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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Kaka的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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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城东区被警方封锁,而Torres肩伤未愈,不方便使枪,四个逃亡者不打算立刻离开圣佩德罗镇。镇上的人不知道一向行事诡秘的摩托修理工Oezil具体住在哪里,因此这间石头老屋暂时是安全的。朝向最好的房间留给了Torres,而等Kaka的伤稍微好一点,他们就把他搬到另外一处。
在这个阴冷的下午,Villa守着Torres,而Cristiano在他们相邻的房间里小憩。他已不记得上一次踏实的睡眠发生在什么时候,也很久没有做过梦。然而今天他睡得相当沉,在梦里回到了并不久远的从前。那时他、Villa和Torres一起在弗格森的公司工作,像任何一个安分守己的曼切斯特市民一样过着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子。
他们都是射击爱好者。尽管Villa和Torres发现Cristiano的枪法好得出奇,倒也从未起过疑心——直到无意中撞破了他的真实身份。
他原本已有退出之意,试图挽回那个正在实施的阴谋。虽然他尽力让自己的朋友们不要卷入此事,他们已无法置身事外。Cristiano一夜之间成了弗格森的眼中钉,Villa和Torres也突然和他一起被派到南美,接着发现自己也被列入了追杀名单,不得不和Cristiano一起在陌生的国度逃亡,被迫磨练使用武器和躲避追踪的技能,在死神的威胁下渐渐变得与杀手无异。
他最终还是拖累了他们,尽管他们并不怪他。他也不得不拖累藏身智利两年之久的Oezil。他已经拖累了不少人,而且想必将会拖累更多。
Cristiano在半梦半醒间叹了口气,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他知道Villa就在附近,于是放松了数月来一直绷紧的神经,对四周发生的一切豪无戒备。当他察觉到有什么人正在逼近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猛然睁开眼睛,看见名叫Ricardo Leite的黑发青年正俯身看着他。他的黑眼睛里闪着怒火,离他近到能看清上面的每一根睫毛。
Kaka左手拿着一把瑞士军刀。这不是他的,因为他们已经仔细地搜走了他身上的手机、零钱和一切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Cristiano稍微转了转头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但架在脖子上的刀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他只能勉强看清刀柄上刻着的花体字母“T”。
“Villa的刀。”他喃喃道。
“我杀了他,拿了他的刀。”Kaka冷冰冰地说。
“不,你没杀他。”
Kaka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与你无尤,医生。他没有对你做任何事。”
“而我也没有,除了治疗你们的同伴。你们就这样报答我?”
“你会告发我们吗?”Cristiano突兀地问。
Kaka一怔。他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在问“我说不会你们信吗?”
“不要嘲笑我,医生,即使我问了一个蠢问题。”Cristiano说。他伸了个懒腰,慢慢坐起身子。这一举动出乎Kaka的意料。他架在Cristiano脖子上的尖利刀锋在对方皮肤上划出一道细细血痕,后者却毫不在意,好像咽喉处根本就没有一把致命的武器似的。因为不愿真的伤到他,Kaka的手臂也随着Cristiano的动作而后退。他不禁为自己缺乏痛下杀手的勇气而恼火。
Cristiano只是揉揉眼睛,向他展现自己最迷人的笑容:“你不能杀我,医生。我差点忘了,似乎我昨晚也救了你一命呢。”
“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根本不会受伤。”Kaka咬牙切齿地回答。他被葡萄牙人满不在乎的态度真正激怒了,不禁手上加劲。“你的命在我手上。放我走。”
“我道歉。”Cristiano真诚地说,对Kaka手上的瑞士军刀浑若未觉。“但如果放了你,你会第一时间跑出去报案——不要试图否认,医生。说谎不适合你。”
“……”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能放你走。”Cristiano好整以暇,“这不是很简单吗?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你让你去不告发我们?”
“你们私藏武器。你们是杀手。”Kaka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开始失去耐心,感觉自己像个傻瓜。跟一个亡命徒有什么道理可讲?简直是浪费时间。“我数到三,要么放我,要么跟你的杀手同伴们说再见吧!”他愤怒地伸出受了伤的右手。
“一……”他放下一根手指。
“二……”
他没能数到三。Villa在背后一把抱住了他,夺下了瑞士军刀,把他的双手狠狠反剪到背后。Cristiano趁机摸摸脖子上的伤口,做出夸张的吃痛表情。
Oezil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过来:“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会用对话拖延时间。”
“这也是一种必要技能。”Cristiano摊了摊手,转向Villa:“温柔点,你要把他肩上的伤口扯裂了。”
“他袭击我!”Villa激动地说,“我听到过道里有动静,就出来看看。他向我要杯水喝——我一转身他就从后面打我的头!”
“所以我们不能留着他。”Oezil凉凉地说。
“当然不能!如果他跑到Fernando房间里怎么办?”
“如果他要杀Fernando,他刚才就杀了。”Cristiano把手搭在Villa肩膀上,让他冷静下来。“喂,医生,听着。”他转向Kaka,“你以为我们很愿意关着你?我们是货真价实的亡命徒,带着个不合作的家伙上路可是很麻烦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一颗子弹?”
“真笨,生命多可贵呀……而且我们需要一个医生。”
Kaka几乎气得发疯:“就因为你们需要一个医生,哈?绑架一个医生来看病?我不会再为你们看病了!绝对不会!”
“你不会的,因为你有医德。你不会看着无辜的生命消亡。”
“这个房间里除我以外还有无辜的生命吗?”Kaka嘲弄道,“我不会帮助该死的亡命徒。我不会救治有罪的人。”
Cristiano突然蹲了下来,靠近愤怒的巴西人,让自己能够平视他的眼睛。他深深地望入Kaka的黑色瞳仁。
“亡命徒分好多种,医生。也许没有人绝对无辜,但有罪与否只能交由上帝判定。”他平静地说,“你性格沉稳却阅历单纯,显然习惯生活在黑白分明的世界。是时候体会那些灰色的部分了。”
他站起来走出房间,身后跟着Villa。Oezil以那双略有些突出的大眼睛凝视了Kaka一会儿,也慢吞吞地走开了。
Kaka坐在阴影里,由于余怒而发着抖。然而有什么东西似乎开始悄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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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摩托彻底没救了。拆弹专家认为极有可能是某种小型炸弹——这就是我们没有被炸成肉饼的原因。”Pique警长告诉Messi,“但如果在高速行驶中爆炸就足以让驾驶员丧命。最可怕的是,事故现场看起来更像是摩托油箱意外起火,不能断定是人为爆炸。只靠你我的证词甚至不能让它成为谋杀证据。”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Messi疲倦地说。他刚刚做完笔录,感到身心俱累,后背由于爆炸造成的冲击而火辣辣地疼痛着。“这一切都是……麻烦好像一股脑儿找上了我……”
“爆炸时机会由里程数控制,开满一定的路程就会‘砰!’……如果不是你的摩托之前出了故障,你们多半早就在天堂里了。你得罪什么人啦,跳蚤先生。也可能是你朋友得罪了什么人。”
“在智利我不认识任何人……我从未和人结仇,Ricky也是。”
“很难断定,”Pique沉思着说,“Ronaldinho说他当时一直在外面,没有人碰过那辆摩托……好好回忆一下,炸弹可能是什么时候被放上来的?”
Messi凝神思考。“在到达圣佩德罗之前我们一直轮流驾驶。休息的时候不是Ricky看着摩托,就是我看着……晚上就把它锁在旁边……”
“噢,”Pique表情严肃,“看来你朋友有嫌疑。”
Messi飞了个白眼给他。“一点也不好笑。”他有气无力地说。
“Impossible is nothing.”Pique打趣道,“也许Leite先生有自杀倾向,哈,或者不惜牺牲自己以求解决掉你。”他收敛了笑容。“不过,炸弹更有可能是在修理店被人放上去的——那个德国人Oezil无疑嫌疑最大。为摩托装上小型炸弹而不被人发现,对他而言简直轻而易举。可惜我们现在找不到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申请逮捕令或搜查令。”
“我为你申请了证人保护,但那帮老……嗯……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我甚至不能说服他们为此事立案。很可能有人正在追杀你,而你无人保护,必须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