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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地下服装城（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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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屏幕凹了一瞬便恢复原样，忽地一股刺痛从脸颊传来，蠕虫何邱林摸到脸颊有伤口，触手用力一挤叮哐一声有块圆形小铁片掉在地上，它没多想便转过身下台。
台下，何邱林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他若无其事地拿起话筒，温柔又虚伪地说：“改变，是最难的一步，在这个时代确实有部分人在思想上是比较保守和固执。林絮小姐在改造形象这方面和我们的设计师出现意见分歧，不过千人千面，我理解林絮小姐可能有自己的喜好和审美，也理解林絮小姐可能是怕试错成本太高，又或者是怕结果无法达到预期才抗拒，但我们青春服装城的方方面面一直都是能够被所有人接纳的大众审美。”
鼓掌声噼里啪啦响起来，持续好一会才慢慢停下来，这是它们对何邱林那番话的认同和支持。
何邱林的嘴角勾起一抹满足弧度，他站起身，看向那一排排观众和顾客，“我们青春服装城能在这几年大爆，不仅仅是服务态度好跟服装质量过硬，更重要的是各位家人跟我们的设计师拥有一样审美，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才有服装城的今天，所以我非常感谢各位。”
“不过，活动举行到今天也即将结束，林絮小姐是我们这场女神改造活动中最后一名幸运顾客，虽然在改造过程她想要保留一些自身特色，但也让我们期待她最后的蜕变吧！”
服装城内再一次响起热烈的鼓掌声，所有人的眼神都在兴奋和期待，何邱林很享受它们的眼神，这一切事情都在按照他的规则进行着，鼓掌完毕他也坐下来。
忽地一股冰冷视线从脊背爬上后颈，何邱林警惕地转回头看一圈周围，眼睛对上隔离栏外围的一名少年，他记得这名少年是跟林絮一块进来的。
从两人踏进服装城那一刻起，也只当是来狩猎芯核的，但这个想法从裁缝店开始就否认了。
何邱林垂眸，再抬眸，他操控住一名顾客转头看向冥河，猎人手表屏幕显示通话正在拨通中。
感觉到有人在看，冥河手速飞快去掩盖住屏幕，两人视线对上时，傀儡的嘴角勾起一抹和善笑容，“顾客你好。”
冥河已经将枪口怼上去，傀儡仍一动不动，短暂的对视之后，他放下枪又把手枪表面血迹擦了擦便收进猎人手表，关闭屏幕后朝对方伸手。
傀儡看一眼那只手又看过来，冥河点头示意，傀儡微笑着毫无防备地握上来，下一秒手硬生生捅了进去。
傀儡的笑容逐渐凝滞，它迟钝般低头看胸膛，冥河已经掏出血淋淋的心脏，面无表情将它推倒。
何邱林迅速中断对傀儡的操控，眼睛不敢置信地也睁大一分，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于是又去操控另一个顾客。
“请不要对我们抱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们只是售卖服装糊口饭吃的普通人。”
猜测对方是跟他想要沟通，冥河把身体转过来，眼神淡漠地打量着这具新傀儡，还不忘将芯核收容进猎人手表，
傀儡保持微笑，先自我介绍：“我是何邱林，是这个季度新品女装比赛活动的主持人。”
何邱林？
冥河往舞台看一眼，蠕虫何邱林不知道去了哪里，人形何邱林坐在位置正背对他，以虫形何邱林的体型应该只在某处埋伏，人形何邱林应该是主导操控的。
嘀哩嘀嗒声响起来，电子大屏幕滚动播放合作企业的公司名字，这意味着活动已经进入尾声。
冥河才确信，何邱林是为了赶进度才把林絮推进去的，接头人本来就难抓，这一推也是直接切断他抓获接头人的可能性。
“顾客，请问怎么称呼？”
“你想说什么？”
冥河警惕着。
何邱林不喜欢冥河用对待敌人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但还是操控傀儡做了一个走过场的询问：“林絮小姐是你的同伴吧，听那条通话声音跟你很像，所以想问一下你对我们设计师为林絮小姐挑选的服饰，有什么想法。”
冥河的眼神带着审视，何邱林不可能无缘无故主动找猎人聊天，他很实话实说且简短的评价了几句：“尺寸不合身，风格不合适，猎人没那么弱小。”
头两句的攻击一针见血，何邱林反倒没有像被林絮攻击时那么破防，反而很认真地回答：“在成为猎人之前，她也是一个女人，都说女人如花，那么花儿就需要放在温室里精心呵护和培养，不能有一丝风吹日晒和雨淋，必要时也需要修剪一番才更加迷人，不是吗。”
冥河不认同：“就算是一句比喻，动物和植物也不能混为一谈。”
何邱林笑了：“当然了。”
眼睛随意看向一名顾客，被包装好的外表不仅赏心悦目，更大程度也满足了自己的掌控欲，他像介绍作品一样向冥河解释：“那番话我只是想表达女人跟花儿一样需要精心打理才会更迷人，需要调整的地方也只是建议减肥和塑型，又不是真像修剪花草一样随意剪掉。”
冥河的表情难看了一分，何邱林又绕回话题并纠正一个错误：“其实一个人是否弱小和穿着构不成因果关系，何况我们售卖的服装一直都是给予她们自信明媚又强大的生命力，正如温室里开得最盛的花朵。”
“你看她们。”何邱林示意：“自从穿了我们青春服装城的服装，从不会打扮的假小子摇身一变成了漂亮又时尚的女神，最后被无数追求者捧在手心里疼爱。是这身服装让她有了被爱的权利和身价，也让她变得万分娇贵。”
冥河观察似的打量身旁顾客，抓住一个人快狠准地撞击隔离栏，骨头断裂的声音非常刺耳，白森森的脊柱骨头直接戳了出来，纤细的腰腹断成两截。
那人挂在隔离栏还一动一动试图起来，冥河松了手很讽刺地说：“确实很娇贵。”
这句话听起来是威胁，何邱林却压不住往上翘的嘴角，露出一抹尽在掌控的微笑，“我记得你和林絮小姐从踏进服装城之后，就分开逛了。”
冥河的眼神充满警惕。
何邱林的双臂缓慢展开，旋转时，目光经过的每一处都透着自信，“我们服装城除了售卖女性用品也会观察和收集顾客的一些数据，像你们这样的顾客，每家店铺也接待过无数万对。男顾客总是不耐烦地陪对方逛店铺，实在无聊找了个休息区坐着刷手机打游戏也不会看一眼对方用心挑的衣服，最后双方各自逛各自的。”
“因此。”何邱林又将目光看向冥河：“两人之间就产生了不必要的矛盾，为保证消费者在试衣服时的良好体验，我们就会来开导男顾客。”
“我问你对林絮小姐那身的服饰有什么想法，你应该说很温柔很适合衬得她特别美，而不是说难听话，你要知道女生最讨厌别人质疑自己的目光和审美了，所以你要学会赞美和夸奖，哪怕你很烦也要学会提供对方的情绪价值。”
说到这里又话锋突转，“你不觉得，林絮小姐挑选的衣服，能让你产生保护欲吗？”
冥河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何邱林的心里继续打着算盘，“正常人看到漂亮的花儿，都会移栽在温室里不舍得它受一丝苦罪，这就是保护欲。林絮小姐是块值得让人用心雕琢的璞玉，可惜作为猎人进出辐射区很容易被污染，你也很想她回归纯白又干净的生活吧。”
何邱林的声音充满蛊惑性，冥河猜不出对方究竟要表达什么，索性直说，“这是个人选择。”
“个人选择吗？听这番话你们的关系好像很好，但现在我都非常清晰的记得，每个组团进来服装城的猎人都因为利益分配不匀，致使反目成仇，互相残杀的。”
“那个画面要多残忍，有多残忍。”
何邱林用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他，冥河垂眸沉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人性。
何邱林把自己代入猎人的身份，给冥河出建议：“你和林絮小姐是合作者，但人心难测，我们更应该懂得如何把属于自己的利益牢牢把握住，也要谨防利益被她夺走。”
“所以不如换个思路，让她成为你资产的一部分，完全由你支配呢。”
“届时，利益百分百全属于你。”何邱林溢于言表的贪婪欲望毫不掩饰，又补一句：“合作者会随时翻脸离开，也会权衡别人的利益，但‘资产’不会。”
冥河听这么多铺垫算是听到重点了，何邱林也在邀请他成为异变怪物，只不过跟邀请林絮的方式不一样。
林絮要变成无人认领的花朵，他要变成拥有这株花所有权的管理者，以保护之名把花朵移栽到温室里，就可以随心所欲修剪。
工作人员这时候拿来一套定制礼裙，冥河一眼看出来是林絮撕烂的那件，也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猎人手表忽地震动一瞬，接着又长震动一次，这是表示长时呼叫已拨通，林絮的声音出来时何邱林是听不到的，冥河在关闭屏幕前已经将音量设为最小。
冥河用敏锐的听力仔细听，通话那头传来林絮难受的咳嗽声，咳嗽有回音，广告展示台是长扁形的建筑设计但还达不到产生回音的条件，这代表林絮进入了其他空间。
何邱林出声：“怎么样？”
冥河不否认，“你的建议很有说服力，但我养花比较挑品种，也不会种在温室内。”
“撇去做法，其实我们本质上很像。”
“像在性别？”
何邱林笑了：“你也很幽默。”
“不承认也没关系，我这边可以提供解决方法。”何邱林拿起那套定制礼裙，递过来：“只要她穿上，你就能获利百分百，而且在这里她的价值才能真正实现。”
通话那头不仅传来冥河的声音，还有何邱林的，两人的声音在空间内回响杂乱，捕捉只言片语内容，好像是在讨论她。
林絮摸黑到一处墙壁靠稳，先把声量调小，打开猎人手表光源那一刻，定制礼裙已经莫名其妙穿在了身上，甚至严丝合缝到看不见一点空隙。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方才深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胸膛起伏不了，仿佛胸腔里的空气被礼裙统统挤压出来。
通话那头又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电子音念读声，仔细听是在感谢参与活动的企业。
猜到这场活动快要结束，林絮在脑袋中迅速梳理了一些细节。
橱窗展示必须有三位模特，前两名顾客已经上去，她是被选中的最后一位。一旦成为橱窗模特就意味这场活动彻底结束，也意味两人将要被关三个月，所以，她要尽全力拖延时间。
林絮艰难地呼吸一口气，将屏幕关闭又把光源开最大，接着用力撕扯扒牢在身上的裙子，它们贴紧皮肤每一寸，完全比膏药猴还缠人。
整个静悄悄的空间内，只有她用力的喘息声和通话那头突然传来的骨头断裂声，林絮顾不及太多，又抓紧胸口那块面料使劲全力撕，刺啦啦一声，皮肉也撕下来了。
诡异的是，面料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回来，林絮愣了一下，迅速从猎人手表拿出一把刀，换了个位置割开面料时，皮肉面料还没有跟皮肉长在一起，
她动作加快，面料也在疯长。
叮！清脆的机械声在耳边响起：【待使用工具：一把剪刀，请问是否使用。】
林絮迅速打开系统面板，拿出剪刀，剪刀非常普通，她扯起面料嘎吱嘎吱疯狂剪。
黑漆漆一片的空间内，只有林絮位置有光源，她熟练地拿着剪刀剪掉一片又一片面料，地上的布料碎片一动不动，身上的面料也没再疯长，剪到肚脐眼位置剪不到了，面料彻底跟背心和皮肤贴合在一起。
林絮试着剪掉一块面料，皮肉也剪下来了，呼吸突然变得困难，面料越勒越紧。
忽地咔咔两声，又是一道骨裂声。
以为是冥河那边传来，细听后面几次断裂声，才发现是从自己的肋骨处发出来的。
反应过来的下一秒，林絮揪起面料，对准一个位置连皮带肉剪到头，歪歪扭扭一条血线从腹部开到胸前，血流得更多了。
很快，一支愈合药剂注射进体内，血止住后伤口也愈合恢复。
确认面料不再勒挤胸腔，林絮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把剪刀放回去。
林絮触碰屏幕，查看微型炸药的定位，红点显示该炸药距离她两米。
两米？
林絮扶着黑墙起身，用光源往周围照一圈，目光所及之处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撑在墙壁的手也敲了敲黑墙，发出很闷很小声的咚咚咚。
是实心墙，还特别厚。
屏幕显示微型炸药在前方两米处，林絮警惕地往前走，这个位置空空一片什么也没有，屏幕又显示微型炸药在右前方两米，跟随光源移动时一道反光突然射过来！
是镜子！
林絮本能反应冲过去，迅速肘击打碎镜面，噼里啪啦的碎片落了一桌和地面。
化妆台上摆满的化妆品，也受到这股蛮力肘击统统摔在地板上，光源照过的地方还溅了不少色号的粉底液。
空间内的回音很刺耳，林絮揉着发疼的耳朵继续照，眼睛跟随光源移动很快地上有几套散乱的衣服，款式看起来不像服装城的风格。
林絮警惕地继续往前走，散乱的衣服越来越多，一套一套又一套堆在一起，快堆成一座小山。
光源又照到整齐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这些衣服很有服装城的风格，修身又死板，林絮大概清楚这个空间是什么了。
咚——咚——咚。
空间内忽地响起缓慢又有回音的高跟鞋走路声，林絮手速飞快关闭猎人手表光源，也调小通话中的音量。
咚咚咚。
走路声快了几分，
会是什么怪物在过来？
高跟鞋踩在地板的声音越来密集，越来越近，起码有几十个在靠近，林絮的全身神经都在绷紧，鼻子也下意识屏住呼吸。
开关啪嗒一声，整个空间瞬间亮了。
林絮也看清异变怪物的模样，她瞳孔震颤一瞬，呼吸都凝滞了。
见过最极端的身体塑型是什么样子吗？
巴掌脸？A4腰？漫画腿？
林絮觉得比这个更恐怖，复制粘贴的少女面容，白到发光的柔嫩皮肤，A4腰或许是常人的极限，但它们是蚂蚁腰，真正字面意义上的蚂蚁腰。
放眼看过去，一个两个完完全全是在一个模具里面统一压出来的，它们从头到脚都透着：我要白，我要瘦，我要年轻。
异变怪物根本不看林絮，它们艰难地褪下衣服，统一挑选一套晚礼服穿上，好像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一样华丽。
奈何身体比例严重失衡，导致每个动作都非常小心翼翼，穿不上还需要旁人帮忙。
一套衣服忽地递过来，林絮本能的后退好几步，异变怪物无辜地歪头，可怜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得知是要她帮忙套衣服，林絮警惕地拿过衣服，犹豫一会才帮对方穿上，在拉后背拉链时，它开口说话。
“你不爱美吗？”
林絮眉头拧紧：“你觉得你美吗。”
“美，他们都夸我美，大家会认真听我讲话，也会温柔对待我，还会送我好吃的。”
它的声音欢快，细数变美带给自己的好处，林絮甚至能想象到它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她把拉链彻底拉上，“你开心就好。”
确认它们只是一群被豢养的弱小怪物，林絮将通话音量恢复，通话那头传来脚踩在水里的哒哒声。
听声音，水位还不低。
“你是要出去吧？”
那道声音又传来，林絮回头看对方，它手指一个方向，“每个进来的人都想出去，只要朝那边走两百米，再左边走两百米就能到达一个出口，经过那个出口才能彻底离开这里。”
林絮没接话，它似乎知道作为一只异变怪物去帮一个猎人指路很有问题，于是解释说：“谢谢你帮我穿上了衣服。”
林絮不相信，但貌似也没有别的头绪，不管那个出口是真是假，她也得过去。
林絮头不回的往前继续走，它露出诡异笑容，小声说：“骗你的，祝你蜕变成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