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尘之风》悦乙

20、我的能力

　　我没有想过要赢他。我知道南次郎很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观众只有两个，龙马和不二。
　　“不二前辈，那是你的三重回击！”我只听到龙马的声音，不过听起来也不是什么惊喜的样子。
　　“……还有手冢的零式削球哦……”不二好像仍是笑，“的确……很有趣呢！”

　　不有趣！一点也不有趣！已经到了赛末点，我连一球都没有拿下。
　　越前南次郎，果然很厉害啊！在这里，他就像是网球界的神，王子们的绝招不知道被我使过多少遍了，但在他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没有多余的招式，没有花哨的动作，似乎也没有故意为难我。
　　他只是挥拍，打球。他的动作如机器般精准，他打出的球所到之地又如恶魔般诡异。
　　他总能把球以一些诡异的角度打入我本来已经守备好的领域里。
　　这就是武士南次郎吗？这个网王里如神祗般存在的人，对我用真格的了。他，能激起我身体里未知的潜能吗？
　　“小丫头，作为国中生，你已很厉害了。只是，这些招数，只见其形，不见其神。应该不是你自创的吧？”南次郎又回了一球，“拿出你自己的感悟，好好体会可以使出什么来。”
　　感悟，我也想啊！我将球打了回去。我对网球，哪有什么感悟！只不过是为了王子们而练，不然找你干嘛！如果我体内真有未知的能力，拜托你快点出来！我累得快虚脱了！
　　“最后一球了。”恍惚中不二的声音传了过来。
　　最后一球？我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啊！我撑着膝盖喘气，汗如雨下。
　　我没想过会赢，但也不想输啊！输了的话，风之一族这个烂摊子谁来收拾？输了的话，哥哥的嘱咐怎么办？输了的话，我还怎么保护其它人？输了……这个动画世界怎么办？
　　不能输！不可以输！死都不能输！
　　我撑起身，死死看着向我飞来的黄色影子。不能输不能输不能输！死都不能输！我举起网球拍，手已有点发抖。

　　啪！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清晰地听到心中有什么东西破掉的声音。
　　校服在身上轻摆，发丝无风自动。
　　天地万物顿时在我面前展开一道无边的银色大网。
　　命运的轨迹，生命的丝絮。我知道这条线连着网球场树上那片枯叶，我知道那条线连着屋檐的某片瓦。我知道，我可以轻触到在场的任何轻重量的事物。
　　生命并不寂寥。丝絮那边，星罗密布，支撑着这个大地下的任何国度。我看得到，却不能随便触碰，想碰也碰不了。
　　我只能轻触到轻重量的事物。
　　这不是什么可以惊天动地的能力，不是什么可以倒山移海的才能，只能震落墙边一束花，移动洼底一掬水。
　　我想我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了。虽然弱小，却是诡异的能力——司风的能力。果然是对风之一族相当有用的能力。
　　这不是人世的力量。这已属禁忌的能力。就算弱小，也是不可思议的能力，是我的力量。
　　我看着逸出无形轻风的手，笑了起来。
　　“丫头，看球啊！”南次郎在喊。我向那迎面的黄色的影子看去。它那凌厉的轨迹，现在看来，一清二楚。
　　我垂下了球拍，将风裹在手中，向那抹黄色伸去。
　　“快让开！那球力量很强的！”
　　有风的地方就有生命。我看得到，我听得到。我需要证实，我必须感受。

　　果然是强而有力的一球。我能感觉到它在风中低吼，在风中冲撞，似乎要破风而出。我皱眉，将浑身那奇怪的气流往手心逼入。
　　手中的风似乎强烈了些，外面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我只是伸手抓球，然后，球被我抓住了。
　　它安静下来。被风裹住，被我的手抓住。
　　我看着手中那个网球，然后抬头朝对面目瞪口呆的南次郎笑，“我抓住它了。”

　　“你是抓住它了。不过……”不二朝我点头，“你输了。”
　　我输了？我看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他，眨了眨眼，“可是我认为，我还没有输呢。”
　　我没有输。有了这样的力量，去对抗风之一族那可以影响这里人记忆的能力，我相信，我还没有输。

　　“老爸，你放水了吧！”龙马指着南次郎叫，“打球认真点！”
　　“呃？哈－哈－对方，只是个小丫头嘛！”南次郎挠挠头，看向我的目光有些疑惑。
　　当我把网球拍还给不二时，他的眼光在我手上扫了扫，“没有受伤呢……”他的眼睛瞬间睁开了一下，然后又眯了起来，“果然……很有趣啊！”
　　我看向了自己的手，脸上也挂起了笑容，“的确……很有趣。”

　　不二要送我回家。我没有拒绝。
　　对于帅哥的要求，我一般是不拒绝的。何况他好像还有话要跟我说。
　　“裕太……还好吧！”快要走到家门口了，他终于开口。
　　“有你这个哥哥，他会很好。”我看向他，正经地说。有哥哥，真的很好。我无意影响剧情，现在能做的，只能让他宽宽心。
　　“对不起。你哥哥……”他抬眼，眸子里又溢出暖意。
　　“我会过得很好。”我揪了揪胸口，“我答应他了，我一定会过得很好。”
　　“是啊，”他的眸子又眯了起来，“圣鲁道夫三年级风尘，剑道部部长，我相信你会过得很好。”
　　“裕太给你说的？”我挠了挠头。
　　“不……他只给姐姐说了……”不二的脸沉了下去，马上又抬起来，“说他们学校有个厉害的前辈会打外旋发球……只是我没想到……是你。”
　　“没想到我是怪物加花痴吧？”我嘴角扬起。
　　“是没想到怪物和花痴……是你。”不二的嘴边，挂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搞什么？玩文字游戏吗？我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情况，只得挠头陪着他干笑了两声。
　　“对于怪物这个称号，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你……没有对我花痴呢。”不二笑意更深。
　　什么意思？我闻到了熟悉的恶作剧的味道。朝他看去，他褐色的头发迎风轻摆，嘴角挂着不明意图的笑意。

　　他很温柔。是和观月同类型的柔美型的帅哥。
　　只是观月，柔和中带着尖锐，清冷中带着骄傲，孤立得近乎虚幻。很难形容那是怎么样一个人，就像是长在荆棘中的黑玫瑰，就算你踏平了荆棘去采摘，也会被他自身的利刺弄得遍体鳞伤。
　　但是面前这个，却清澈得像光和空气，可以亲近，可以把一切都说给他听。如果不算他恶作剧似的腹黑，他就像是天使，温柔得纯粹。如暗夜徐徐开放的夜来香，只留一室芬芳。知道是他，感激他，他却只是笑着，只是听着，然后在某一个夜里又为你奉上一室清香。
　　“如果，”我吞了吞口水，“你要求的话……”
　　我想去挑他的下巴。反正我不在乎什么形象，花痴之名早已天下皆知。他却笑着退开了，“你家到了。”

　　“小尘！”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小兰和芝砂。
　　“你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不二笑着，然后就走了。
　　“不二周助！”芝砂叫起来，“小尘居然和青学的不二周助约会！”
　　喂喂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约会了？！人三八一点就好了，不要把我也当成八卦的主角啊！
　　“既然小尘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小兰对芝砂鞠躬，然后就往回走了。
　　小兰这个姑娘，的确很善良啊！怪不得那个大侦探变大变小心心念念的还是你呢！我对她挥挥手，“谢谢你啊！柯南回来时记得给他说一声我有事找他哦。”也不知道她听到没。
　　“小尘啊，”芝砂贴了过来，用手肘碰碰我，“约会怎么样？”
　　“嗯？啊。”我看向自己的手，能感觉到身体里那奇怪的气流还在流动，“很有趣。”
　　“是吗？”砂芝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大消息似得兴奋得不行。
　　我没有看她的脸，只是盯着自己隐隐有轻风逸过的双手。我的能力，的确很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