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归家》Gray天空

20、离开

　　十夜看着席巴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静静的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突然十夜身上的杀气爆发，漆黑的瞳孔如猫的眼睛一般竖立起来，指甲慢慢的开始变长，席巴警觉地后退一步也开始飙念力，在这一刻没有一点的声音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两个人互不相让，战斗一触即发。

　　十夜抬已经变成爪子的左手，席巴捏紧了手，他知道十夜的速度很快。这么多年的杀手经验告诉他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即使他只是一个孩子。

　　更何况这个孩子的天赋手段是他亲眼见证过的，况且还在流星街生活过了三年，所以他不得不小心。

　　没想到的是左手的爪子在抬起后就变成了手，握拳敲击右手的手掌，在席巴诧异不解的注视下收起了杀气。瞳孔也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呆呆的，就像是娃娃一般。

　　“看来还是不行，那就不是了。”十夜恍然大悟的说道。刚才他尝试着告诉自己是为了报复而来，努力的把席巴想象成仇人。却在即将动手的那一刻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一定要杀死的仇人。

　　“呐，什么是报复。”对于这个突然闪现在脑中的陌生的名词，在思虑良久还是没有结果后，决定问眼前这个让他闪现这个名词的唯一可能。

　　原本因为十夜突然撤掉杀气而在思考着有什么阴谋的席巴，被问得一个仓促，险些摔倒。仔细的看着眼前好像没有变过的儿子，即使在流星街生活了三年还是没有弄懂什么是仇恨吗？

　　突然一股罪恶感浮上心头，是因为抛弃了自己的儿子吗？

　　因为自己无意义的猜忌。

　　用力的甩头，将刚刚才的念头甩开。既然决定就决不会后悔，只有愚蠢的人才会一直后悔着。

　　再一次看着眼前的孩子，很认真，很仔细。

　　这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从来都不会抱怨什么，也从不索要什么。比伊尔谜、奇犽、还有和他身为双生子的糜稽都没有他有天赋。四岁就能推开揍敌客家的‘试炼之门’，即使是最小的那扇，当年他也是在六岁时才堪堪推开的，他承认那次要十夜推那扇门只是为难，只是结果却让他不得不对十夜更加的小心。

　　他记得这个孩子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眼里没有一点的感情，那种渗人心脾的冷漠从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身上散发出来，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恐怕席巴一辈子也不会相信的。

　　鬼使神差的在回家的路上，他问了这个孩子，那时的他手上拖着刚刚在拍卖会上看中的商品。

　　“告诉我十夜，你杀人后的感受是什么。”

　　[感觉吗，没有呢。]

　　他记得的这个孩子是歪着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的，只是这个孩子的表情，他一生难忘，孩子咧开了嘴，稚嫩的脸上是略带疯癫的笑，只是那平静的语气。席巴想如果没有低头，恐怕他是无法知道这个孩子真正的表情的吧。

　　即使感情淡漠如伊尔谜，他还是记得的伊尔谜第一次杀人后，恐惧的情绪就算是想方设法的想要遮盖，但眼底深处的惧怕，是无法隐去的。

　　那次任务回到家，想了许久，他的想法只有一个。

　　这个孩子决不能留。

　　太危险了会使家人陷入险境。

　　“不知道就算了。”等了很久席巴也没有一点开口的意思一直在想些什么，十夜就认为席巴也不知道只是为了面子问题不好意思说出来。其实他也只是好奇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的知道这个名词，倒也不是真的非知道不可的，既然连席巴先生都不知道的话，他决定放弃追问了。

　　“是因为被残忍的对待而感到不满的反抗。”就在十夜决定放弃时，席巴开口了。（只是席巴先生，您确定解释清楚，正确了吗）

　　残忍吗，十夜在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个词。

　　他记得他的第一任父亲，他的孩子很多很多。原本他并不是最小的一个，只是因为他是剩下的里面年龄最小的。

　　他无法忘记那个没有一点光线的仓库，几百个被选中丢在这里的孩子，其中的很多是他的兄弟。

　　[这里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想要活下去就杀死别人，夺走他的东西。]

　　开始没有人动手，大家都是孩子，都在害怕着。只是食物和水完全不够，因为食物而疯狂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即使只是孩子。因为饥饿大家都疯了，抢夺、杀戮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没有谁能够妄想没有实力就得到食物，因为长期在黑暗的地方生存，慢慢的这里的孩子习惯用鼻子代替眼睛，食物的味道，在这里没有谁会错过。仓库的地位安排开始明确，有人每次不需要争夺就可以得到食物。然后食物开始减少了，也许是因为那个人认为如今的仓库太过安稳了。为了不被饿死，慢慢的有人开始吃尸体，再到后来就是人吃人了，因为食物正式开始不再送来了，当然，不用担心人会没有，代替食物而来的就是新来的孩子。

　　对于新来的孩子来说这很不公平，只是这个世界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若要说公平，本该在父母怀了撒娇的他们又算什么。十夜是第三批来这里的，后来者能活得有地位的很少，十夜是其中一个，而那些没有地位的不是沦为食物就成为强者的宠物。

　　十夜离开这个仓库的时候是十五岁，而进去的时候只有十岁，整整五年的暗无天日，让他始终都是无法习惯阳光，当然还有可能使因为他体内一半的吸血鬼血统的原因。

　　离开的人加上十夜只有十三人，都是那个男人的儿子，所以说血统的遗传也是有讲究的。就算是平时温文尔雅的人又如何，二哥杀人时的癫笑，又有谁敢相信，这是平时谈笑自如，言行得体的二公子。从那个仓库里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显露了本性的。

　　骨子里的冷血，天生的狠绝。

　　西莫特的血液无法养育出爱好和平，不喜争斗的人。

　　一旦开始杀人，那身体中的血液会疯狂的叫嚣着，慢慢的失去理智，直到杀死认定的敌人。

　　所以像他这种喜好杀戮，习惯残酷的人是绝对不会特地来这里做‘报复’这种没有一点用处的事情的。

　　“很抱歉，打扰了席巴先生。”想通了自己来这里只是为了给糜稽送礼物，既然礼物已经出手，那就要离开了。

　　下次见面就是陌生的人了。

　　席巴看着那瘦小的背影慢慢从他眼前消失，他突然很想留下这个当年被他狠心抛弃的儿子，他有抬手，也有张口，只是他的脚站在原地，他的喉咙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垂下了手，闭上了嘴。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十夜走得很慢，他自己也很意外，只是更奇怪的是他并不想加快速度。终于又到了那扇门，偷懒的推开了最小的那扇。离开了揍敌客家，望着身后空无一人，他有些失望，只是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他也不是一个喜欢纠结问题的人，所以很快他就忘记了。

　　流星街还不想回去，那就去鲸鱼岛看看。一定要看看怎么样的地方能出产像金一样的人。明明一样是粘血的，为什么就能笑得那样的阳光。还有那个金说过的儿子。

　　再见了，揍敌客。下次见面就是陌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