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谁同》寒江雪月

13、暗生情愫

　　平城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两天。第三天早上，推开房门，雪终于停了，天际一片雪白。皇宫中的殿台楼阁犹如雪做的城堡，晶莹剔透。早起的内官、宫女们打扫着路上的积雪，太阳升起来了，万丈光芒照耀着银白色的世界，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下朝后，我们随着太后回到寝宫。太后用完早膳后，依然去隔壁的房间处理奏章，房间里暖融融的，我们静静地站在两边。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冯太后的眼角已经爬上了淡淡的鱼尾纹。她的政治生活虽然过得多姿多彩，但作为一个女人，每到入夜，空榻独枕，个中滋味也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三十多岁，正是女人风华正茂的时候，想必太后的内心也渴望有一个男人来呵护疼爱她。现在，太后只是在心里暗暗的爱慕着李冲，并没有明说暗喻的。

　　史书上对李冲何时成为冯太后的情人，也没有明确的记载，后人并不知道冯太后和李冲是何时开始和怎么开始的，我只知道一年多后，伟岸的王睿会参与进她孤寂的感情生活，作为封建社会的女人，她将自己的情人－王睿推上了权利的巅峰，将其封为北魏王朝第一个异姓王。那李冲呢？那个儒雅的北魏重臣是主动地投怀送抱还是被迫所为？也许李冲喜欢冯太后，在现代，有学者分析李冲成为冯太后的情人，有可能是恋母情结。

　　我动了动站麻的双脚，这时内官走了进来，“太后，李冲求见。”太后抬起头，紧绷的俏脸露出一丝微笑，“让他进来。”不一会儿，李冲随内官走了进来，躬身行礼，“臣李冲参见太后。”“嗯，李大人有什么事？”“太后，因连日来的大雪，京城道路受阻，一些该发出的文书不能及时发送出去，臣怕太后怪罪，特向太后请示。”“是啊！连日的大雪的确会延误文书发送的，我知道了。天气原因，我怎么能怪罪与你，李冲，你不必太过忧虑。”李冲表情放松了些，“谢太后体谅，臣告退了。”冯太后站起身，“李冲，现在天气渐寒，要小心身体，别感染了风寒！”李冲忙躬身，“谢太后关心，臣告退了。”李冲退出了房间，太后若有所失地望着李冲离去的背影。

　　她来到窗前，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片刻后转身进入里间去了。我们静静的侯在外面，现在是太后的午睡时间，但看太后若有所失的样子，这个午觉不一定会睡好，果不其然，不到半个时辰，太后便起来了。她在房间里呆坐了一会儿，便吩咐近侍去取一件貂领的斗篷，那是一件水貂领的棉斗篷，太后拿在手里抚摸着，“秋容，寒月。”“是”“你们将这件斗篷给李大人送去，就说是我赏赐给李大人的。”秋容接过斗篷，“是，太后。”我跟随着秋容走出暖洋洋的房间。

　　室外天气寒冷，我和秋容快步走着，宫中道路两边是高高堆起的积雪。“秋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去秘书院。”“秘书院在皇宫里吗？”“当然，秘书院负责起草诏册之类的，工作的地方当然在皇宫中。”我随着秋容在皇宫中七拐八拐地来到秘书院，秘书院的门口有侍卫把守，见我们走来，均躬身行礼。

　　秋容轻车熟路地带着我来到一间房门口，门前也有侍卫把守，他替我们推开房门，室内的李冲正伏案写着什么，门开了，他也没抬头看一眼，依旧在奋笔疾书。秋容躬身，“李大人”，李冲闻言抬起头，见是我们，他连忙站起身来，“秋容姑娘，寒月姑娘，不知太后有什么吩咐？”“李大人，这是太后赏赐给你的。”秋容将斗篷送到李冲的面前，李冲脸色尴尬地立在那里“这…”

　　我站在一边冷眼地看着这一切，“李大人，收下吧。”“秋容姑娘，李冲无功不受禄。”李冲拒不接收，看来李冲也察觉到了太后对他态度上的暧昧，他现在不接受这件斗篷，表明他并不想和太后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但这样生硬地拒绝，恐怕太后会恼羞成怒，后果不堪设想。

　　出于好心，我拿过秋容手里的斗篷，“李大人，这是太后体恤臣子辛苦的一种表示，大人还是收下吧！”李冲看着我，“寒月姑娘，既然这样，朝堂之上的所有文武大臣应该每人一件。”我哑然，望着眼前倔强的帅哥，心中涌起一丝好感，我拉着李冲的胳膊走到离秋容远一些的地方，李冲的脸有些红了。我放开拉着李冲的手，“李大人，你收下吧，如果你拒收，太后会生气的，再说这只是一件斗篷而已，它并不代表什么？李大人不要想得太多。”“寒月姑娘，不是我想得太多，而是…而是…”李冲为难地呢喃着，我知道有些话，他不便明说。“李大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我们问心无愧，一件斗篷能算什么？”“寒月，话虽如此，如果李冲收下，那就代表着李冲默许了一些事情，所以李冲绝不能收。”

　　我望着态度决绝的李冲，怎么办呢？如果我和秋容就这么把斗篷拿回去，太后一定会恼羞成怒。我们一路行来，秘书院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后赏东西给李冲了，我们再原样拿回，太后的面子往哪儿搁？我沉吟了一下，“李大人，寒月有一个办法，大人既能安心收下礼物，又能向太皇太后表明大人你的鲜明态度。”“哦？请讲。”我凑近李冲轻声对他说，“李大人，你先收下斗篷，然后将它送给秘书院最需要它的人，明天朝堂之上，你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向太后致谢，就说大人因为太后体恤为人臣子的辛苦，已按太后的意思，将这件斗篷替太后送给了秘书院最需要它的人，这样即可表明大人的立场，也能顾及到太后的面子，大人看这个办法怎么样？”

　　寒月所说的，的确是个好办法，李冲望着近在咫尺的寒月，“寒月姑娘，谢谢你。好，李冲收下了。”我莞尔一笑，“这就对了。”李冲欣然接过我手中的斗篷。我则退回到秋容身边，秋容见李冲收下了斗篷，如释重负地看了我一眼，我们躬身告辞，走出了秘书院。

　　路上，秋容搂着我的肩膀，“你可真有办法，能让李大人收下斗篷，我还担心，如果他不收，我们回去该如何交差。”我明知故问，“太后为什么要赏赐李冲斗篷呢？”秋容松开我的肩，“这一个月来，大家都能看出来呀？”我轻声耳语，“难道太后喜欢李冲？”秋容微微的点了点头，“是啊！在李奕死后，太后一直郁郁寡欢，直到李大人的出现，太后的情绪才平稳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太后喜欢李大人，李大人那样完美的男人谁都会喜欢！”“但我看李大人的意思，他并不喜欢太后。”“李大人毕竟年轻，出身也高贵，家中还有妙龄的娇妻美妾，他怎么会喜欢大他许多的太后呢？”我叹了口气，“但李大人迟早都会臣服于太后的。”秋容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忙掩饰道，“太后手握生杀大权，李冲最后也抗拒不了太后的压力的？”秋容点了点头“是啊！当今朝堂之上，没有谁敢违抗太后的旨意，李大人他…他最后也会屈服于太后吧。唉！可怜的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