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尘之风》悦乙

15、改变

　　葬礼过后，我要开始上学了。代理父母认为这次事情对我打击太大，对是否要上学有了看法。
　　在芝砂家里，他们吵得我有些头疼。
　　“小尘，不上学了吧，我们请家教来教你。”
　　“小尘，我给你请个帅帅的家教好不好？不上学了。”
　　“不用了。”我摆摆手。意外的是，我居然对“帅帅的家教”没有动心。……好吧，只是有一点动心。而且，我很快用理智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不能再乱来了，不能再任性了……这是哥哥的请求。
　　我答应他了。而且这次，一定要做到。

　　“小尘……”代理父母用闪着星星的眼神齐声说，让我有点好笑，“真的没事啦，你们把你们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就好。”
　　是啊，你们的事……撞哥哥那辆车明明就没有风族的气息，应该只是这里的人。但柯南居然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这么危险的组织，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动画里明明没看过……难道是柯南里那个黑衣组织？……不可能啊，那和哥哥这个貌似普通的高中生没有关系啊……
　　我告别了父母，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大清早就碰见美女，真是超lucky的呢！”
　　……这个lucky的台词……我愣了一下，旁边已蹿出一个红头发的少年，“和我约会吧？”
　　“呃……”我愣了愣，看着这个有几丝头发不服贴地翘起，蓝眸里闪着笑意的少年，“……我要上学……”他是在约我么？他在约我？有人约我？还是网王里的千石清纯？
　　“……真是遗憾呢……”千石作势要走，我已一把拖住他的衣服，“……你刚才是在约我么？是吧？是吧？”我闪着星星眼神看他。
　　“呃……”千石似乎被我的行为吓了一跳，脸上顿时划下几道黑线，“好像……是吧？……”
　　“我叫风尘，是圣鲁道夫三年级的，我最喜欢的颜色的黑色，我最爱吃的是寿司，生日是……”
　　千石脸上的黑线更多了。
　　“我……”我还准备继续介绍，千石旁边已传来怒吼，“风尘？你就是风尘？！”
　　“呃？”我愣了一下，一个银发朝天，吊眼角的男生走了过来，“你就是那个害拓也他们不能参加比赛的风尘？”
　　亚久津？我愣了一下，千石已把衣服从我手中拖了出来，“亚久津啊，只是个小女生，算了吧……”
　　“你在命令我？！”亚久津冷笑，越走越近，“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只不过是个花痴！”
　　花痴？我？……

　　……好像……我真的……是个花痴……我叹了口气，“你想怎么样？”
　　“呃？”亚久津好像对我的问法相当吃惊，千石也对我没有否认的态度感到奇怪，全都一齐惊讶地看向我。
　　有这么奇怪？我对我发病从来都不做隐瞒的，不是帅哥还引不起我的兴趣呢，所以，能让我这个病发作的人应该自豪吧？
　　不过，对亚久津这种外型已属猛男型的，我没什么兴趣。
　　我叹了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也不想怎么样，只不过让你放弃剑道部部长，然后向拓也他们道歉而已。”亚久津反应过来，眼角吊得更高看向我。
　　“道歉我是会的，”我正色道，“但是剑道部部长的位置，我不能让。”不能让，不能再任性了，不能再胡闹了。
　　重振剑道部。我已经答应校长了。
　　“你这个臭丫头！……”亚久津有点火了。千石又去拖他，“别这样……”
　　“不要命令我！”我和亚久津齐声说。亚久津吼的是千石，而我说的是亚久津。
　　“……你胆子还真不小……”亚久津好像要发怒了。
　　“还可以。”我冷笑，“谢谢夸奖。”
　　“你……”亚久津想来揪我的衣领，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拉住了，“别这样！”
　　河村隆。
　　今天是怎么了，王子大聚会么？我叹了口气，看向那个一拿到网球拍就会燃烧的少年。
　　他家开的是寿司店……河村寿司。
　　河村寿司……那诡异的抛物线，那触目惊心的红，那紧闭的双眸，那沾满血污的脸……河村……当时在那里……
　　我一把揪住胸口。又来了！每次想到那情景，心就痛……很痛……明明已经答应哥哥要快快乐乐的了……
　　河村看向我的眼光带着怜悯，显然已认出了我。
　　“……我先走了。”不管他们的理解是害怕也好，是逃跑也好，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不想再想起那件事，那件事……使我心里破了个洞。没法填补。那种痛，没法忍受。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我只希望河村不要把那件事告诉他们。我不需要怜悯。不需要。我可以自己挺过来，一定可以的。

　　似乎什么都没变，其实什么都变了。

　　我仍是那个花痴的风尘，只是不再任性，不在胡闹，不再把什么事都拿来玩了。
　　当我坐在教室里专专心心地听完那个无框眼镜老师的世界历史课，并就“特洛伊事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后，那个明明曾被我气得吐血的老师居然笑着对大家说，“风尘同学对历史很有自己的见解嘛，大家要向她学习。”
　　全班三年级的同学包括观月都拿惊讶的眼光看着老师和我。我面不改色，“谢谢老师夸奖，是老师讲解得透彻。”
　　那个历史老师在讲台上笑成了一朵喇叭花。
　　全班立刻石化。惟有观月望向窗外，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个家伙，我们“亲密接触”之后对我的态度就恢复了以前，能避则避，不能避就直接无视。嚣张得可以。我也不管他，向老师鞠了一躬然后坐下来。装酷么，谁不会啊？

　　社团活动时间，我去了剑道社。是时候了，把他们摆平。
　　“对不起！”当我冲里面正在练习的剑道部成员鞠躬道歉，他们又呈石化状的时候，僵尸同学跳了过来，“把部长的位置让出来，我就原谅你。”
　　“不能让。”我仍是那句话。在校长室我已经郑重向校长保证，让我当部长，下次比赛一定拿冠军。
　　“你！！”僵尸气得浑身发抖，我觉得他那身子就快散架了。
　　“用实力证明自己吧。”我拿起旁边的竹刀，“谁最强就当部长，而且保证下次比赛拿冠军。”
　　谁都没有上前。
　　“……我相信你的实力。”拓也走过来，看着神色正经的我，稍稍有了笑意，“但你要保证下次我们拿到冠军。”
　　众成员见拓也点了头，也都纷纷附合。
　　“我保证。”我郑重地点头。
　　僵尸同学顿时无力了，“拓也！”
　　“那么，”我把竹刀指向僵尸同学，“作为你把剑道部的事告诉别校的人的惩罚，今天你做我的练习对象。”
　　“……我……”僵尸正要发话，我接着又说，“山吹的亚久津仁，已经告诉我了。”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告诉你是我说的！要说也是说拓也……”僵尸说到一半，猛然顿住了。
　　我挂起满意的笑容。
　　本来只是试探而已，拓也分明对我当部长没什么意见，倒是这个僵尸，和拓也熟得不得了，又急于当部长，很有嫌疑啊！

　　“来就来！”僵尸同学向后一跳，脸上分明挂着汗，却仍是大声叫道，“樱雪！把竹刀拿来！”上次说自己竹刀丢了的那个女生慌慌张张递过来一把。
　　“真的要来么？”我凝神吸气，脑中迅速播放了一遍哥哥教我的招式。胸口又在隐隐作痛，僵尸同学已叫着冲过来，竹刀直击我的脸：“面！”
　　我挥刀挡住，身子一低，竹刀迅速斜刺而上，“喉！”
　　一招。不如哥哥用得漂亮，但还算及格。僵尸同学迅速后退，又向我直刺而来，声音已有点抓狂的味道，“面！”
　　就只会这一招么？我叹了口气，却惊觉到一道杀气。
　　细长，如针刺般的杀气。
　　在哪？是谁？我警惕起来，一用劲把僵尸的竹刀挑了出去。竹刀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落在递刀那个小女生的面前。
　　僵尸正要发火，我已一把按住他，“把剑道部的大门关起来。”
　　“你命令我！……”僵尸叫起来，看到我沉下的脸，还是吞下了余下的话，走过去关了门。
　　大家好像都有点莫名其妙，我已走到那个叫樱雪的女生面前。

　　樱雪仍是发抖，我却把竹刀捡了起来，“这是你的刀么？”
　　“部长……不是说……要我随便找把能用的么？”樱雪低着头，小声地说。
　　“是啊，”我叹了口气，在竹刀的刀锋上面敲了几下，上面的竹屑全都落了下来，露出里面真正的刀锋，透着寒气，雪亮的刀锋。

　　“好随便的一把刀啊！”我举起在阳光下灼灼发亮的刀，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