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Gif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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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剧烈地咳嗽起来，用手撑住门，可口鼻处已经流出了鲜血。
监督员忙扶住她，高喊着“去找医生来”，这是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她怎么跟受了重伤一样！
看着14号房间，聆挣扎着推开门，还是那个制作室，可她很清楚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那座冰宫确实存在，她的哥哥在和一个陌生的光精灵进行危险交易，如果对方想做的事和她猜测的一样，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匆匆赶来的医生和考官将聆团团围住，都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医生再三检查，哪怕换了好几个人也诊不出原因，最后还是她自己调整好状态，道：“没事，是我自己弄的……”
“那比赛……”
“我休息一下，再继续……”
工会会议室内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伽文看着神情各异的众人：“不知道这件事是否与你们有关，但是，让她把魔药做完。”
一时间有心思的和没心思的都沉默了。
“真的要让她在工会手握重权吗？”有人忍不住问，“就算她对诸位会长的权力暂时构不成威胁，可她太神秘了，谁知道她背后是什么势力在主导。”
主要和她接触的人是埃文斯，只是他再三表示自己对她的来历一无所知，她就像是突然从地里拔出来的笋。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她效忠于西莉亚，还能有比这更糟糕的吗？”阿黛莱德道，“但如果这都能承受，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话一出，无人反驳，倒也是这么个理。
有人道：“她似乎与学着藏书馆有牵连，那就不太可能和西莉亚有关。”
巴顿城重魔法器，对魔药和魔法都不是很重视，或者说无力重视，指望他们搭上藏书馆的线，还将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收在麾下，可能性实在太低太低。
“难道是藏书馆培养了两个种子选手？一个正常参赛，另一个免试入围，双重保险要将【特级·灼焰】带回去？”
“呃，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能让魔药回去，它落到谁手里都好，还有商量交易的余地，带回藏书馆可真就无计可施了！冯·泽西就不能拼一把吗？维德礼大人您倒是……”
维德礼哼了一声：“我说有用？我比你们还要急，他听吗？就剩两天了，就算他听，有用吗？”
“……”
很快一个监督员推门进来，彻底掀翻了众人的所有期待：“13号房已经结束制作，并提交成品魔药，请考官们前去做最后的打分。”
“这个臭小子——！”
“哎哎维德礼大人也别太忧心了，提早完成制作说不定他胸有成竹呢。”
说出宽慰之语的人被光速打脸，冯·泽西的这瓶魔药，嗯……怎么说呢……
好几个擅长制作【光盾】的考官当场就给出了一致的意见：这瓶魔药的品质还可以提高1-2%的碎晶比，而且以制作者的实力用剩余两天是可以做到的。
整体看下来只有一种感觉：认真了但没有很认真，敷衍了也不算太敷衍。
“我的比赛结束了，我想申请看14号房制作魔药，”冯·泽西抱臂道，“只旁观，绝对不会影响她。”
维德礼：“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提前结束制作的吧！”
“那当然，”他坦然道，“我参赛就是为了看她制作，特级魔药果然棘手，比我预估的还多花了点时间，少看她一天，我很亏的。你们需要开会商量一下是否通过我的申请吗？快点，我赶时间。”
“……”
参加这届比赛的选手还有正常人吗？
伽文的目光扫过众位考官的脸：“表决吧，同意的举起右手。”
最后人数差不多对半开。
冯·泽西盯着维德礼。
后者的眼神几乎要把他剐了，冷哼一声，举起手。
14号房间里风声凛冽，聆在风场中心，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下，她制作魔药依旧有条不紊。
冯·泽西第一次见到她这幅模样，材料的苦涩味迎面而来，看得出来对方的心情很糟糕。
只是速度太快了，别说是他，就算是在场的考官们也不太能跟得上。
而入夜后，原本每天都按时休息的她也并没有停下来，一群不舍得移开眼的人便也蹲着她熬。
直到次日早上，她还没有结束的迹象，所有人的脑海里都闪过一个念头：她要一口气把魔药做完。
赛事的第十天，无论魔药品质如何，选手们都开始准备收尾，截止时间在今晚的九点，最后一次打分过后，也将分出排名的先后。
落日染红云霞，随着最后一片神祭级别的冰骨雪美人的花瓣消融于金色的魔药中，玻璃瓶的内表绽出一朵金色的六棱雪花，以它为中心向外蔓延，一朵连着一朵，充斥整瓶。
瓶塞落下昭示着制作的结束，聆在标签上留下了个人标志。
——【Gift】。
做完这一切后，她沉沉呼出一口气，后退几步跌坐在自己的座椅上，耳鸣声强烈到她让听不清任何声音，感觉鼻子里有什么流了下来，伸手一抹，鲜红无比。
考官们几乎是屏住呼吸上前查看魔药，想要用自己的毕生所学在第一时间评估出碎晶比。
具体多少谁也不敢说，但谁都知道比21%更高。
聆无声地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上演默剧，仿佛完成这一切的并不是自己。
冯·泽西站在她面前，递给她一条手帕。
什么也没有说。
其他选手也陆陆续续结束，聆坐在休息区看房间门一扇一扇打开，艾利希比她晚，卡点出来的，一见到她立刻跑了过来。
她以为他想找自己讨论魔药，立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现在吃不消。
但他只是拽拽她的袖子：“小师侄，你没事吧。”
昨天听说她不知道为什么受伤了，想找机会问问，却直到今天才见上人。
“我没事，”聆怔然看了他片刻，忽然问，“小师叔，藏书馆里有和大地之心有关的书吗？或者，有什么是精灵语写就的书吗？”
虽然她是大地之心的孩子，但她了解得并不多，甚至远不如米伽。
艾利希不假思索地点头：“有，很多。”
“很多？”怎么说得好像秘密一文不值一样。
“很多很多古书和魔药配方都是馆主用精灵语写下的。”
聆好奇问：“那现任馆主是我那天见到的老人吗？”
感觉，对方话语权很重。
“怎么会，”他似乎有些生气，“我辈分最大，我才是馆主。”
聆很是意外，一时没忍住，捧着他的脑袋来回地揉了揉脸颊：“真令人想不到，小馆主。”
“唔唔唔……”别摸啦！
“我想借一点跟大地之心有关的书，需要走什么流程吗？”聆问，“或者你再帮我保管一段时间红宝石戒指？”
“不要，”艾利希抗拒道，“有一次不小心弄丢了戒指，把藏书馆翻了三遍才找到，在食堂的蔬菜筐里。”
“……”请问你是干了什么才掉到那里面去的。
所有房间的门都打开了，只除了一扇。
冯·泽西看着8号房间，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聆也注意到了这一切，可是比赛时间已经过了，这里面的是……贝莉？
“她为什么还没有结束？”她问，“不该做不完的。”
见她难得主动开口跟自己说话，冯·泽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块手帕起的作用，只道：“她问过我，‘排名很重要吗’。”
聆一愣，也就是说，她在制作过程中发现自己还能做得更好，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而放弃了拿名次。
为了判断成品魔药的品质，所有考官都在连夜赶工，争取尽早出结果，所有人都将渡过一个不眠之夜。
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等待，明天或者后天或许会出结果，那么在一切未尘埃落定的今夜，最合适做些交易。
让她看看，第一个来找她的会是谁。
脚步声逐渐靠近，来人敲了三下门：“黎明小姐，这是您要的茶。”
听声音竟是跟她待在一起十天的监督员。
聆打开门看了眼她手中的东西，接过道：“好，谢谢。”
她并没有要什么茶。
监督员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将小托盘递给她，只轻轻叩了两下盘底。
关上门后，聆将茶水拿开，在绣花小垫的下面压着一张写着时间的纸和一个开门的凭证，正是她制作魔药的14号房间。
她将东西收好，对方很谨慎，想来身份也不一般。
不多时，又一位贵客造访。
伽文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可以和我出去散散步吗，黎明小姐。”
傍晚下过一场大雨，嵌石地面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原本这个时间城内的街道上还能看到不少人，如今已经很少有人夜里出来。
聆和伽文沿着月桂大街的道路慢慢向前走，身后跟着不少保护他们安全的侍从。
人多眼杂的环境下，她预感到他要和自己说的东西或许与权力无关。
而果然他开口问道：“方便告诉我，你师从哪位大学者吗？”
学者藏书馆的人她认识得并不多，那么此时可以说出口又相当安全的就是——
“雅歌·赫尔维亚女士。”
这个回答出乎伽文的意料：“我以为你会说凯拉女士，毕竟在某些时候，你的制作思路和她很像，而雅歌女士，我倒从未听说过她收过什么弟子。”
前不久赫尔维亚公布了她的死讯，对于世人来说，惋惜有之，更多的是坐实了一个历来已久的猜测，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她的世界。
自己并没有说谎，聆道：“我是她唯一的学生。”
伽文注视着她许久，却说道：“实不相瞒，我很失望。”
知道自己的话有多重的份量，他的解释依旧不紧不慢：“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到了你们这一代，优秀魔药师的出身都趋于高贵，这说明普通人的上升通道正由上而下地变窄，迟早会完全关闭。
魔药师大赛是我们为对抗这一切而做出的努力，我原以为你出身寒门，却不成想也另有背景，是资源倾斜造就的人才，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聆耐心地听完了，然后说：“魔药师总会的会长竟如此天真，认为仅凭一场比赛就能打破阶级的桎梏，实不相瞒，我很失望。
您是在逃避吗，在畏惧吗，不敢去直视只有完全开放教育，资源相对公平，才能为底层人民创造出更多机会的现实。”
听了这话，伽文却并没有流露出愤怒或不堪的神情，反而笑问：“这是你的答案？”
“是，我也并不认为我的老师授予我知识，是用背景为我谋特权，用权势向我倾斜资源，您的话同时羞辱了我们，请道歉。”
伽文并未犹豫：“我为我的错误论断而向你和你的老师致以最诚挚的歉意，请你们原谅，。”
和讲道理的人讲道理，无需费什么力气，聆颔首道：“我接受，至于我的老师，如果你见到了她，请亲自向她解释，祈求她的原谅吧。”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不像是“接受”的样子，伽文在短短几句话的交锋里就意识到了她的性格特点。
他似乎笑了一下：“谢谢，你看得到问题的本质，那就为它而奋斗吧，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欣然接受。”
聆只是看了他一眼，并不搭话。
二人的对话被身后的侍从听得一清二楚，里面并不乏在总会有一定职务的人。
虽然会长大人表示来者不拒，但如果她真的来总会，相当棘手呢。
与伽文分别后，聆没有回房，在周边逛到时钟指针指向约定的时间，才来到14号房间，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防护性和隔音效果都很好，就算今夜有人死在这里，外面都听不到临死前的求救声。
看着自己面前的二人，聆想或许暂时不用考虑逃跑的事情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