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筱

2、二．

　　二
　　当涵冲进屋内时，血泊中的翼抽搐着身体，最后的挣扎让散漫全身的血格外刺目，苍白的脸扭曲了的表情竟是努力微笑着的，绽放着生命仅剩的绚烂，留给人们堕落的美丽。
　　“翼！”失声的叫喊，涵全部的力气。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涵跪在翼的身旁，不知道是否该去碰触他，怕自己的不小心就会立即断送这脆弱的生命。
　　“医生，叫人来，谁能救他，谁能救… …”恍然回神的涵,冲着后赶进来的伊斯大喊.
　　“涵,”一只手温柔的按住涵激动得颤抖的肩,柔和沉稳的声音神奇的安抚了涵的慌乱。
　　“玥！”看见玥清丽淡雅的笑容，涵看见了救星，“救他，玥，他是释的弟弟啊！”
　　“只因为他是释的弟弟吗？涵？”玥一边试问涵，一边已检查起翼的伤。
　　“我，”涵一时语塞，不是的，不是因为他是谁的弟弟，不是因为对谁的承诺，在第一次看到释身后淡淡向他微笑的翼时，他的心就被捉住了，被天使的笑牢牢捉住。他是爱翼啊！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只有翼，只有看到翼时他才会情不自禁的说出真心的话，他知道那不是因床上欲望的驱使，也不是承担所谓诺言，只是单纯的爱！可是玥又何苦要确认这件事呢！
　　涵怔怔地看着玥命人将翼移到床上，又拿出身边的医箱，直到把床边拉上帷幕。
　　涵相信只要玥在翼就可能脱离危险，玥在医术界的成就人们有目共睹。稍稍松了口气的涵，也冷静了许多，他不知道一直住在外面的玥怎会突然回本家。
　　询望向一旁的伊斯，同为组织药用研究实验室的人员，伊斯该知道有什么事吧。
　　伊斯不改优雅的坐到身后的木椅上，他也松了口气，避开涵的眼光，自顾自的说，“我只负责研究毒药，玥向来不与我为伍，组织中谁招他回来我不知道！”伊斯望向门旁惊恐不安的人，接着说，“你要怎么处置虹？”
　　涵想起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怒视虹的眼神，让伊斯相信他把虹碎尸万段也不会消恨。翼在涵心中的位置就那么重要吗？连虹涵都想杀！
　　“涵！”伊斯想提醒涵不要冲动，却被涵挥手示意不要说话。
　　“让他自己说！”冷酷的话，凶狠的眼神，虹被涵的样子慑住，这是他尊敬的涵大哥吗？他从未见过如此神情的涵。本想杀掉翼，不让他再缠着涵大哥的，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是涵大哥深爱着翼！
　　“我，我是想杀翼的，但他自己想死。他… …”。语不成句，虹完全被涵吓到，他知道自己错了，他最后也没想真的就杀了翼，只是他，他自己想死啊！
　　“他想死？”涵惊问！他知道翼活的很累，但他相信翼会慢慢适应有他的生活，会爱上他！翼不会想死，即使现在不是为了他，也会为了释，记忆中的释，至少活着才能有记忆啊！
　　“是为了救虹吧！”玥拉开帷幕，拭了拭额角的汗，“总比激动的虹真的杀了他，被冠上刺客杀手的罪名毫无反驳的处死的好！”
　　“玥！翼怎样了？”涵急忙拉住玥，伊斯也站起身。
　　“血止住了，暂无大碍，我还需要一些医疗用品，取来再进步处理。”
　　“辛苦了，玥！”
　　玥浅笑，“救人是我的本职！不过，也兴好剑刃刺的不是很深。”玥看向眼中满含泪水的虹，“是因为虹在瞬间扯住了剑吧，力量相抗才没使翼将剑刺深。”
　　“涵，虹只是一时昏头，不用他死吧！”伊斯趁时劝涵。
　　死？虹听到这个字，一时呆愣，虽然他曾相信自己不怕死，但毕竟年轻，他还是被吓到，他有些倔强的望向涵，如果涵大哥真的要他死才能平复心中的愤怒，他愿意死。
　　“先把虹关起来！”涵也是不忍杀虹的，虽曾一时怒气真想杀他，但现在不是他不想杀他就会没事的，西院闹出这么大的事，组织肯定会知道，家族会其他成员难免不会借题发挥的找事。
　　“好了，”玥轻轻地打破僵硬的气氛，“翼需要安静，都出去吧，我一会还要做进步治疗！”
　　在虹被带出去后，涵深深睇望了一眼昏迷的翼才离开。他需要安静，但他决不能以死来让自己得到安静。

　　翼不知道自己还会醒来，当他看见玥的脸时很是惊讶，想张口问话却未能发出声音。
　　玥柔和的向翼笑，用手抚住他的唇，“别说话，先喝口水。”
　　艰难的咽下水，翼静静地看着玥，想起了先前自己所做的事，呵，原来没死成啊，不知是嘲笑还是感谢上天，翼淡淡地笑了。
　　“怎么了？”玥见翼笑，关心的问，翼想摇摇头，才发现脖子上还缠着厚厚地沙布，呼吸还算顺畅，只是隐隐地痛。
　　“你呀！”玥放心的笑出声，“记得你小时候可是最调皮的啊，现在也是！”
　　翼微愣地看着玥，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小时因为无忧无虑，所以开心的放任自己的天性，长大了明白太多，自然就对自己所做的事有了评断，因为背负着而痛苦，因为逃避着而消沉，怎还会有那天真烂漫去调皮。
　　“果然如涵说的你总愣神！”玥将翼的思绪扯回，“我是说你现在更不听话啦！玩什么不好竟要割伤自己！”
　　割伤？翼笑，玥太善良还是太天真不知道他想死吗？
　　“我？”翼发出斯哑的身音，一阵疼痛却让他止住话。
　　“有我在还能让你出问题吗？只是这伤太重，花费我不少心血才治好，唉，涵还强逼我不能留下任何伤疤，哈，我当然也不能允许你这好看的脖颈有任何暇疵。”
　　翼知道玥的医术，有玥在想死还真不容易啊。
　　“担心吗？我的医术可是世界顶级水准！”看玥因担心自己的状况，尽力想移开自己伤感的心神而有失以往的稳重冷静，翼对玥真心的露出笑意。
　　“呵，这就好了！”玥轻笑，“我去通知大家你醒了！涵他很着急。”
　　涵，翼的心一时紧缩，涵会怎样看自己这种愚蠢的作法呢？
　　“玥？”翼唤住玥，“为什么----会救我，因为----作为南院的执事要----履行----对释的----承诺吗？”
　　直视翼的眼，玥柔和的笑，“因为我看到了一个将死的人不会袖手旁观不去救他！”
　　玥出了房门，翼无力的盯着天花板，他不是因我是释的弟弟才回本家救我的吗？大家终将我看成是什么人了呢？所有的关心，爱护是真心为我还是只因单单地履行承诺，释，你留给我的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甫进门看见独自愣神的翼，涵轻轻地走近床边。
　　突然看到映入眼里熟悉的脸，翼怔怔地注视着这副与以往有些不同的表情。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涵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质问，翼则可以确定他生了很大的气。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翼伸出手轻抚涵因发怒而皱起的俊脸。
　　“你----”涵用他宽大手掌握住翼停留在他脸上的手，移到嘴边轻吻了一下，“你吓死我了，要不是玥刚好要回本家真的没人能救活你了！”
　　看到涵舒心的笑，翼知道他总是能安抚涵的。
　　“刚才进来时你又愣神，在想什么？”涵温柔的问。
　　“哦，”翼静静地看涵，突然想到那个有着判逆眼神和阳光般容貌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呢？”
　　猜到翼问的是谁，涵的脸色又沉下来。
　　“你----不会，不会杀了他吧？”看着涵，翼不禁担心那个年轻人，“我昏迷多少天了，他该不会已经... ...”
　　“还没有，我怎么能让他就这么简单的死了！”觉得此时涵竟像释，翼低下头。
　　“不是他伤的我，是我自己的错！”翼想自己本是要救他的。
　　“你虽不追究，家族会却不能放过虹！”伊斯从门外走进来，瞥了一眼涵对翼说。
　　“呵呵，伊斯说得极对！涵，你该不会就忍心让虹那孩子死吧！”门外接着进来的是说话的落夕，后面是玥。
　　“好久不见，翼！”落夕走到床前，翼看清她那更胜以往的美貌，娇艳而越发成熟的性感足能勾起任何人的欲望。
　　“好久不见。”翼尽量让自己笑着面对大家，“那个人会被怎样处罚？”
　　“死！”玥只说了一个字。
　　“我想救他，我可以证明他是无辜的！”翼看着涵，希望他的同意。
　　涵眼中的冷漠让人畏惧，他在想什么，也舍不得虹吧。
　　“涵，你曾救过虹，他也是你带进组织的啊，现在就让他这么死了吗？”伊斯见涵不表态，冲着涵急喊。
　　“你也是北院的执事，大可自己去向家族会要人。” 涵脑怒的声音压过伊斯方才的喊声。
　　“好！我现在就去！”没想到一贯优雅自制的伊斯也会这般激动，落夕适时的拉住欲走的伊斯。
　　“涵又没说不救虹，你急什么？”落夕将目光投向涵，“你是担心翼吗？怕他再受到伤害？”
　　翼是明白落夕的话，他也知道涵在担心什么，现时离开西院的保护，在公共场合出现无疑会成为暗杀的对象。涵不能让他有闪失，又不能不让他作证救虹，夹在两难中的涵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我不会有事的！”翼拉住涵的手，“我还不是什么也不能做的人。”当他再次逃避在他人的臂膀下时，甚至认为自己一无事处，所以在没有意义的生命里只有选择结束它，但是他没想将别人牵扯进来。
　　“翼！”看到涵疼惜的眼神，翼想要清楚的记住。
　　“玥，”看向玥，翼轻声的吩咐，“召集家族会各成员，后天在东院开会吧。”
　　“是。”玥认真的回答。
　　涵不在说话，他只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出去。
　　“翼需要休息了，我们回吧。”玥走近又看了看翼的伤处，带头出了房门。
　　“知道自己会有危险吗？”涵盯着翼，担心的问。
　　“我不会死的！”翼想安慰涵，“除非我自己想死。”说出这句话时，翼笑了，是啊，如果我想死。
　　涵疑惑的询望着翼，“你不会还想再死一次吧？”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激动，“你该不会就是想要自己死吧！”
　　“翼！”听见涵的叫声，翼却无力回答，他实在太累，刚活过来的身体确实不易多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