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约会 ...
-
七月将时间带走，把暑气留给了八月。
八月的第一天，气温就攀到了顶峰。
闷热中带着干燥，蒸干了人们的热情。
店里无事，南蕊恹恹的趴在吧台上。
一旁的铃铛也不像往日那样活泼，敞着肚皮在冰凉的地板上睡觉。
简直毫无形象可言。
南蕊偏过头去看它，闷闷的笑了。
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南蕊从桌子上起来，径直转头去看。
杨语佳拎着两杯奶茶推门见来了。
“外面可真热，”她吐槽着这见鬼一样的天气，一边进门，看见南蕊不太明显的愣了一下的表情，眯着眼睛靠近，“蕊蕊，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失望啊？”
南蕊抬手拿过自己的那份奶茶。
【失望？有吗？】
“什么都逃不过我的法眼，”杨语佳撑在吧台上盯着她的双眼，试图发现破绽，“你在等谁？还是和谁有约？”
南蕊低头喝奶茶，闻言差点呛到。
【没有。】
“我就随便说说，”杨语佳拖过椅子坐在她对面，说道，“瞧你，反应这么大。”
南蕊：……
【大吗？我有什么反应？】
杨语佳：……
这反应还不大？
而且透露着心虚。
“好啦好啦，”杨语佳戳开自己的奶茶，吸溜了一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不打扰你就好。”
末了，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
南蕊瞪了她一眼。
【整天只知道打趣我。】
杨语佳偷笑。
“好啦，我这不是看你没什么精神吗？现在好多了吧？”
确实是精神了。
但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
南蕊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想不通后，又有些烦躁，连喝了好几口。
冰冰凉凉的液体消解了一点她内心的烦闷。
南蕊：【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说最近灵感大爆发吗？】
“嗯！肝了几天，把灵感都榨没了，写了好几万字！”杨语佳笑容满满，“刚好几天没过来了，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没？”
南蕊深吐了一口气。
【没客人，今天零营业。】
杨语佳叼着吸管去看她微微皱起的眉头。
“你以前也没这么担心营业额啊？亏本了？”
南蕊哭笑不得。
【没有，就是觉得有些无聊。】
杨语佳眼神微动，最后还是改了话头。
“无聊？好说啊，我们哪天出去玩几天。”
南蕊摇头。
【不玩，要看店。】
“嘿！”杨语佳将奶茶推到一边，“不行，你必须出去。”
其实杨语佳没少软硬兼施的让她出门玩。
南蕊像是无欲无求，每次都拒绝了。
而且以前南蕊守着花店，其他的什么也不干。
也从没听过她说无聊。
这次终于看见了一点松动的苗头，杨语佳说什么也不放弃。
“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儿了！”杨语佳瞪了她一眼，却又不敢语气过于苛责。
是啊。
很久没有出去玩儿了。
南蕊其实很喜欢旅游。
上学的时候，每逢寒暑假就央求着爸妈带她出门玩儿。
后来高考完，她有了自己时间。
再加上自己运营的一个社交账号有了起色，赚了些零用钱，自费和杨语佳出门玩了一个多星期。
更不用说上了大学。
南蕊更是经常约上三两好友，周末去邻市或者邻市玩儿。
周五没课就跑，周日晚上赶着宿舍关门前回来。
有时候路上堵车，到了学校就开始狂奔。
南蕊跑得最快，抢在宿舍阿姨锁门之前，甜言蜜语的让阿姨再通融通融。
次数多了，阿姨都认识了她。
每次老远见南蕊拎着包狂奔，阿姨就自觉地把门又打开，站在门边等她们几个。
南蕊每次笑眯眯的说谢谢，然后拿出一个小礼物给宿管阿姨。
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特产，还有的时候是小孩小玩具——因为阿姨有个刚会走路的小孙子。
自从那场车祸后，一切都变了。
南蕊自己也明白。
但是她没了兴致，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致。
不愿再踏出去。
刚开始，周围的人想劝，但不敢劝。
后来时间久了，想劝，也晚了。
因为南蕊自己不想走出来。
杨语佳把她最近的变化看在眼里。
又想到了上次帮南蕊清理吧台，不小心碰掉了她的书。
里面掉出一张纸。
杨语佳看着上面几乎成型的一首曲子，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但她不敢提。
一个字也不敢提。
默默地放回书中，就当自己从没有看到过。
今天，杨语佳想说，觉得无聊，为什么不继续创作编曲了呢？
但是还是忍住了。
那张书中的曲子。
始终是被藏起来的。
杨语佳知道她还是忌讳摆到明面上。
南蕊不敢直视杨语佳带着期盼的眼神。
犹豫着：【下次再说吧。】
没有拒绝，没有答应。
但杨语佳却笑了。
“你说的啊，撒谎的是小狗。”
南蕊胡乱的应着。
其实自己也乱乱的。
模棱两可就是答应。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杨语佳一扫阴霾，又拉着南蕊闲聊。
“对了，你知道关医生为什么会认识纪衡吗？”
这个话题有些突然。
上次和杨语佳提过一嘴后，南蕊就忘在了脑后。
她摇头：【不知道。】
“关医生和纪衡的车队经理是发小！”杨语佳和关见聊了好多天，觉得可以到聊这些私人信息的节点才问出来的，“好像叫什么来着……曹什么……”
南蕊有些意外，但也没那么意外。
【曹复。】
“对！就是这个名字。”杨语佳这才想起来，转而又诶了一声，“蕊蕊，你知道的挺多的嘛！人家车队的人了解的这么清楚。”
南蕊：……
这些都是上两次和纪衡吃饭，无意中聊到的。
她记忆力好，就记下了。
【上次送花过去，就是曹复签收的。】
杨语佳半信半疑。
【签收还带自我介绍的啊？】
南蕊：……
杨语佳看她表情就知道藏着事。
当下不乐意了：“好啊，我连和关医生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的事一点也不告诉我！”
每天晚上。
杨语佳雷打不动的和南蕊汇报进度。
有时候白天过来了，就和她当面说。
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还会问南蕊这样或那样回消息好不好？
反观南蕊，藏着掖着，什么也不说。
杨语佳真的有点生气了。
南蕊伸手去拽她的袖子。
杨语佳哼了一声。
南蕊知道是自己不好，不知道怎么解释。
拽着她的袖子晃了两下。
【别生气了。】
杨语佳还是气。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憋在心里，我……什么也帮不上。”
她不是在气不告诉自己纪衡的事。
只是借着这个轻松，带着八卦意味的话题，然后彻底爆发了而已。
南蕊从小率真又活泼。
有什么就说什么。
现在不问不说。
甚至问了也不说。
所有消极的情绪都自己消化。
哪怕找个人倾诉一下也是好的。
作为她的好朋友。
杨语佳生气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南蕊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
【对不起。】
杨语佳看着她泛红的眼角，自己心里也泛酸。
“没什么对不起的，说与不说都是你的自由，我……就是太着急了……”
南蕊看着她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一场变故，身边所有亲近的人的眼神都变成了担忧。
南蕊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总是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看着她慢慢变好，他们的眼神渐渐变了。
他们从南蕊身上慢慢挪开了目光，看向各自的生活。
不再为她所烦恼。
所以南蕊更加不会去表露自己的苦楚。
时间久了。
她也就慢慢习惯了自己消化。
杨语佳按住她的手。
“我们是朋友，我们无话不说。”
所以，没什么不能说的。
也不用在乎怎么说。
南蕊的心像是被人掏出来打了一拳。
疼得让人难以呼吸。
杨语佳瘪着嘴，抹了一把眼角快要流下了的泪。
“烦死了，来找你玩，不仅哭了一场，奶茶都不凉了。”
冰块融化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转化成外壁的汩汩流下的水珠，沿着杯壁再到桌面，像是一条线，把两人的手臂连起来了。
南蕊笑得有些释怀。
【怪我，改天出门玩，费用我包了。】
杨语佳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她，伸出自己的手指要拉钩。
“说好了，不许反悔。”
南蕊用小拇指勾上她的。
拉钩，盖章。
【嗯，不反悔。】
杨语佳笑容咧到了嘴角。
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你花店不是亏本了吗？有钱？”
南蕊瞪了她一眼。
【我没亏！前几天送了好多单！】
杨语佳赶稿，偶尔来几次花店，也只是待上半天。
奇妙的，一次外送单子都没碰上。
“全都你送的？”杨语佳上下打量她，“什么防晒衣？质量这么好？一点也不见黑。”
不仅不见黑，反而在这样强烈的日光下，显得越发的白。
易晒黑体质的杨语佳狠狠地羡慕了！
南蕊舔了舔唇。
嗯……她压根就没出过门。
全是纪衡送的……
杨语佳捕捉到了她躲闪的眼神，眼睛一眯，咬牙道：“蕊蕊！”
南蕊低头。
然后默默的打着手语。
【有……有人帮我送的】
看她那心虚样，杨语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还有呢？”
南蕊伸出两根手指。
【还吃过两顿饭。】
杨语佳：……
南蕊抬头，只见杨语佳一脸幽怨的盯着自己。
她咽了咽口水。
然后一股脑的将前因后果像是倒豆子一般全盘托出了。
杨语佳听得脸色麻木。
她咬牙：“蕊蕊，你……真是好样的！”
真是密不透风啊！
怎么不去做谍报工作呢？
肯定一把好手。
南蕊脸颊微红，双手合十求她放过。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没必要……】
反正就是普通朋友。
南蕊不觉得有什么可说的。
杨语佳拍案而起。
“这叫没必要？”
“你都和他约会两次了！还没必要？”
嗓门一声比一声大，听得南蕊直接起身去拉她坐下。
南蕊急死了。
不是约会！
哪里是约会了！！！！
两人僵持不下。
谁也没注意到门被推开了一道小缝隙。
纪衡抬腿卡在门边，碎了。
约会……
姐姐和别人约会了……
铃铛注意到了门边的动静，起身跑了过去，去蹭他的鞋尖。
“喵~”
短短的一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拉到了它身上。
南蕊和杨语佳同时回头。
看到了纪衡。
南蕊心里咯噔一声。
他什么时候来的，不会全听见了吧！！！！
纪衡抬头，朝她们扯出一个笑。
实际心已经凉透了。
比南极洲还凉。
他进门。
南蕊示意他坐，然后打量着他的神情。
感觉他的眼角有些红红的。
杨语佳早就坐下了。
朝他点头打招呼，一边打量着他。
试探着问：“你刚刚有听见什么吗？”
纪衡连忙低头，去抱地上的铃铛。
南蕊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可比闹误会了。
纪衡垂眸逗着铃铛，故作轻松道：“没有啊？你们在聊什么好玩的吗？”
杨语佳松了一口气。
“哈哈哈哈，没什么，闲聊而已。”
南蕊悄悄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
在纪衡眼中，这就是遮掩。
他的心更碎了。
碎成了渣渣。
纪衡疯狂的撸着手里的猫，头也不敢抬。
最后遮掩不住，吸了吸鼻子。
南蕊看了过去。
只见他眼角比刚进门那会儿更红了，像是要哭了。
【你怎么了？】
纪衡余光瞥见。
心里酸死了。
但又不能不回答。
他把头一扭，只留给南蕊一个后脑勺。
“没怎么，进门的时候沙子进眼睛了。”
语气闷闷的，不像不难受的样子。
南蕊只以为他包袱重，不想丢面子，不再追问。
纪衡还等着她关心两句。
结果没了下文。
他在心里咆哮。
果然。
姐姐就是有了别人！！！！！
南蕊刚起身，准备去厨房给他倒杯水。
纪衡也起身了。
他把铃铛放在吧台上，快速抬头看了南蕊一眼，又撇开。
“车队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推门出去了。
南蕊疑惑的看向杨语佳。
他这是怎么了？
感觉怪怪的。
杨语佳喝着奶茶，耸了耸肩。
意思是你问我？
门外，纪衡闷头戴着手套和头盔。
长腿一跨，就上看了车。
油门一拧，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杨语佳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骑赛车，一时有些惊讶。
“好快啊，看来真的很急呢。”
南蕊摸不着头脑。
可能是吧。
杨语佳灵光乍现，像是抓包一样说道：“原来你今天真的约了人啊！”
南蕊：……
【我真没有！】
谁知道纪衡真的跑过来，逮着铃铛就一顿薅。
质问那串乱码是不是它发的？
对了。
而且还是忙里偷闲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约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