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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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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孔见到这幅场面,瞳孔猛缩,险些冲上去,被余阳月一把拦住了。
她紧攥着小孔的胳膊,眼里满是敌意与愤怒地看着对面。
徐盈后面是一个戴着黑口罩的年轻男人,是那个曾经在篡改中心有过短暂交锋的男人,也是余阳月后来室友露露的男朋友。
不过显然现在的主角并不是他,而是他身旁的一位老者。
姑且称为老者。
头发是花白的状态,但脸上不显一丝皱纹,身体姿态是挺拔的,但他的背时不时会佝偻一下。让人一下子看不出来对方的年龄,也让人对他割裂的外在感到不适。
“你就是实验品零壹?”老人缓缓开口,以沉重的声音问道。
余阳月对他口中的“实验品”一词充满抵触,眉头细微地皱了一下,眼神中也透露些许恨意。
对方笑了一下:“接受不来这个称呼,对吗?余阳月。”
余阳月还是不作声,倒是小孔实在忍受不住张口喊道:“你们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老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这个小姑娘,既然看出来现在的情况了,为何还要反问我们呢?”
不过这笑在余阳月看来是故作玄虚,她厌烦地提起两边的嘴角笑了笑:“是啊,看出你们现在已经到强弩之末,甚至没有一丝后手,被逼到只能在这个山洞里了。”
果不其然,这话一说出口,对面老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一时难以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不过很快,他看着面前被控制着的协会的成员们,好像抓着什么绝无仅有的把柄,再次笑着告诉余阳月:“小姑娘也不看看现在你我的样子,你们二人孤身奋战,而我们,不仅有大量的人力,甚至啊,你们的主心骨也早早被我们抓在手里了!”
他得意洋洋地拍手:“你真的舍得摧毁这里吗?若一切都恢复原样,你们这里的所有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你真的舍得抛弃所有与他们的感情羁绊吗?”
这的确是余阳月心中的一个痛点,但初时协会的建立初衷、他们所有人的最终目的就是复原现实,不仅是她,任何一个协会成员都不会为了个人意愿在能触及结果时轻易放弃的。
见余阳月不说话,老人也不着急,只是接着说道:“况且,你真的以为真正的现实有多美好吗?你们协会的主心骨,徐盈小姐。”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了一眼身前的徐盈,也许是看到对方毫无生气地归从于组织,老人自得地点了点头。
“她原有的现实,可不是什么父母双强,家庭和睦。”余阳月看到徐盈的眼神中时不时透露出几丝挣扎,“按我们的推演与之前经历过的现实,徐盈小姐的父亲会受公司商业竞争的影响而被革职,她的母亲同时期也会遭遇电视台大变动。”在挣扎过后,她的眼睛中浮现出清醒的光晕。她看着余阳月,似乎是对老人话语的默认,余阳月从没发现过徐盈的瞳孔如此漆黑,眼神如此沉重,压在她的肩膀上。
“左右都是不幸,与其如此,还不如由我们组织改她一把,这样还能有他人获利,不算毫无贡献。”冷漠又自满的话,从老人的嘴里蹦出来。
“还有,你的朋友,廖佳洋。”似乎是说上瘾了,老人又说起另一个现实,“她确实是个人物,能找到方法一次又一次的回到过去,目的就是为了把她的人生彻底拉回原样。可是余小姐你知道吗?她原本的人生,是父母纠缠大半生,好不容易离婚之后,母亲还因为半生的郁气与工作的原因患了癌症,你真的愿意让你的朋友重返这样的人生吗?”
“可你看看她的现在呢,即使所有人都不记得她了,但她的母亲这辈子没有婚配,全心放在工作上,取得了国家级荣誉。而她最初的篡改经历,也为我们提供了不少经验,简直是一举两得啊!”老人真的觉得这很好,好像也真的觉得这个例子能说服她,他讲完之后眯起眼睛,放肆地笑着。
就在这时,徐盈和余阳月迅速地交换眼神,在徐盈垂下的手微微弯曲手指后,她猛地一个反扑,把正在大言不惭讲述的老人扑在地上,与此同时,所有协会的成员都一下子挣脱束缚,把身后的组织成员压在地上。
原本为余阳月两人引路的那些“人”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山洞中,所有的协会成员再加上这些“人”,一时间居然真的和组织成员抗争得不相上下。
“快去!小余!”徐盈一边牵制着老人一边朝跑着余阳月大叫道,“不要动摇心中的信念,记住我们的目的!”
在徐盈行动的瞬间,余阳月就直直往前冲去,小孔跟在她身旁,两人合力把一些遗漏的协会成员清扫干净,直奔最深处的八音盒。
老人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淡定,他头发凌乱地大骂道:“你们真的以为能摧毁这里吗?做梦!她的信念已经被动摇了,圣物又复杂强大!之前就从没成功过,现在也不可能成功!”
越向前奔跑,声音离得就越来越远。山洞的深处静谧又黑暗,只有围绕着红木八音盒的淡淡光芒。
余阳月熟练地摸索到八音盒后面的阶梯,伸手握住向上爬。
爬到一半,才感觉身后空了些。她低头向下看去,八音盒周围的光芒像一个屏障,小孔被拦在外面。一些淡红色的光辉落在小孔身上,将她圆圆的脸庞照得透亮。
小孔在底下抬头望着她,眼里似有泪花地说道:“你去吧,一定要完成任务,我们都会在周围守着你的。”
爬到八音盒的最顶端时,眼中映入的淡红色光辉突然扩大伸展,一时间宛若火光冲天,把整个八音盒像茧一样包裹在其中,从里面看不见外面的所有场景,听不见所有声音。
余阳月惊异地看着周围一瞬间变换的样子,八音盒的法力对她来说是友善的,她反倒冷静下来,开始回想破局的方法。
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曾经做的那个梦突然被她从回忆中捕捉到,余阳月立刻清空所有心思专心致志回想着那个梦境。
忽然,她睁开眼,回到八音台周围的一圈凸起处,然后用力向上一跃,依靠自身重力猛地砸开八音台的薄弱之处,迅速向下坠落。
下坠时,通道不是黑暗的,而是漂浮着许多小小的彩色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是被篡改者真实的经历。
橙色的、蓝色的、粉色的……通道挤满了各种颜色的光点,绚烂无比。
余阳月看得入了迷,不知坠落了多久,有一团气垫在她的身下,轻轻地落了地。
与之前梦到的场景一样,八音盒的正中间有一个白色的光球,光球上覆盖着许多黑色的法力条。
法力条像黑蛇一样,在光球上蠕动着,亲眼看比在曾经梦中见到的还要令人不适一些。
这里是八音盒的内部,寂静得可怕,呼吸声被无限放大着。
余阳月闭上眼睛继续回想着梦中的提示,她走到光球前来,把手亲亲覆盖在上面,和梦中演示得一样,黑色的法力条很快向她转移着。
白色光球的束缚减轻了许多,光球比刚才大了一些,散发的白色光晕也强了许多。
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做?曾经梦中视频的她也卡在了这一步,不过很快就解决了,好像也是把手再次覆盖在光球上。
但余阳月迟疑地把手放上去时,法力条的转移并没有持续,反而僵持在这里不动了。
她把手缩了回来,双手紧紧交握着,闭上眼睛不住地想着该如何做。
在做了那个梦之后,余阳月就常常对着梦境进行分析。黑色法力条的转移代表着人们投射在八音盒中的欲望与贪念,而白色光球应该是八音盒的灵魂与灵气。
现在这里之有她,负面的转移也只能转移到她身上……
八音盒。
梦中的第二次转移是从光球上转移到八音盒的表层,那么,第二次转移中她并不是载体,而是媒介。
想通这一点之后,余阳月再次向前,毫不迟疑地把手覆盖在光球上,心中放空,让自己和八音盒链接上。
黑色的法力条一点一点地经过她的身体,转移到八音盒的内壁中。
白色的光球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亮到可以把这里照得如同白昼,亮到余阳月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白色,大片的、温润的白色。
这道白色如同清水一般把全身洗涤着,身体变得轻盈,错位的过去被打乱重构,一切都回到真正的正轨。
梦中的视频演示了白色光球扩大到一定程度会顿住,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再次扩大。
可她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了,只有一道声音在耳边掠过,像是极快的风声,又像是处于原点听着的爆炸声。
爆炸声的余韵还在回荡,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世界被晕染,终于恢复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