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渣攻重生以后[快穿]》CRUPY

51、冰雪雕像埋葬爱（3）

　　索尔兹伯里被扼住脖颈，安德鲁愤怒地抬手，想要甩他一个巴掌，向上望去，径直撞入了索尔兹伯里的眼睛，登时被索尔兹伯里那双带着兴奋与癫狂的眸子止住了动作。
　　安德鲁被这双毒蛇一般的眸子盯着，当即有些色厉内荏，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看什么？”

　　安德鲁再次定睛去看之时，索尔兹伯里眼底的红光却消失的一干二净，眼眸之中是一副委屈又无奈的纯净之色，仿佛是看错了。

　　安德鲁指着索尔兹伯里锁骨处的吻痕，理直气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和其他人上床了？”
　　索尔兹伯里敛下眸子朝着那处刺目的红痕看去，心想原来是被发现了这个，他还以为这个愚蠢的家伙今天是出门没吃药亦或者吃错药了。虽然索尔兹伯里打算摆脱这个虚伪的人，但他不打算提前将格雷西·霍尔暴露在安德鲁面前。

　　“安德鲁，你怎么能这么看我？蚊子咬的罢了。”索尔兹伯里摆摆手，无奈摇头。

　　安德鲁其实已经信了八分，毕竟他知晓索尔兹伯里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名声，以及与他的“关系”，相信没有不长眼的人会去动他的玩物。

　　后退一步，安德鲁摩挲着指尖，心想方才他不应该这么气急，他怎么会突然被这个脏东西引出情绪，真是太糟糕了，看来这场游戏需要加快进度了。

　　他抽过一旁助理手中的湿巾，擦了擦手，扔到了垃圾桶里，迈步走了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可以放出索尔兹伯里的第三个爆料了。”

　　打完电话，安德鲁又回到了拍摄间，看到那具美好矫健的躯体，心中不免回想到了他初见索尔兹伯里的第一面。
　　那是他初来英国的第一天，湛蓝的天空中是挥洒不去的闷热与苦涩，被流放至大洋彼岸本就让他十分郁闷，这糟糕的天气更是增添了几缕火气。

　　安德鲁是一个信教人，无关乎他信奉什么，只要待在教堂这种被信仰浸润的地方，他便会十分兴奋。
　　糟糕的日子里他正好经过此处一座即将凋零的教堂，无人修缮、无人祭拜。然而，他却在那座破败的教堂之中听到了天使的声音——

　　“有人已经命断归了天；有人已经黄昏边；有人却在浑浑噩噩中；糊里糊涂不紧也不慢……”

　　是著名的阿根廷诗人博尔赫斯的诗。不得不说，这诗与此刻的他这般应景。安德鲁成功地被吸引了，停住了脚步。
　　他站定在那扇破败的铁窗外，朝里面看去。

　　一个肌肤苍白、容颜俊美的男人忧郁地望着天，唇边不住地呢喃着博尔赫斯的诗。
　　是别人无法融入的氛围，他一时竟然看呆了。

　　“……多少女人同他有瓜葛；多少夜晚豪赌到天亮；多少次与人刀兵相见；有外来过客也有同乡……”

　　男人吟诵着，如机械木偶般又演起了情景剧，将博尔赫斯笔下的‘关于阿博诺斯的歌谣’诠释地明明白白。
　　他仿佛掉入了别人的人生。

　　安德鲁看到了最为伟大的戏剧歌者，他想。

　　无人知晓他内心的喜悦，因为戏剧与颂诗正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安德鲁从前的郁闷一扫而空，他突然觉得被流放到此处来一段艳遇也是相当不错的。

　　当夜他便让手中之人将此人的资料差得清清楚楚。他看到资料上的周围人，不管是邻居还是同学，都对这个青年赞赏有加，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美好的人。

　　安德鲁登时阴沉下了脸，下午之前他还以为只有他看到了青年人的美好与洁净，结果发现这一点竟然人尽皆知，他的心情顿时不那么美好了。

　　于是他令人深入调查下去，竟真的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那可不行，只有他才能看见他的美好，其他人只能讨厌他。”这是安德鲁的一贯作风。

　　安德鲁想到这里，四处扫视一番，冷冽的眼神顿时扫过几个眼中对着索尔兹伯里不怀好意的工作人员。手中的烟头掉落在地，锃亮的黑色皮鞋碾碎了火星，邪异的笑道：“眼睛不好就可以挖了，无人代劳的话可以找我。”

　　那些将眼神放在索尔兹伯里肌肉之上的人，顿时收回了视线，他们敢背地里侮辱索尔兹伯里，但确实不敢舞在安德鲁的面前。

　　索尔兹伯里的戏份并不多，仅仅只有几个关键的镜头，他很快便拍摄完毕，去更衣室换下了戏服。

　　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与黑裤子便走了出来，对着安德鲁说道：“走吧，安德鲁。”

　　说着他提步走了出去，前世的此时他本已经和安德鲁摆脱了关系，只是不知为何安德鲁这只恶劣的鬣狗死死咬住了他，还连累了格雷西·霍尔，最后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昨日刚刚重生的雪莱不知晓如何与安德鲁周旋，那是因为安德鲁本就是他交往的男朋友，但他是索尔兹伯里。

　　今日的他来剧院也只是为了前世那个没有结局《黑天鹅》补上一个堕落无法拯救的结局，他想让更多人看到这个黑暗的世界。

　　补完结局的索尔兹伯里抬头仰望天空，那双闪耀着蓝色眸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远远挂在天边的太阳，他在想——“今天是每个月带着雪莱的小霍尔出来晒太阳的日子，得早点回去。”

　　橘色的暖阳将索尔兹伯里那头耀眼的金发映衬得越发昳丽，他站在那里，俊美的面容仿佛在发着光，那张淡色的唇瓣轻阖：“安德鲁，我们分手吧。”

　　安德鲁没想到仅仅是一天的功夫，他又听到了这句话，昨天还在咖啡厅里，似是正式地打算与他分手。今日竟然是在马路大街上，索尔兹伯里就这般随意地说出了这句话。

　　“fuck！”安德鲁啐了一句，他有些维持不了以往在索尔兹伯里面前的人设了，一如之前在戏院之中一般，看着那张如今似乎又增添了一些魅力的面容，安德鲁从心底升腾起了一丝暴虐的情绪，他这回再也没能忍住，一拳朝着那张异常美丽的面容砸了过去。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金贵的宝物？”安德鲁的拳风凌厉地砸了过来。

　　索尔兹伯里皱着眉头截住了安德鲁的拳头，不让它前进一寸，不咸不淡道：“安德鲁，该适可而止了。你因什么而来，你我一清二楚，曾经看在你我都喜欢博尔赫斯的份上，我容忍你，愿意陪你玩你想要的救赎戏码，无所谓被玷污的名声，毕竟我不在乎……可是如今的我玩腻了。”

　　索尔兹伯里的声音极其平淡，仿佛在诉说别人的过往，安德鲁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索尔兹伯里竟然知道！该死的，他竟然知道！

　　安德鲁脸色难看地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想到这些日子索尔兹伯里如同看小丑般观看自己自以为是的表演，他心中的火气越烧越旺，像是被浇上了一桶桶烈油。

　　索尔兹伯里挑了挑眉，“安德鲁，别用那种看仇人的眼神看我，你要是现在早点回去，或许还能收到你父亲的一通电话，你会感谢我的。”他想到早上出门之前定时投送在纽约日报上的那篇报道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登载了。

　　索尔兹伯里走得利落至极。

　　安德鲁还愣在原地，他朝索尔兹伯里大喊：“索尔兹伯里，你说清楚，什么父亲，什么电话，该死的家伙，你干了什么？”

　　他的怒吼被留在了身后，索尔兹伯里完全懒地搭理，他一心想着回去带他的雪人晒太阳。

　　等索尔兹伯里回到那栋贫民窟中华丽的二层楼阁之时，他还能听到冰柜之中传来的微弱击打声。在这杳无人烟的地方，那一连串击打声如同响起了雪橇的声音。

　　索尔兹伯里突兀地顶了顶上颌。

　　拉开冰柜，被冻僵的男人跌了出来，索尔兹伯里将格雷西·霍尔扛入亚麻色的袋子之中，托着起来，带着出了门。

　　雪莱给小霍尔晒太阳的地方就在贫民窟不远处的一座废弃工厂不远处，那里曾经是历史上的一处耻辱之地，被封禁了起来，巨大的牢笼笼罩那里，等待着开发商的建设，却迟迟卖不出去。索尔兹伯里心想他快要攒够买这块地皮的英镑了。

　　他将格雷西·霍尔从麻袋中抱了出来，小心翼翼地为他擦去冰雪化掉的水珠。

　　被冻僵了的格雷西·霍尔在温暖的阳光照射之下很快醒了过来，他呢喃道：“……雪莱。”

　　索尔兹伯里擦拭着他僵硬的肌肉，轻笑一声，“让你失望了呢小霍尔，是我，索尔兹伯里。”

　　格雷西·霍尔正要抬起的手臂缓缓落下，索尔兹伯里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格雷西·霍尔苍白的手，“今日我代雪莱例行一问：适应得如何？”

　　格雷西·霍尔知道索尔兹伯里在问什么，他像是失去了生气，那苍如白纸的健硕面庞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适应的如何？你真能问得出来，等适应的那一天，或许我就死了吧。”他的声音极其虚弱，仿若在下一瞬间便会断了气。

　　格雷西·霍尔缓缓转过僵硬的脖子，问道：“若是我真的死了，你们会不会为我悲伤？”

　　索尔兹伯里笑得温柔，“我们只会更加爱你。”他想那时的雪人定然是最为完美的，连他的母亲也比不过。

　　索尔兹伯里缓缓拂过格雷西·霍尔健美的身体，带着无比赞叹的语气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人，是连维纳斯都比不上的人。你的美是造物主最为伟大的作品。”
　　“小霍尔，没有人想要你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他们都在逮捕你，印着你的脸的通缉令贴满了整个城市，你能逃到哪里去呢？”他的声音是那般温柔，却描述着地狱。

　　格雷西·霍尔闭了闭眼睛，一字一句道：“可是你知道，那个杀人魔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索尔兹伯里吐出了更为冰冷的话语，“可是谁让真正的犯人是小霍尔的同胞兄弟呢？如今你哥哥死了，你们长相一模一样，甚至就连DNA都有着极高的相似度。而你被你母亲养在地下，从未以你真实的姓名出现在大众面前过，格雷西·霍尔，甚至连当初为你母亲接生的医院都没有记载。你说……这个时候，到底是谁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呢，天主吗？”
　　“小霍尔，你太天真了，你能依靠的，只能是我。”讲至此处，索尔兹伯里脸上竟泛起了一丝病态的潮红。

　　“所幸，我这般爱你。”
　　“你好幸运。”
　　他说。

　　格雷西·霍尔轻轻颤抖了起来，“……所以，这才是你当初救我的理由吗？你早就知晓了我的身份……”

　　索尔兹伯里不置可否，轻抚格雷西·霍尔的脸颊，低下头去，轻轻啄吻，“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

　　“我们相依为命吧，即便死去。”这才是他和雪莱对将格雷西·霍尔做成冰雕的唯一原因。
　　他拥有着漫长的生命，而格雷西·霍尔只能活至多只能活百岁。
　　索尔兹伯里向格雷西·霍尔承诺：“我们会彼此纠缠，直至一辈子老去。”

　　格雷西·霍尔抬头朝着索尔兹伯里看去，竟发现他那双平日里温柔不达眼底的眼睛里盛满了可笑的爱意。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这个时候，被雪莱的另一个可恶的人格，打动了。
　　他不受控制地靠近索尔兹伯里，想要汲取他身上那暖和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