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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纽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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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路祺深陷苦情狗血大戏无法自拔,许奕灵机一动,当即吩咐助理去花鸟市场和宠物店,买些小动物送到楠桐路,越多越好。
次日下午,花圃被林姨锁起来了,院子里散养着无数猫狗猪兔,甚至还有两只孔雀;后湖边挤满了鸭子,大鹅,锦鲤,湖中的石头上趴着晒太阳的乌龟们;无数精致的鸟笼悬在林间唧唧喳喳。
很好,海陆空聚齐了。
慈爱万物的路祺菩萨回到家,就像掉进了福窝里,兴奋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忽视。
许奕站在院门外,还没来得及吃惊助理安排的震撼场面,就被林姨给推了进来,一边关大铁门一边赶脚下的猫猫狗狗,生怕他们趁机溜出去。
“大少爷,小祺是要完成什么课业吗?”
许奕看着路祺在狗群中拉架,叹了口气,脱下外套,“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林姨接过外套,语调依旧平稳,“后湖边上还有很多鸭鹅,林园里也全是鸟,可能………会有点吵。”
言下之意便是贺珵和苏恩竹喜静,家里闹哄哄的,只怕会引发一系列矛盾。
可咱们许奕愣是没听出来,眼里只有路祺,“你看他多开心。”
林姨:“……………”
“老公,你看,你看,这只耶耶好可爱,耳朵软软的,抱着好暖和,还有这只小金毛,柯基。猫猫也好漂亮,不过我不能摸,妲己会生气的,你帮我摸摸。”路祺拉着许奕怂恿他去抱那只朝他呲牙的暹罗猫。
许奕很欣慰路祺在这个被冲昏头脑的时刻竟还记得他。
于是他被猫挠了一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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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库里的车灯熄灭了,苏恩竹打了个呵欠,贺珵看在眼里,声音随之轻柔,生怕惊到他,“这几天很累吗?”
苏恩竹揉着后颈,嗯了声,“咱们的月光曲谱进入了创作瓶颈期,我想在下次公演之前完成。”
提及月光。
贺珵脑子里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受控地涌了出来。
为了让苏恩竹能早点休息,贺珵领着他进了谢佩佩女士的备用电梯。
两人刚进屋,便像两块磁石似的吻在一起。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喵~”
“哼哼。”
“喔喔喔~”
“嘎嘎………”
“啾~”
“嘤嘤。”
苏恩竹:“????????”
贺珵:“?”
被败了兴,贺珵披了件外套,掀开窗帘的一角,往楼下的院子里看去。
“………………”
苏恩竹脸颊绯红,扣好纽扣,凑到贺珵身旁,问道:“怎么了?”
院子里的热闹景象令苏恩竹瞬间定格。
后湖到这儿有段距离,但夜里本就寂静,宽广辽阔的湖面顺带放大了家禽的声音。
林园里的鸟叫声此起彼伏,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贺珵看着苏恩竹眼下的乌青,心疼不已,低骂了许奕好几句。
“恩竹,我给你放洗澡水,你先去泡澡,这事我来解决。”
苏恩竹愣了半晌,突然回过神来,莫名兴奋,搂住贺珵的脖颈,“贺珵,我知道了,可以融入动物的声音,那本就是大自然赐予人间的曲谱。”
说罢,苏恩竹就光着脚跑向琴房的方向。
贺珵拿着拖鞋和大衣跟在后面追,“慢点儿,把鞋穿上。”
艺术家有时候还真挺像疯子。
·
一夜无休止的喧闹,整栋别墅的人都没睡好,甚至吵嚷到了十里外的邻居。
在两声尖锐的鸡鸣之后,受到号召的万物都跟着嚎叫起来。
路祺捋了捋睡炸的头发,撅着嘴拱进许奕的怀里,“老公,好吵,送些出去吧!”
见许奕没反应,路祺裹了件睡袍前往阳台,预备震慑一下他的“子民们”。
打雷都惊不醒,老婆跑了立马醒的许奕睁开眼睛,四下搜寻,听到动静,翻了个身看向阳台。
“你们别吵了!安静!现在才凌晨五点!”路祺叉着腰,严肃地指责这群不睡觉,只知道扰民的动物。
结果,毫无成效。
许奕弯着嘴角,觉得自家老婆可爱爆了。
然后,他老婆打了个喷嚏。
许奕连忙把人抱进被窝里,关好门,哄着。“别生气。”
“它们太吵了,我睡不着,肯定也吵到恩竹了。不过,小叔子到现在都没下楼来砍死咱俩,脾气真的不要太好。”路祺搂着许奕发表自己观点。
这才意识到家里还有另外两口子的许奕眨了眨眼睛,戳着路祺的呆毛,嗯了声,“白天我让助理过来处理。”
听到真要送走,路祺又开始舍不得了,于是揪着许奕的衣领期期艾艾。
最后挨了一顿操。
老实了。
·
厨房里,阿姨们无一例外地顶着黑眼圈默默准备早餐。
视线相接时便会流露出“你我皆是苦命人”的表情。
许奕为了道歉,特意延迟了半小时会议,坐在餐桌前等候贺珵两口子。
半小时后,却只有贺珵打着呵欠径自走进厨房,瞧也没瞧一眼一脸假笑的许奕。
被忽视的许奕恼了,可底气不足的他选择了隐忍。
这算不算是一种成长?
许奕有点佩服自己。
突然成长的许奕端了杯牛奶,穿过水果间、饮水间、烘培室、来到厨房,看见贺珵在开放式的料理台上切着水果蔬菜,卡了半天壳才吐出两个字,“早啊!”
贺珵头也没抬,嗯了声,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许奕捏着杯子,牛奶荡出漩涡,“那个,不好意思,昨晚吵到你们了吧!”
难得见到许奕低眉顺眼的样子,贺珵终于抬起头,恩赐了一眼。
“我怕我老婆在家里无聊,就让助理买了些小动物回来,既能解闷,也能做做课题研究,不过你放心,今天我就派人弄走。”
贺珵拌着沙拉,“不必了,先这样吧!它们的声音让恩竹找到了灵感,所以,暂时离不得这些。”
刚走进厨房的几位阿姨,“……………”
天都塌了。
许奕呵呵尬笑两声,“苏老师还因此激发了灵感?!难怪………”
难怪你没下楼砍我们。
贺珵惦记着熬夜创作的苏恩竹,走到许奕跟前,视线下移,盯着他手里那杯牛奶,“是要给我的?”
许奕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哦!嗯。”
“谢谢。”贺珵接过牛奶就头也不回地往三楼去了。
·
煎熬的一周过去了,十里外的邻居被许奕送去度假后,投诉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路祺格外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经常在院子里一待就是一天。
看电视剧也没氛围,于是贺珵偶尔会去后湖边上喂鱼。
顺便躲个清净。
毕竟白天这些鸭鸭鹅鹅们还算识趣,只会在夜里嘎嘎乱叫。
在这七年里(度日如年),贺珵和湖里的一只大鲤鱼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这只大鲤鱼和那些花里胡哨的锦鲤不一样。
它是能被食用的。
每当贺珵提着十公斤鱼食来到湖边,那些像是饿疯了的锦鲤们张着嘴拍着尾巴几乎快跃上岸来争夺鱼食。
惟独贺珵那只佛系大鲤鱼不争不抢,总是在最后才慢悠悠游到岸边,吃着贺珵留给它的独食。
·
在苏恩竹公演结束后,命名为《纽带》的曲子极获赞誉。
贺珵因为手术排不开的原因不能亲自到场,但“忠实的观众”在加过钱后录得更为上心了,镜头都不带抖一下的。
书房,贺珵听着曲子,音痴也品出了一丝高山流水,空谷幽兰的韵味,琴音悬着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在尾调传来小猫的呼噜声。
纯真,亲和,真实,自然。
不似以往的曲子那般高冷疏离,有些稍稍偏向乡村音乐的风格。
算是一种大胆的创新。
楼下的大门被打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吵闹,贺珵暂停音乐来到阳台,见是许奕安排人来带走这些聒噪的生灵们。
贺珵皱着眉头,突然想起后湖里的大鲤鱼,为了给《纽带》的创作源头留下一位精神领袖,贺珵便让林姨准备一个大池子,最好带假山的那种,安置在院子里。然后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条大鲤鱼给捞了起来,喂养在池子里。
取名:海带。
其余三人不理解,但尊重。
·
除夕夜,谢佩佩女士回来了。
许爹和减肥暂时未有成效的贺爹同时将车开进楠桐路的地下车库,谁也不让谁,于是许爹成功追尾了正在倒车入库的谢佩佩女士。
许爹上赶着赔了三辆保时捷,贺爹不甘居于人后,放了阿姨们的假,主动担任今晚年夜饭的主厨。
许爹不会做饭,便在一旁打下手。
几个孩子都还没回家,两位爹没有依仗,暂时相安无事。
贺爹准备好菜谱,落实眼前的食材,“还差一条鱼,过年可少不了鱼。”
许爹觉得他事儿事儿的,“院子里不是有条大鲤鱼吗?我去宰咯!”
贺爹嘁了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
·
“妈。”x4。
四个人整整齐齐地站在谢佩佩女士跟前,讨了新年红包。
谢佩佩女士拉过路祺和苏恩竹坐在身旁两侧,低声问:“怎么样?他们还打架吗?”
路祺:“不打了,学好了,能够友好交流了。”
苏恩竹:“但还未上升到兄弟的层面。”
谢佩佩女士点点头,深感欣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们帮了妈妈大忙,所以,妈给你们买了座山庄。”
对于这种阔绰的行事作风,苏恩竹依旧无法适应,“………这也太大手笔了。”
反观路祺,兴奋地跪坐在沙发上,两眼放光,“真的吗?在哪儿?叫什么名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玩儿?”
“吃饭啦!”贺主厨和许墩子招呼着大家上桌。
山庄的事暂时搁置,纷纷来到饭厅。
这一桌珍馐美味实在不负贺主厨的体重。
举杯!
“新年快乐!”x7。
放下红酒杯,许爹假装不经意地提起,“许奕,三天后就是你和路祺的结婚纪念日,你们想去哪儿玩儿?”
说完许爹瞥了贺爹一眼,毕竟自己的儿子儿媳妇恩爱,你家那对一直貌合神离,单凭这点就落于下风,说明你的家庭氛围不和谐,还不会教育孩子。
只是许爹错判了对象,贺珵充耳不闻,反倒是苏恩竹,放下筷子,突然没了胃口。
路祺眼珠子转了半圈,看向谢佩佩女士,“妈妈,我想去您说的那座山庄,可以吗?”
谢佩佩女士无有不应,转头看向身旁的贺珵,“珵珵,你和小恩竹也一块儿去吧!四个人相互照应,我们也放心些。”
两位爹卡壳。
在接收到眼神刀时,两位爹连忙点头,异口同声,“对对对,一起去。”
许爹默默斟酌,贺家那小子去了也能看看我家那狗儿子是怎么舔我儿媳妇的,从中寻觅到自身家庭的不足,继而自卑。
许爹挂着许氏一族的招牌假笑,“小珵也要玩得开心啊!”
贺珵对于许爹的阴阳听不出半分言外之意,钝感力十足,只点头称是。
许奕给路祺夹了块鱼肉,“老婆,尝尝。”
贺爹踹了贺珵一脚,贺珵伸着筷子,原本正要给苏恩竹夹菜,被莫名挨了一脚有些无语,但又不好甩脸子,只得继续接下来的动作,剜下一块鱼肉到苏恩竹的碗碟里,“没有小刺,也得吃慢些。”
苏恩竹嗯了声,将鱼肉送进嘴里,“很嫩,不油腻,你也尝尝。”
说罢,苏恩竹也给贺珵剜了一块。
两位爹眼神交锋,许爹眯着眼,怅然若失,看来小两口感情还不错。
这一招落空。
贺珵咽下几口鱼肉后,一抬眼便与盘中的鱼头四目相对,那熟悉的模样,还有身长。
贺珵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慌忙跑到院子里,在池子边上喊了好几声海带。
苏恩竹反应过来,反胃的感觉猝不及防涌了上来,众目睽睽之下便捂着嘴奔向洗手间。
贺爹眨了眨智慧的眼睛,摸不着头脑,“难道怀孕了?之前就有男人怀孕的案例,这样的好事居然轮到我家了?我要抱孙子了!”
路祺红了眼,这些日子他和海带也建立了深厚的情谊,毕竟家里的小动物一下被清空,惟余海带能够寄托情怀。
路祺越想越难受,一头扑进许奕的怀里,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在年节里失态。
贺爹见状更是洋洋得意。
恩竹怀上了,你羡慕嫉妒恨吧!
谁让你肚子不争气!
许奕呼噜着路祺的背,道破玄机,“贺叔你把你孙子煮了!养在池子里的鲤鱼是你儿子的宝贝。”
没怀孕。
许爹松了口气,后背靠在椅子上,勾起脚尖晃了晃。
扳回一局。
“是他,是许奕他爹宰的鱼。”贺爹迅速甩锅。
许爹内心os:“操!大意了,忘了这茬。”
未免再次拳脚相向,谢佩佩女士打着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珵珵两口子的情绪。”
提议宰鱼的和宰鱼的都是许爹,于是他主动揽起了责任,企图在谢佩佩女士面前树立成熟稳重,极富责任心的可靠男人形象。
“小珵的医院,我以他的名义投入一笔钱,采购些医疗设备,顺便建几栋楼。小竹他不是谱了首新曲吗?我这就组建一个协会,让他们为小竹量身定制奖项。”
在许爹慷慨陈词之后,路祺从许奕怀里抬起发红的小脸,咬着牙,“爸,恩竹才不在意这些东西。”
贺爹是知道苏恩竹的性子的,确实油盐不进,浮华势利的东西打动不了他。
但现在他是共犯,未免许爹一个人出尽风头,贺爹表示他会安抚苏恩竹。
但往医院投钱和组建协会的事得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