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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祭祖大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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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百阁酒庄大门,已是华灯初上。
老板燕小山亲自将洛阳送至门口,“今日有些晚了,洛姑娘不嫌敝室简陋,往后可经常过来玩。”
洛阳有些激动过后的空虚,手中仍拽着那半张地契,久久望着街巷,没有言语。
“你我长辈既是少年朋友,若我们彼此照应,相信他们定会欣慰的。”燕小山语气很诚恳。
“谢谢你,燕老板。我在洛阳城举目无亲,今日能认识你,我觉得很高兴。”洛阳说。
燕小山目送洛阳往街道的尽头走去。
洛阳没有回头,她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失态。她觉得总是轻轻笑着说话的燕小山很可亲,不像水乡漠总是吊儿郎当的,也不像侯山滨总是冷冰冰的,也没有侯山誉的冒失,像个可靠的大哥哥。
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大哥就好了。她心想。
但她近日并没有闲暇再次光顾百阁酒庄。侯山家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马上就要到了。
整个侯山府都进入的忙碌的筹备阶段。洛阳回到文华苑时,红朱正撤下侯山碧的晚饭,马上忙不迭的告知她,由于祭祖人手紧缺,当天她和海拉儿都被派了任务。
许是被祭祖的大事拌住了脚步,侯山誉已几日未来文华苑。由于侯山誉出现的地方,经常会遇见侯山滨,洛阳庆幸可以不用正面遭遇“冰块脸”。虽说假山一事估计也难逃诘问,但洛阳希望能拖一天是一天,忘记了最好。
祭祖大典当天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细雨已连下了三四天。
主持大典的是侯山滨。
祠堂阶前甬道上,侍女手持祭盘站立两旁,细雨让每个人的眼睫上都缀着水珠,洛阳感觉视线有些朦胧。
礼乐声是从堂内传出来的。洛阳睁着“雨帘”,看着侯山滨已经领着族内子弟从廊下缓步走来。
他一直淡漠肃然的面容,与祭祖的氛围完美融合,那暗金镶边的黑袍上身,在雨幕中更显庄重肃穆。
洛阳收回自己的目光,站得更直了。
按照祖制,众人入祠堂后,行大拜之礼。随后侯山滨开始祝词。
“祝词结束,大概就要上祭礼了”洛阳听着祠堂内隐隐传来低沉的声音,推断着祭祖大典的进程。
变故似乎是瞬间发生的。只听内堂一声惊呼,待洛阳这些外面的侍女反应过来时,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已经推门涌入内堂。洛阳立即随着侍卫队的尾巴奔进内堂。
首先见到众侍卫正围着一名同样侍卫装扮的人激斗正酣。人群显是已经稳定下来,并没有出现想象中惊呼奔走的乱状。透过纷乱的的人群,一身黑袍的侯山滨站在一边,右手扶着左手臂,手掌处不断有红色的液体流下。他面色深沉,抬手制止了管家上前搀扶的手势,向无京低语的几句。
洛阳猜想这刺客的目标应是侯山滨,一击不中,此刻应该正想着突围。她是最后一拨进来的侍卫,顷刻间,战圈已经有向这边靠近的趋势。侍卫们拔刀加入战斗。
洛阳今天的任务是捧祭盘,一身侍女打扮,更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在她意识到不妥时,刺客也发现了她这个漏洞。几乎在洛阳想转身找武器的瞬间,刺客已经直奔她面门而来。
呼救已经来不及了。洛阳仅凭本能略一侧身,才堪堪躲过这迎面一剑。随即,一道黑色的身影急速扑来,在刺客转身反刺时,在腿弯处重重一踢,刺客顿时矮身扑向地面。
洛阳情急中抓住侯山滨伸过来的手臂,刚稳住身形,只觉耳后一阵凉风袭来,一层冷汗瞬时爬上全身,有后招。
“噗嗤”一声,剑锋没入皮肉的声音响彻耳畔,但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跟来。洛阳僵硬的回首,眼睛的余光映射出众人惊恐的眼神,她看见一个剑锋已经穿透了侯山滨的胸膛。她还想仔细看清楚他的脸,随即不由自主的被推向了人群。
她跌坐在地,只听见另一声“噗嗤”,那人群中突然冒出的第二个刺客已经拔出了剑,鲜血喷洒在半空,侯山滨趁势抬起右脚,在拔剑的同时向刺客重重一踢。
他已是强弩之末,这一脚并没有对刺客造成太大伤害。刺客显然也不恋战,得手后趁侍卫们愣神之际,转身突围,竟破门逃了。
无京已经扶住倒地的侯山滨,挥手示意侍卫们追击。
洛阳看着众人架着侯山滨往外走,管家也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喊着“快叫大夫”,随着人群往庆丰居走。洛阳连忙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跟着走。
所幸庆丰居不远,走到居所,侯山滨已经昏了过去。
洛阳感觉自己浑浑噩噩,她呆坐在院子里,看院子里人来人往,血红的水从里面端出来一盘又一盘,大夫已经来了四五拨,都是气喘吁吁的进去,至今没见一个人出来。
时间已是午后。天气阴沉沉的,雨势逐渐增大,看着天光像是已经日暮十分。洛阳站在廊下,望着雨幕发呆。
水乡漠进来时,正看见雨幕后的身影。
那身影和目光正对着他,但却没有看他。忽然,对面的身影好像突然发现了他,呆立了片刻,似乎打算朝他走来。
水乡漠赶紧走上前,洛阳朝他说了遇刺至今的第一句话:“你已经是第六个大夫了。”
“没事。本大夫包治百病。”水乡漠望着她苍白的笑容,调侃道。
庆丰居水乡漠来得不多,甚至与侯山府的交往也并不紧密。老管家边擦着额角的汗,边把他往里屋引。侯山誉正焦急的等在床前,床边矮几上坐着几位满头大汗的大夫。
“可把你等来了。”侯山誉焦急道,“阿左说你进山打猎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我都急死了。”他一边说一边引着水乡漠来到床前。
只见侯山滨白着一张脸,安静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了,胸口包着白布,上面还映着斑斑血迹。
“情况不太好。血止不住,白布已经换了好几轮了。我担心再下去,二哥的血都要流光了。”侯山誉哽咽道。
“几位先生辛苦了,让他们先去休息吧。”水乡漠坐在床边,取出针包,“我先试着施针止血。我让阿左备药去了,你派个伙计在门口给他带个路。”
侯山誉马上起身吩咐去了。管家引着几位大夫回偏厅吃饭。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还待在这里?”水乡漠说。
无京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我必须守着公子”。
水乡漠轻轻在冒着血水的胸膛扎下一针,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