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有妖灵》醉雨非烟

149、第 149 章

　　渝州的夜有些漫长。姜子牙拎着一小袋狗粮蹲在路边喂商铺老板家的狗。申公豹搬着折叠凳坐在他旁边，说道：“妖灵好长时间没有动静了，这么安逸，不正常。”
　　姜子牙在袋里抓了一把狗粮，慢慢喂给小狗：“神仙也会这么想吗？”
　　申公豹捧着脸看狗：“算了，出来玩不想这些。我们去宠物店找找新成员怎么样？”
　　姜子牙头也不抬地专心喂狗：“是不是白额虎太省心了，给你一种养宠物很省力的错觉。养虎腻了就在你玄灵策里捉两只妖灵出来养，养够了还能塞回去。”
　　申公豹鼓了鼓腮帮子，没说话。
　　姜子牙喂完了狗，起身拉过他，哄道：“好了，我们走吧。你喜欢我们就去看看，养一百个”
　　申公豹神色阴郁地跟在他身后，在无人的小巷子里，他忽然停住。姜子牙回头看他，问道：“你怎么了？”
　　申公豹把他拉到巷子的角落里，凝眸看着他，声音低下来：“我不想要宠物了”
　　“为什么？”姜子牙觉得他心情不太好，抬手拍拍他的胸口，说道，“喜欢就养，我是开玩笑的。”
　　“养到化形该多糟心啊，又多一个人介入我们的生活了。”申公豹垂眸掩住眼里的情绪，“我有时真希望你身边的人都消失，这样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可是我又不忍心让你孤独得只有我。我爱你爱到快要疯掉了，我真的不知如何才能把那些爱意全都倒给你”
　　姜子牙看着他，说道：“我有个主意，你吃了我不就可以了？”
　　“恶趣味”申公豹在他颈侧咬出一个红痕，“其实你比我还坏，对吧？”
　　大猫跳下申公豹的肩膀跑走了。
　　姜子牙拍拍申公豹的脸，说道：“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意。因为封神榜，我知道榜上人每个神官的心境。你每次心绪变化我都很清楚。我知道我遇到险境时你心里的急躁不安，亲昵交欢时，你澎湃的爱意。只不过，所有的情绪你都只表现了三分，是习惯了做在背后付出的那个人吗？”
　　申公豹低低地、自嘲般地冷笑一声：“我是习惯了生活在暗处。叫嚣着要报仇能如何？哗众取宠，哄骗自己罢了。三千年前你被赵公明用金蛟剪穿透胸骨，我再恨也不能任由自己将他抽筋拔骨，因着要考虑大局周全，因着要隐藏我的身份，助你顺利伐商，最后站上封神台。这次你被魔头重伤，我即便伤心欲绝，也要一遍遍告诉自己，要稳住心神，不然封神榜便会分出神力来安抚，你的伤会雪上加霜。”
　　姜子牙听着他的哽咽，抬手抚摸，他的脸上没有泪。姜子牙轻声道：“没关系，你可以肆意发泄情绪”
　　申公豹伏在他颈窝低下头，泪流出来，他觉得胸膛里很难受。
　　姜子牙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一手搂着申公豹，另一手拿出手机按亮。
　　吕望在视频通话里挥挥手，一道白光从屏幕里窜出来，飞上墙头。
　　吕望坐在墙头上，腿垂下来晃一晃，说道：“我来的不巧啊，可我实在太无聊了，你们聊什么呢？给我讲讲”
　　姜子牙帮申公豹擦掉眼泪，对吕望说道：“不太方便，你先回避一下”
　　吕望笑着说道：“我不说话，你们就当我不在，该煽的情还得煽”
　　申公豹调整了情绪，拉住墙上晃悠的裤腿要给他拽下来。
　　吕望稳住身体，踢了踢他：“一边去，别碰。”
　　申公豹冷哼了一声。姜子牙抬头看着墙上的家伙，问道：“来干什么？”
　　吕望眯了眯眼，说道：“有件事越想越气，所以来找你。”
　　“必须在这说吗？”姜子牙看着漆黑的小巷，问道。
　　吕望点了点头：“必须在没人的地方说。”
　　申公豹吸了吸鼻子，说道：“租的画舫还没还”
　　于是三人上了水中的画舫，申公豹带了些食材和一桶水，坐在船头煮粥。
　　吕望坐在边上，把腿伸到水里，向后躺在船板上：“我要说的是这次你受伤的事。你为什么不用封神榜的神力呢？在对方看来，你的善良就是弱点，你主动吞食魔月，将自己从内侵蚀，他赢得很轻松。”
　　姜子牙坐在他旁边，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当初你用封神榜的神力了吗？”
　　吕望叹了口气，眼神放空，说道：“我以前和你一样，是个傻子。后来我明白了，世间能量循环，封神榜也是如此，你取一分神力散入世间，世间就用同等的能量来回馈给你，封神榜的力量取之不竭。而你要做的，就是守好你自己的神力，那只会飞的小白虎不要再放出来了。遇到事，要尽量用封神榜的力量。你若是遵循这一点，那天魔界的大魔头有去无回。”
　　姜子牙听完他的话，心里还有疑惑，问道：“我曾经去过一个世界，那个姜尚在遇见十月当空的时候，曾用封神榜对抗过，到最后，身死榜毁”
　　吕望枕着手心，看向他：“其实每个世界都有细微的不同。不过，他下场这么惨的话……不会是榜上的哪个神官堕魔了吧？”
　　姜子牙有些明白了，他道：“是申公豹”
　　吕望说道：“好，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事。如果有一天榜上的神官堕魔，你要顾全大局，当机立断把他的名字从榜上摘掉，不要想着可以捞他。封神榜的神力安抚魔头，能量不会再回流，最后会搭上整个封神榜。要选一个堕魔神官，还是封神榜及三界。孰轻孰重你要拎清”
　　姜子牙闻言看向船头。申公豹停下熬粥的动作，无辜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