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之滨》李三语

29、拜师学艺

　　侯山府庆丰居。
　　无京默默得候在书房门口，正瞅着树上的鸟儿发呆。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影壁后面无精打采的踱出来，手里端着茶盘，正是三公子侯山誉。
　　侯山誉走到跟前，闷闷地问：“二哥在吗？”
　　无京点点头。
　　侯山滨放下手中的账册，看着侯山誉推门而入，手中的茶盘放在边桌上，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发呆。
　　“一大早的，莫非炖了补品给我？”侯山滨好笑的看着闷闷不乐的侯山誉。
　　侯山誉看看一边的炖盅，坐直身体正色道：“二哥，我可以把洛阳调到我院里吗？”
　　“你把她招来的时候也没问过我吧？”侯山滨又闲闲的拿起账册看着。
　　“你对她有些误会。我如果跟你说，你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对不起啊，府里护卫所毕竟一直都是你管的。”侯山誉抱歉道。
　　“无妨。只是小事一件。” 侯山滨淡淡说，“但是，调到你院里不妥。”
　　“为何？”侯山誉急道，“这几日她弄得这般狼狈，我……我……于心不忍。”
　　“论身手，她比不上你的护卫。论能干，她比不上你的婢女。徒增传闻，于你于她都没有好处。”侯山滨将茶碗轻轻的放在桌上，“你的年纪，也该议亲了。别弄出一些不好的传闻，影响了你的终身大事。”
　　“你和大哥都尚未成家，我做弟弟哪有先成亲的道理。”侯山誉急急的站起来。
　　侯山滨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翻着账册：“她也不愿意吧？”
　　“嗯。”侯山誉闷闷的答道。
　　“所以特意炖了补品，是送去给她吃的？”侯山滨没好气的说。
　　侯山誉看了看炖盅，端起来送到侯山滨面前，“二哥你吃吧！”
　　“又是人家不肯吃的吧？”侯山滨嫌弃道。
　　“她今日轮休，一早出去了。没见着。”侯山誉嘟囔道，“她在洛阳城也没有朋友，会去哪儿了呢？”
　　侯山滨从窗口看出去，树上的小鸟在飞来飞去。

　　洛阳一早就出了门。
　　今日是她和水乡漠的十日之约。
　　她拜师学艺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迫切。以前学武，是为了自保。现在，她需要增强自己的谋生技能。
　　清晨的眉山岭，薄雾未散，一切景致都隐在雾里，看不真切。近处只有一颗迎客松，苍劲有力，孤零零的站在一片旷野边。
　　忽然，耳边有“嗖嗖嗖”的声音传来，洛阳的身体先于脑袋作出反应，她两个侧转身堪堪躲过三只断箭，身形还未站稳，又是三只飞驰而来，洛阳连连后退，用随手的佩剑一档，才险险躲过。随后，一切归于寂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洛阳聚精会神的紧盯这周围的动静，只恨早饭吃太少，刚才几个来回，明显力有不逮。
　　她正在心中揣测着各种可能，一个白衣身影忽然出现在晨光中，她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她全身戒备状态的肌肉终于松懈下来。
　　水乡漠身着白色束身便衣，满头黑丝高高束起，手持弓箭和箭袋。他的眼睛清亮有神，只看着她，慢慢走来。
　　洛阳忽然想起燕园茶棚里的那人，那眼神也是这样，定定的看着她。洛阳忽然转过身去，避开他两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资质还可以。但是底子太差。”水乡漠已经走到跟前。
　　“刚才是你在试我？”洛阳转头问道，“也就是说，我如果早饭没吃，身形一个不稳，刚才就死在你的箭下了？”
　　“这不活得好好的吗？”水乡漠摸摸手中的弓箭，笑着说道。
　　洛阳瞪了他一眼，转身不说话。
　　“别生气了。”身后传来悦耳的声音，一只大手忽然拉过她的手心，洛阳的手背碰上粗硬的男性的手掌，本能的要抽手，但是大手抓得紧紧的，她挣脱不掉，正欲发火，一根断箭被放在她手心。
　　那箭都没有箭头，箭头部分还包着软布。
　　“我收徒，既要看缘分，也要看资质。你，勉强合格吧。”水乡漠说道。
　　“师傅在上，请受……”洛阳双手抱拳，马上要拜，被水乡漠一把拦着。
　　“不必拘礼。你我相识一场，只当作彼此相伴一场，不知何时会分道扬镳。何必受着世俗之礼拘束。”水乡漠说得淡淡的。
　　“如此。多谢你了。”洛阳笑道。
　　水乡漠把弓箭扔过来，洛阳一把接住，“先从挽弓的基本姿势开始吧。”
　　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的入神，一转眼竟学到天色将黑。

　　“今日就学到这儿吧。”水乡漠将箭袋收好。
　　洛阳看着他，一日来肃穆严谨的神色慢慢褪去，恍然还是往日那个纨绔公子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愣神。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忽然被我认真的模样吸引了？”水乡漠朝着愣神的洛阳打趣道。
　　洛阳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肚子不饿吗？”水乡漠笑着跟上来。
　　不说还好，一提起肚子，洛阳才想起来，两人一天没吃东西了。洛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人家辛辛苦苦教了一天箭术，竟然让人家饿了一天肚子，连忙说道：“对不起，累你饿肚子了。晚饭想吃什么，我请客！”
　　“看来侯山府女护卫的薪资不低啊，你都能请客了。”水乡漠嘲笑道，然后朝着空荡荡的大路吹了一个响哨，只见一匹骏马从不远处疾奔而来。
　　水乡漠牵过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朝着站着不动的洛阳伸出手。
　　洛阳略一犹豫，只见水乡漠打马上前两步，一只手直接捞起洛阳瘦小的身子，一个旋转，放在了他的身后，策马奔走。
　　洛阳一阵眩晕，下意识的从后面紧紧抱住水乡漠的身体，怒道：“下次先打个招呼。”
　　洛阳的怒气在风中飘散。
　　水乡漠嘴角微微上扬，“带你去个好地方。本公子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