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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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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岛美雅继坂川柠之后成为观看青学比赛的常客,在双部之战后就彻底成了忠实观众,并对坂川柠自始至终面不改色比赛结束后安静走开的麻木不仁致以重复性的抨击,坂川柠对此的回应就是继续安静的麻木不仁的面不改色着。
“柠酱是不是无法理解这种为梦想而奋战的激情?”相处越久,高岛美雅越发觉得柠酱的想法其实很容易猜透,孩子样的直线反应,成人般的曲线思考,却像硬币的两面一样完好的融合在一起。她不别扭,对在意的人格外宽容,欣赏的人尽量友好,看不顺眼的人远远避开,若避不开就不遗余力的去抹黑。她的情绪和面容一直很安稳,很少有强烈的波动,但其实她只要有一点开心就会笑,有一点不满就会叹气。
“能理解,只要不发生在我自己身上。”她把自己和自己之外的人分得很开,并且制定了双重标准,对于他人的任何状况都能很快接受理解(十几年前就认定了这是个奇幻的世界),自己却执拗的不轻易尝试任何改变。
高岛眨了眨眼:“小时候也没有过吗?想得到什么样的物品,自由自在的做什么事,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听枳实老板说小时候的柠酱很可爱呢——高岛美雅屏蔽了某老板说这句话时近似于化为实质体的怨气团。
“有过。”目前为止还没有超出预计范围。
“所以说,其实柠酱的人生就是太过顺畅了,并不是没有梦想吧。”高岛美雅端起咖啡杯,心满意足的啜了一口。
坂川柠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近十四年的人生:“也许。”
“如果有人阻挡柠酱过想过的生活,柠酱会怎么对他?”高岛问出这句话后讶异的发现坂川柠身边似乎并没有这种人,真的只是一种幸运吗?
“他这么做必定是事出有因,那就查明缘由,投其所想,等候时机,因势导利。”没有人即使是最亲近的家人,会无缘无故的去干涉他人的人生。
“如果怎么都没有办法达到他的要求呢?”自己的梦想和家人的期许相冲,除了没有反抗能力的一方妥协还有其他的路吗?
坂川柠低笑不已:“美雅,我不是心理咨询师。”
高岛美雅噘起嘴角:“讨厌,你现在吃我的喝我的,快回答我的问题。”
“还能有这样的疑问,证明他在纵容你的反抗,给了你一种不触及到底线的自由。”
高岛碰触到杯口的唇瓣瞬时僵住,握着杯柄的右手再也抬不起半分,纵容……自由吗?
一顿下午茶,坂川柠离开后,高岛美雅才回味过来,不知不觉中又一次放弃了对柠酱的言语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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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国光和青学的队友们告别后登上了飞往柏林的航班。
“坂川桑。”手冢国光的声线比平常提高了至少十个百分点,证明他是真的惊讶,同一趟航班相邻的位置,不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手冢爷爷手冢叔叔手冢阿姨都没有跟你说吗?”坂川少女系好安全带,转头看见手冢国光额角微微抽动,估计是想起了手冢阿姨什么话语,也就不再添加上什么误导型用词,直截了当的说明:“德国期间课程的代理监导。”坂川柠指指自己,“同时受手冢阿姨委托,兼职手冢君的日常活动助理。”
手冢国光不愧是模范生:“坂川桑在学校请了长假?”
坂川柠想起这个学期在立海大的出勤率,颇为汗颜:“请到了这个学期末。”接下来的两个学期不能这么松懈了,坂川少女不禁联想起去学生会风纪组交特批假条时真田同学那张黑得严肃的面孔。
手冢国光发觉坂川柠略为心虚的表情莫名的取悦了自己,轻咳了声:“我没有收到课程安排。”
“本来是准备在高中时候边实践边学习的‘职网规则课程’临时提前了,手冢君可以在复健期间认识一些职网选手和经理人,同时,手冢君的指导教练也是前职网选手,你也许听过,汉娜·埃鑫艾玛。”
“啊,看过她的比赛录像。”
“她的详细资料到康复中心再给你,前期还是先治好手伤吧。”坂川柠瞟了一眼手冢国光的左手手臂:“不提东西的时候也很疼吗?”
手冢轻抬了一下:“没有关系。”
手冢国光的动作令坂川柠别过视线内心吐糟,该先检查他的痛感神经吧。
“能为梦想尽力,就没有关系。”手冢很清楚自己该承受的后果,只是,即使现在他仍然觉得值得,有人明白,有人不解,他希望坂川柠能够属于前者。家人都能看出他对坂川柠的不同,母亲明示暗示的撮合他和坂川都采取有意忽视的态度,坂川柠也许是不知怎么应对来自手冢彩菜的热情。他却是连自己都没有确定,若说是喜欢,却没有时常想念,如果不喜欢,怎么会有见面时的愉悦?
气氛一时转为沉默,坂川柠说不出口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之类的话,更说不出口“为了梦想,确实值得”的违心之论。
她明白,是因为她曾经有过那样的岁月,她不解,是因为那样的岁月太过久远,这辈子的她醒过来后就再也记不起一个梦境。在手冢国光看来,梦想是生命之不可缺少的部分,为梦想而努力是生命中重要的过程,但对于坂川柠而言,生命都不过是有一天就按计划过一天的旅程。
“手冢君,我不懂梦想。”坂川柠并不是个多么细心的人,但还是从手冢国光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失望:“但是手冢君的梦想一直都能感觉到,也一直希望可以看到手冢君实现梦想的那一天。”
面对坂川柠清澈的目光,手冢不自在的转过脸,心律第一次失去了正常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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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的汉娜不止对一个人这样形容首次与手冢国光和坂川柠的见面:日本的国中生性格远远不如长相可爱。
他们到德国的一周后在一家露天酒馆见到了喝得微醺的汉娜。
“冷……”这是汉娜的第一感觉,抬眼望见少年少女坐在自己对面,一个冰冷一个平淡,坐姿端正笔直,一副优等生的派头同时打量着自己。
“手冢君,需要换指导教练吗?”汉娜看到手冢国光的面容就明白了他是谁,女孩这种不客气的问话是看准她已经醉了吗?
“能换吗?”看过汉娜详细资料的手冢对于她这种自暴自弃的行为不能赞同,但接下这样的话是发现汉娜眸间窜起的怒火,并不是无动于衷的人。
“是有些麻烦,但并不是不能。”坂川柠目光盯着汉娜握紧的酒杯,好可惜,现在还是未成年。
“酗酒对身体很不好。”手冢以为坂川柠对那里面的液体好奇,很多青少年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染上了酒瘾,虽然他对坂川柠的自控能力很放心——手冢和坂川在一星期的朝夕相处中已经置换了手冢彩菜的角色设定。
“手冢君作为运动员对酒精的摄入量也要注意。”坂川柠以一种眼前就是反面教材的表情提醒。
“啊,不会大意。”
两人旁若无人的态度使汉娜的怒气点燃爆发:“你们两个……”
“不打扰你了,汉娜小姐,请继续喝酒。”坂川柠站起身就要离开。
“坐下!”汉娜一把按住坂川柠的肩:“是你说要换掉我的吗?”
“汉娜小姐有更好的人选介绍吗?”坂川少女火上浇油的本事向来不错。
“换指导教练是你这个小女孩能决定的吗?”汉娜转头对上手冢:“还有你,小鬼,以为我没有资格做你的指导教练吗?”
“教手冢君临场脱逃吗?”少女一句淡淡的讽刺从耳边传来。
“她能决定。”少年一句冷冷的肯定,面上毫无玩笑之意。
汉娜被挑起的怒火被压在这两句如凉水般的话语下,思维也重回理智:“我有没有资格,到康复中心就会让你们看清楚,现在不要打扰我喝酒。”
少女一脸无辜:“本来就说告辞了,是你伸手留下我的。”
手冢国光起身鞠躬道别:“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