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不思春》阡阡原

6、苏吉的痛

　　爱情不过是一种疯。 ——莎士比亚

　　秦洛的家与苏吉是在一个地区的。放假之前原本是想打电话告诉他买的同样的票不如一起走吧。但是却没打通。原本落寞的秦洛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曾经跟苏吉在一起的时候，不论如何苏吉待她还是非常贴心的，放假都会跟她一起回家，但是现在苏吉连一个电话都不愿意接。心里的不平衡和女人的嫉妒心一下子就起了共鸣。

　　她怨恨，怨恨苏吉如此薄情。原来自己之前的堕落他都没有往心里去。顿时有一股被扒光了裸奔的尴尬。

　　秦洛懊恼自己之前的白痴行为，但是发生的事情是追不回来的。

　　一如苏吉对佟望的感情。心里住下了一个人，即便以后他不住在这里了，还是会留下他的痕迹，他的生活气息，他所熟悉的一切。

　　年底的欢乐气氛冲淡了所有人的感伤。苏吉才想起一连几天都没有和佟望通电话了。想了想突然记起小时候总是到除夕相互打电话拜年，所以苏吉又窝心的范童心了。

　　鞭炮声里除旧岁，满城的大街小巷都是震耳欲聋的炮竹声。虽说国家严令这些了，但是依然阻止不了全国人民释放喜悦的心情。除夕的晚上还未天黑之前苏吉就一直盯着手机，其实心里还是特别期望佟望会先给他打电话的，连晚上吃水饺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害的苏妈一直问是不是跟秦洛吵架了。

　　苏妈一直都挺喜欢秦洛的，由于家不远，以前秦洛也总是到苏吉家玩。

　　苏吉正在愣神似是没听到苏妈的问话。正好电话响了，苏吉麻利的抓起手机，原来是高中的同学郭浩。“吉子啊，年初五有同学聚会，来不来？”

　　“都谁去？”苏吉强装愉悦的问道。

　　“大部分都是咱以前的哥们，在凯悦大酒店，一定要来啊！”

　　“恩，好，看情况吧。”

　　“你别看情况啊，必须来！你要不来我跟铁子就把聚会搬你家去！”

　　“行行行……”

　　苏吉附和了两句挂掉电话继续机械的吃水饺。

　　终于晚上九点的时候佟望打来电话了，苏吉兴奋的跑到阳台上接听。

　　“喂，老佟，你怎么这么久才打电话，不会是心疼你那点电话费吧？”苏吉说完傻呵呵的笑两声。

　　“苏苏，在家还好吗？”

　　“好！吃得好睡得好！你呢？”

　　“新春快乐啊。”佟望话锋一转。

　　“正月十五，我就回去了，你有没有想我？”苏吉也突然放低声音细声问了一句。

　　“想，很想！”

　　听到这句话苏吉傻笑的嘴角已经裂到了耳根子。

　　“苏苏，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你说，”苏吉愉悦的问道。

　　“算了，还是等你回来吧。”

　　“什么事啊，别婆婆妈妈的，说！”苏吉佯装生气道。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苏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过了很久才响起佟望有些心虚的声音，“苏苏，我可能要订婚了。”

　　苏吉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停顿了两秒，“老佟，你开什么玩笑！”

　　“苏苏，我没开玩笑，你见过的，就是你走那天在楼下遇上的女孩。”佟望说的越来越没底气。

　　“你不是说那是你表妹的吗？”苏吉的心已经开始慢慢下沉，火气开始上涨。

　　“我当时是怕你生气。”

　　“那你现在怎么不怕我生气！操！”苏吉一拳打在阳台的木柜上，顿时听到咔嚓一声，手上的骨节处渗出了细密的血丝。

　　“苏苏，你先别激动，是我错了。就是上次我妈突袭那次，后来她看过我的手机。况且你也知道过完这个年我就整整30了。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我妈这把年纪了还苦口婆心成天忧心忡忡的样子……”佟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苏吉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那你就忍心让我失望！”说完苏吉啪的就挂掉电话。

　　阳台上没开灯，外边炮竹五彩斑斓的光线打在苏吉有些苍白的脸上显得狰狞怪异。

　　“阿吉啊，你站那干嘛呢，也不开灯。”苏妈站在客厅里透过相连的卧室叫他。

　　“哦，妈，我看烟火呢。”苏吉极力忍着有些哭腔的声音，低下头转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的瞬间，他终于压抑不住的顺着门框蹲下去。

　　在没认识佟望之前苏吉从来都是觉得自己无坚不摧的超人，任是再大的打击他都能笑着面对，可是听到佟望的“订婚”却如同抽了砥柱的房屋，可能随时会倒塌。

　　一整晚苏吉都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发呆，苏妈进来问他怎么不看春晚，他只说是太累了。第二天苏妈叫他回老家，他也推脱各种理由不回了。

　　浑浑噩噩的日子一直到初四。这两天来苏吉一直都待在家里，期间佟望也打过几次电话他都拒接了，还有无数的短信他都没有看，就是各种网络游戏各种疯狂的玩。初四上午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凌晨三点才睡的苏吉吵醒。原本以为是佟望的，刚想挂机，看到来电显是郭浩，他按下接听键。

　　“吉子，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啊，”郭浩焦急的口吻。

　　“昨天没听到，什么事啊？”苏吉躺在床上眯着眼问道。

　　“咱们的聚会改到今天了，下午三点！你今天应该没事的吧？下午三点！一定记得来，我还得通知别人，先挂了。”郭浩说完就跟赶场子似的挂电话了。

　　苏吉揉揉双眼，一看表都快中午了。爸妈回老家还未归，家里无人，苏吉从冰箱里拿出昨天的剩饭，热了一下就算午饭了。

　　下午两五十半的时候苏吉就出门了，几天没出屋，阳光都显得有些刺眼了。苏吉眯缝着双眼适应了一下。

　　凯悦大酒店靠近市中心，也不知道是谁挑了个如此贵的地方。看着酒店门前的一排私家车苏吉竟觉得分外碍眼。郭浩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吉子，”郭浩冲他招招手。一身西装革履的郭浩满面春光的朝苏吉走来，再看看自己身上几天没洗的休闲棉服，苏吉觉得自己简直犀利极了。

　　“吉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刚想给你打电话……你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怎么一脸憔悴？窑子里刚放出来啊？”郭浩拍着他的肩膀打趣道。

　　“去你的！”苏吉捣他一拳。

　　“快进去吧，就等你了。”

　　由于春节的气氛还在高涨时段，酒店里也特别的热闹。走进二楼的包房，果然人员基本都到齐了。都是高中时天天一起耍酷的哥们，还有几个女生。

　　在包房最里边的角落里苏吉看到了近两个月没见的秦洛。两人同校同在一个小城，不是故意躲避又怎么会这么久不见。

　　大家也都是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彼此也不生分的热闹起来。酒过三巡有的就开始东倒西歪了。“吉子，你别光顾着喝，过来聊聊。”徐强在饭桌对面招呼他。

　　苏吉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过去，中间经过秦洛，苏吉下意识的躲闪，这一躲不要紧反倒是碰到了她。秦洛伸手扶他，他眼神就已经有些迷离了。

　　“苏吉……”听到秦洛刚冒出两个字，苏吉的脑袋就冲着大地奔去。

　　深夜的马路除了几个拼命拉活的出租车，怕是这时候都待在家里温馨吧。秦洛扶着东倒西歪的苏吉有些踉跄的往前走。苏吉的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佟望……”秦洛生气了撒手就任由他倒下去。

　　“为何相处五年我都不知道你是个GAY，”秦洛说着豆大的泪珠也划过脸颊。

　　看着苏吉狼狈的趴在冰凉的马路上，秦洛于心不忍的扶起他，喃喃的说道：“即便是再可悲我依然不愿放弃！”

　　苏吉眼神迷离的低着头，似是没有听到般。

　　在很久之前秦洛就问过自己，爱情到底是什么，或许爱情不过就是一种疯，想要的疯狂却必须抛却心底的悲凉。

　　一束烟火划破深邃的夜空，映着两人蹒跚的背影。

　　秦洛：苏吉，若是我把自己压上到底能换回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