露出黑色的皮，滚到地上沾满了灰，十分恶心。
一身苦药味的唐默见隐瞒不了了，担忧地望了眼屋子里的人，好像更苦了：“我认了，是我。”
兰舟舒了口气，不是哥哥姐姐就好。
据唐默交代，这个毒药叫无钱。
“没钱？这么直白？”兰舟和陆景明双双嗤笑。
唐默噎住，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无钱是提炼蜈蚣金环蛇银环蛇等毒物的毒制成，所以叫无钱，除去致命的毒素外，可以混乱脉象，扰乱神经。”
所以御医才不知是何毒，从而不敢下手。
傅林声急切地问：“可有良药解毒？”
“这个毒不是我提取出来的，给我的时候是给了我一张解药方子，但……”唐默小心地避开视线，如实相告，“缺了一味药引。”
苏昀中当机立断，让陆景明召飞鸽先传书回府，告知毒药详情，吩咐御医去破解，他们再想想办法。
“我知道那味药引是什么。”兰舟哀叹一声，对唐默不解道，“你为什么要骗人呢？你不是已经把药引画下来了吗？”
满座皆惊，穆春鹤沉浸在好友下毒害自己奶奶的悲伤中，闻言怒斥：“你骗我！”
唐默垂着头，一言不发。
兰舟见他不说，就把画捧到他面前：“这画上的十几味花草，不正是解药吗？”
“可缺了……”
“没缺。”
唐默声音愈发的小，兰舟气势逼人：“没少啊，不是在这呢嘛？”
故意拉轻声调，纤细的手指在诗上虚空画了个圈，正是每行诗里的第四个字。
陆景明咦道：“尾凤星七？这什么药？”
兰舟：……
“是七星凤尾！”
雪白的鸽子在雨停后被送上了阴沉的天，昂着脖子拍打着翅膀，兰舟还是更喜欢故乡的乌鸦，停在院里的桃树上，哑哑地啼叫，羽毛扑簌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东南西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