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禁止走捷径？》望潮使君

4、第4章

　　3-004 舆论

　　光不光荣摄像师不敢说，但他知道刚才的画面，导播已经直播了出去，他好死不死拍到这样的画面，他完了，整个职业生涯完蛋了，还不了房贷了。

　　互联网时代，信息传播非常快，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惹得满城风雨。

　　夜间流量黄金时段即将散退，一场打假球事件又给社交媒体贡献了流量。

　　#全国青少年足球联赛# 爆

　　#华州外国语学校4号自爆打假赛# 爆

　　#你们打假赛赢了很光荣吗？#爆

　　#苏青葵# 热

　　#哭泣的守门员# 新

　　#乌龙球# 新

　　……

　　网友热议。

　　“球员自爆打假赛，那肯定是打假赛了，她真勇，连自己的职业生涯都不要了都要揭露黑暗。”

　　“我敢替北江实验中学保证，她们没有打假赛她们是纯菜，哪有人把球踢进自家球门的，我真是醉了。”

　　“苏青葵是可怜北江实验中学输了，故意撒谎骗你们的，这叫善意的谎言。”

　　“北江守门员自己失误还有脸哭，丢人现眼，赶紧滚吧。”

　　“输了就说打假赛，但赢了自爆打假赛是怎么回事？”

　　“我早就看4号不顺眼了，之前又不上场摄影师还老是拍她，谁想看她，菜得要死。”

　　“4号懂个屁的球，上了场就会瞎跑。她就是看不惯6号，场上还打架来着，故意模糊诱导大家，让大家攻击6号。”

　　“打假赛？这不是很正常吗？常规操作而已，淡定，早点去睡，明天还要上班。”

　　“阴谋论者嘴上留点德，都是高中生，又不是职业球员，打假赛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足球根本没有在东大国存在的必要，上梁不正下梁歪，从根子上就烂了。”

　　“男人的恶臭味太冲了，人家女孩子漂漂亮亮的参加比赛就说人家打假赛，你们就是嫉妒。”

　　“不要牵扯到球员，有的还是未成年，如果是真的打假赛，那是上面领导决定的。”

　　“我是资深球迷，我来说两句。第1个球，华州外国语学校4号摔倒，北江实验中学7号趁乱把球踢进去。第2个球是乌龙球，回放录像10号当时确实很慌张，被挤的晕头转向踢错球。第3个球，北江实验中学守门员跟3号球员配合失误，被华州外国语学校6号抢到球破门。涉及的5个人，华州外国语学校4号水平究竟怎样，小组赛和淘汰赛电视台没有转播，目前没找到录像不知道她的真实水平，她是替补不是主力队员，忙着学习没有时间训练好像还说得过去。”

　　“7号和6号全程都有在积极跑动，反应也很快，目前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在足球比赛中出现乌龙球的情况不常见，10号踢出乌龙球在所难免。”

　　“疑点比较多的是守门员和3号，3号应该接住守门员传过来的球，但她没有。当时北江实验中学被10号的乌龙球打压了士气，3号没有反应过来也有可能。”

　　“最后我想说，我一直看的是男子足球，很少看女子足球，不了解女子足球比赛。上场比赛的女孩子被吓到了，做出不合理的举动也有可能吧。”

　　“楼上莫不是水军，分析的跟没分析一样，10号故意向自家球门射球，可以判定就是打假赛。既然大家对这场比赛有疑问，那就去举报啊。”

　　“举报！举报！”

　　本场冠亚军决赛在华州市举行，比赛结束华州外国语学校收拾东西，坐上大巴准备回去。

　　苏韵坐上大巴闭目养神，运动量过大，又累又饿，昏昏欲睡。

　　司机未到，车未开动，车上就有人惊慌失措：“我们上热搜了，大家快点去看，有人说我们打假赛。”

　　“谁说我们打假赛？”5号赵小柳没看全热搜内容，着急发问。

　　1号刘珊珊冲着她身后的苏青葵努努嘴，5号赵小柳没控制住音量，“是苏青葵？哪有像她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刀子向内捅自己人，凭什么污蔑我们。”

　　赵小柳气不过，泄愤般地用后背大力地砸靠背，大声说话也不怕身后的苏青葵听见，说：“她就是个猪队友，明明我们赢了还给我们泼脏水。她不会是卧底吧，专门拖我们后腿。”

　　刘珊珊赶紧拉住口不择言的赵小柳，指着车外的黄教练，说：“少说点，教练来了。”

　　黄教练上到大巴车，他脸黑如墨，嘴角下垂，双臂抱胸，不论谁看了都能发现他心情很不好。跟领奖台上喜气洋洋的时候对比明显，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目光扫视所有人，锐利如刀，特意留在苏韵身上，然后转过头去。

　　苏韵没有睡着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意识到自己成功了。

　　她上辈子是个普通人，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她怂了，只能受良心折磨。

　　这辈子不清楚自身实力，但时间紧迫，趁着比赛热度最大时，当场自曝是最好的效果。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条件，不能慢慢筹划，当摄像机扫过来时，她是故意说打假赛，企图借助舆论力量消除打假赛的后果。

　　平静的苏韵睁开眼，眼神清澈透亮，直视黄教练幽暗的内心。

　　花瓶小姐家境优渥，黄教练不敢惹她，扭头看向漆黑的窗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热搜上的事，不用我赘述。”

　　“刚才我接到足球协会的电话，领导骂了我们球队。网络上有人认为我们打了假球，还不断有人到足球协会举报我们。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上级部门可能会决定撤销我们此次比赛的成绩。”

　　赵小柳不服气，刷地站起来：“我们大家辛辛苦苦打比赛，怎么可以这样，网友说什么，协会就要信什么，网友们分明就是在污蔑。”

　　知晓内情的刘珊珊赶紧给赵小柳使眼色，拉着她的衣袖暗示她坐下来，教练心情很不好，不要跟教练对冲，小小声的说：“你快闭嘴吧，别说了。”

　　大怒过之后是平静，黄教练看着她俩：“每个人都有发言权，刘珊珊你别拦着赵小柳，让她说。”

　　“不好意思，教练，您别生气。赵小柳她不清楚内情，她爸妈没告诉她。”刘珊珊低头道歉，说软话。

　　一头雾水的赵小柳睁大眼睛看着刘珊珊，“这能有什么内情？不就是网友污蔑我们，这里面有我爸什么事？”

　　刘珊珊大吐口气，车上都是自己人，司机也没在。赵小柳被父母保护得好，人比较单纯，不清楚内情，她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说，“这确实是打假赛——”。

　　“什么？刘珊珊你开什么玩笑，这种脏水也往自己身上揽。我们辛辛苦苦打到决赛，拿下冠军容易吗，出过的力，流过的汗难道是假的？”赵小柳不肯接受现实大喊大叫。

　　话都说开了，也没什么好顾忌，刘珊珊环顾车外空旷无人的四周，说，“不信你问问大家，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比赛前就跟北江实验中学约定了让我们赢，送我们这批球员考名校，明年换他们赢。”

　　赵小柳不相信只有自己蒙在鼓里，站定身体仔细地看每一个人的脸。

　　“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赵小柳哀嚎，队友们居然不告诉她，害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刘珊珊说：“这是公开的秘密，没什么好说的，你爸妈可能担心影响你比赛就不跟你说吧。”

　　赵小柳看向顾正雅，“队长，你也知道？”

　　“不用问了，这里除了你每个人都知道。”顾正雅回应她。

　　稍微有点常识都知道打假赛是不合规的，胆小的赵小柳害怕会被警察叔叔抓进去，颤抖着声音说，“我还未成年，拿不了一级运动员证，这场比赛对我来说不重要。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参加了，我又不考国内大学。”

　　“这次比赛不就是你申请国外大学的课外活动分吗？拿个全国冠军正好体现你的足球特长。”顾正雅嗤笑道：“赢比赛拿好处分蛋糕的时候，个个比谁都积极，现在出事了，却避之不及，你们这些个叛徒，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怂货。”

　　灯塔国大学录取是申请制，考生需要提交成绩单、标准化考试成绩、语言测试成绩、推荐信、个人陈述和课外活动等。最终的决定权在各大学的招生办公室，招生官定生死。

　　有的招生官喜欢招收家境富裕的体育特长生，于是有人看到这主观性很强的录取方式，特意投其所好。像赵小柳这种，父母给她规划了这条体育特长生之路。

　　赵小柳被骂羞红了脸，辩解说：“我就是太害怕了，我不是怂。”

　　“你就是怂包蛋，看来你爸妈瞒着你是对的，一点压力也承受不了，还能成什么大事，趁早滚蛋算了，球队不需要你这样的软脚虾。”

　　赵小柳嘴笨说不出反驳的话，呜呜地放声痛哭。

　　“闭嘴，要哭滚回去哭，少在这里影响大家心情。如果有谁像赵小柳这样，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想法，现在就可以下车走。”

　　刘珊珊劝赵小雨，“队长发话了，你可以下车自己安排，要是害怕打电话叫你爸妈来接你。”

　　赵小柳明白此时离开岂不是坐实了，她是个怂包蛋担不了责任，朝夕相处的球员们看着呢，以后怎么面对大家。赵小柳不听劝，屁股粘在凳子上稳稳的。

　　给大家一分钟时间，没有一个球员离开座位下车。

　　顾正雅再次发话：“给你们机会离开，你们不珍惜。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大家就团结起来承担风雨。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再清理一个叛徒，今天的始作俑者苏青葵。”

　　教练和球员全部看向苏青葵，眼神各有含义，或鄙视，或仇视，或憎恨，或好奇。

　　苏韵靠着后背，心平气和，大胆对视，语气平静，“哦？然后呢？”

　　又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在蔑视她顾正雅的权威。

　　顾正雅看不惯苏青葵，恨不得上去就是一巴掌，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她说：“你搞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打假赛的不是你们，而是我们，包括你苏青葵。我们就是脏了，你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你休想撇清关系。”

　　“多的是人想加入我们球队，我们没有逼你加入，也没有强迫你打球。”

　　苏韵大方承认：“你说的没错，我没什么好反驳的。”

　　“今晚的事情你要负很大责任，作为替补球员，你不求上进没有苦练球技，拖球队的后腿。要不是你拉低了平均水平，我们怎么会想到去打假赛？”

　　“还有，你明明看到我身后有摄像头，还要自曝打假赛拉全队下水，踩在我们尸体上当英雄，你以为你很高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