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停云Sherley

9、不敢相认的擦肩

　　中国恭州。

　　秦川在一废弃的工厂，熄火汽车。

　　空荡的厂房，弥漫着一股荒凉的寂寞，仿佛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手机藏在脚下的垫子下方，扣上鸭舌帽和蒙上口罩，打车去往2.6公里外的目的地。

　　绿草如茵的公园，书声琅琅的校园，鳞次栉比的大厦……在秦川的视野中一闪而过。

　　与繁华街区格格不入的居民楼——墙壁斑驳，掉落的墙片在地上静静躺着，留下时光交错的印记。

　　它向秦川“驶来”，不断放大，直至定格。

　　随手从钱包中夹出一张钞票，递给司机，晃晃悠悠的下了车，险些打了个趔趄。

　　“喂——小伙子，钱还没找你呢？”司机师傅打开车窗，冲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大幅挥着捏了零钱黝黑的手。

　　秦川头也不回向后摆摆手，径直走进居民楼。

　　居民楼狭窄而又封闭的环境，使秦川拾级而上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咚咚”的回音，震得人心颤。

　　一门心思想赶快到达301室的他，未察觉自己胸口处一闪一闪的微弱红光。若在西方恐怖童谣中，兴许被当成频繁眨眼的蝙蝠挂件。

　　301室前，“咚——咚——”秦川轻轻敲了两下，耳朵紧贴大门——没有脚步声。

　　裤兜里藏着的两根铁丝，于门孔上小心翼翼的转动。

　　不出5秒，“吱——”门应声而开。

　　映入眼帘的是客厅墙壁上平平整整的警服，茶几中央一尘不染的相框中，定格着一个身穿警服大步流星走出教室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并未发觉镜头的存在，像是于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拍照。

　　卧室里，一排排整齐划一的荣誉勋章陈列于床头柜，仿佛诉说着主人的功勋。

　　秦川抽出衣服中的手帕，包起一块，走到窗边。

　　透过窗帘缝的一缕阳光，反射于勋章，在昏暗屋内的墙壁上照出一个亮斑。功勋的光环如皇冠一般耀眼夺目。

　　胸口处微弱的红光闪烁的愈发频繁。

　　——可惜秦川尚未察觉。

　　他谨慎的擦拭掉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年久失修的房门关上时的“哀嚎”，险些惊动同层住户。

　　下楼梯时，他一反常态伸手微扶栏杆，仿佛在寻求一点点的慰藉。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正巧一辆车停在路口旁，车门缓缓推开，一位健朗的老者下车，踱步走向居民楼。

　　虽然脸上的皱纹代表他已年过半百，但那坚毅的眼神却让他不禁想起数年前初进刑警队，一酒瓶砸死毒贩时严峫的眼神。
　　秦川望着老者的背影，握紧拳头而又松开。

　　老者心有灵犀似的回头，同一时刻，秦川刚好关上出租车的门。

　　老者微微摇头，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缅甸境内，马仔有条不紊装载着毒品。

　　“黑桃K。”秦川远远的对着矗立一旁的闻劭招手。

　　闻劭收起正在盯着的手机，“查到没有？”

　　“对不起，就算是恭州警方的设备也查不到。”秦川微微颔首。

　　“没关系，不必自责。”闻劭拍拍秦川右肩，“我在中国公安的内线——不止你一个，查不出号码用户，是技术原因还是其他原因，他们会代你查清楚的。”

　　闻劭松开搭在秦川肩上的手，悄然转身离去。

　　余晖下，他的影子被无限拉长，犹如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秦川依旧觉得肩上还有只无形的手，死死钳着他，压入水里，直到不再有气泡冒出，在拉出水中——

　　如此循环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