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橘吉杏

78、第 78 章

　　坐在车上，许绡玉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宴总，我想我说清楚了，分手。”
　　宴槐序开着车叹气：“小小，你就不能信任我一次？”
　　“我承认我挺喜欢你的，可是宴总……”许绡玉闭了闭眼，她偏头深呼吸了一口，斟酌了一番语气说道：“可是，不合适。”
　　“我觉得我和你很合适，许总的精神问题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解决。”宴槐序语气倒是相对而言比较平静。
　　许绡玉抱着自己的小提包，以防备的姿势说道：“不需要，宴总，你能替我保密就好了。”
　　宴槐序抓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他指节有些发白，许绡玉也陷入了沉默。
　　直至车辆行驶到了一段无人的路段，宴槐序踩了刹车，许绡玉攥紧了手提包的带子，她能感受到车内低迷和压抑的气氛。
　　她看向宴槐序：“那放我下车吧，宴总，我好让人来接我。”
　　宴槐序冷笑一声，许绡玉心口微颤了一下，她不说话了，宴槐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偏头，一向从容淡定的脸上流露出难得的不容置疑的情绪：“小小，你就打算把我和余砚炽一样处理吗？”
　　他嘴角微勾，眼神晦暗不明：“可是小小，我和他不一样，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你又说丢就丢，始乱终弃在我这里可不行。”
　　许绡玉撇过头：“对不起。”
　　“你一句对不起就想把这一切一笔勾销？”宴槐序气极反笑，他伸手把她的脸掰过来面向自己，一手捏着许绡玉的下巴，一手握着方向盘，他直勾勾地盯着许绡玉的眼睛，“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小小，你喜欢我，对吗？”
　　“那又如何？”许绡玉抿唇，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眼神飘忽着。
　　“这对我来说就够了，我要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你，是你先靠近的，总不能也是先离开的那个人。”宴槐序松开手，他看着不远处的路灯，语气平静，“我先送你回家，许总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许绡玉没做声，宴槐序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开车送她回了家，站在家门口，许绡玉有些扭捏地站在原地，看着穿着春季薄衫的宴槐序。
　　见着宴槐序准备开车离去，她还是开了口：“宴槐序。”
　　宴槐序开车门的车停下，抬起头眼神温柔：“嗯？”
　　“对不起，我该相信你的……”许绡玉越说声音越小，她渐渐低下了头。
　　宴槐序眉眼舒展，他眼中带上了笑：“小小，谢谢你的信任，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嗯。”许绡玉应了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去。
　　宴槐序见她进屋了这才打开车门驱车离开，坐在车里，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有些上扬。
　　只是他的高兴并没有维持多久，车内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斜眼撇了一眼来电显示，他笑容渐消。
　　他接通电话，语气淡定：“许总。”
　　电话那头许延舟的呼吸声有些急促：“她呢？”
　　宴槐序不紧不慢地回应他：“谁？”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宴总，不要拿她来挑衅我，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许延舟的声音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厉。
　　宴槐序轻笑了一声：“许总，小小是您的妹妹，您应该清楚这一点，另外，我不是余砚炽，不是可以任你蹂躏的，要我付出代价，你要先掂量掂量。”
　　他顿了顿，带着几分挑衅：“另外，许总，精神病也是病，还是要治的，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医生。”
　　许延舟呼吸微窒：“你怎么知道的？！”
　　宴槐序没回答，许延舟自己先做了回答：“小小告诉你的？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这个你放心，许总，小小从来没有说过，是我自己猜的，她很爱她的哥哥，但不是你。”宴槐序淡定地解释了一句，“许总，有空我们聊一聊吧。”
　　许延舟没有回答他，只是平复了一番语气后问道：“小小呢？”
　　“回家了，明天怎么样？刚好我在中心城有个会议，开完会一起吃个饭？”宴槐序淡定地询问。
　　许延舟过了一会儿应了他：“好。”
　　“那明天晚上我在中心城源诚顶层餐厅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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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绡玉转身进了屋，许延舟不在家，院子里的绿植郁郁葱葱的，之前被打翻摔倒在地的植物现在都纷纷被扶了起来，有些精贵的，以及消失在那堆泥土中了。
　　许绡玉走向那些小小的植物，许延舟喜欢小巧一些的植物，小小的，很可爱，望向植物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怜爱。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抚摸了一下眼前叫不上名字的小植物，看着植物欣欣向荣的模样，她眼神温柔了下来。
　　看了一会儿，她走进许延舟的屋里，她先去了许延舟的书房，她得去找找关于讯歌的一些资料，还有一些在许延舟的房间。
　　她对于许延舟的房间并不陌生，里面很整齐规整，不像她的，有些乱糟糟的，她的书房也只让许延舟进去，就算是许老爷子也是需要询问她的意见之后才能进去的。
　　书房内的书架上摆的整整齐齐，一看上面的书就是没看过的，许绡玉忽略，坐在了许延舟的位置上打开电脑开始找起了资料。
　　在电脑里找了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她发给自己后，又起身翻了翻抽屉，里面有一些纸质文件贴着封条，许绡玉看了看确定是讯歌的资料也给拿走了。
　　她翻看着这些资料，却在其中一份之中看到了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不明所以的话。
　　许绡玉拿起，上面的字迹是许延舟的，她抿了抿嘴，起身直接打开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那个抽屉她从来没有去打开过。
　　抽屉只有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皮质的封面，有些翘皮，很劣质，看起来时间很久了。
　　她在几年前见过这个笔记本，可是她却从未打开过，这是她第一次打开它。
　　笔记本的第一页用稚嫩的笔锋写着：妈妈走了，她说她不要我了，我会有一个新妈妈。
　　中间空了很长，下一行也许是过了一段时间写的：新妈妈来了，怀孕了，跟我说是我妹妹，我不喜欢她和新妹妹。
　　依旧还是没有时间标记：妹妹出生了，很丑，不喜欢。
　　笔锋渐渐有了痕迹：她说妹妹叫小小，我叫大大，幼稚。
　　她死了，我的妈妈。
　　我好像只有小小了，我要保护好她。
　　那个人又带了一个女人来家里。
　　小小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保护好小小，我答应了妈妈的。
　　带小小去老宅吧。
　　小小变漂亮了，也比之前话多一些了。
　　我要去上学了，只留小小一个人在家里，有些担心。
　　小小早恋了。
　　他不过是个高中生，什么也没有，小小怎么会喜欢他呢？
　　我去见了那个高中生，小小好像真的很喜欢他，可是脑子里好像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我大概是疯了，我居然会觉得小小这辈子身边只有我一个人。
　　我是哥哥，我是她唯一的哥哥，是她坚信的亲人，我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
　　我想要小小。
　　我爱她。
　　我病了，精神病，果然是我疯了，我居然对自己的妹妹有这样不堪的想法，是我的问题，不能让小小知道。
　　她还是知道了，在她十八岁的生日宴后，我还是伤害了她。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样去面对她，她的哥哥是个神经病，是个变态……
　　她不怪我，她说她愿意出国念书，她说她不会和余砚炽再有接触，她说，好好治病。
　　医生说，我的眼里不能只有小小，我需要一个东西来转移我的注意力，他推荐了我养植物。
　　吃了一些药，我的情况好像好很多了。
　　小小回国了，我把余砚炽送出国了，我还是不太想看到他们站在一起。
　　一切都好像在走入正轨了，除了他，另一个我，他还是会偶尔出现，表现出那样的变态痴迷，让我害怕。
　　小小说，她要去见一见天盛的宴槐序，她想要从他手里拿到H市的市场份额，我感觉他又要出来了。
　　许绡玉看着上面逐渐潦草的字迹，她摸了摸眼角，泪水盈眶，她就坐在书桌前，笔记本上还有字迹，可是她已经看不下去了。
　　抽了张纸，她擦了擦眼泪，她和许延舟，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哥哥，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她无法舍弃的，永远都是他。
　　“小小……”
　　许绡玉骤然惊醒，只见书房门口许延舟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有多久，他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哥……”许绡玉一开口却是满口的哭腔。
　　许延舟的眼神落在她手边的笔记本上，他顿了顿，嘴角勾了勾：“是他的日记，我从来没有看过。”
　　他一开口，许绡玉便知道，这不是她的哥哥，许延舟站在门口没有动作，只是语气幽幽地接着开口：“你经常说我就是他，是你哥哥，可是小小，我和他有着同样的记忆，有着同样的经历，你觉得，他真的拿你当做妹妹吗？”
　　许绡玉不说话，许延舟也不在意，只是垂眸，略显落寞地摇摇头：“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许绡玉起身，她拿起桌上自己要的文件，许延舟侧身让她过去。
　　许绡玉走出门时，他并没有阻拦她，许绡玉走了几步，转头看着在门口垂首，灯光勾勒出许延舟精致的轮廓，光下，他的模样更加落寞可怜。
　　许绡玉抿唇，她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开了口：“我不恨你，也不讨厌你，你也是我的哥哥，可是我和你之间这辈子绝对不可能。”
　　“哥，我从来没有恨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