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叹》虞黎

4、第三章

　　“东方公子屋里请。”如霜将东方寥翼请进屋内。
　　顿时，一股浓郁的迷迭香混着空气卷入了东方寥翼的鼻息。“这香气..和姑娘身上的好像..很好闻。不知姑娘点的什么香？”东方寥翼不禁多问一句。
　　“这叫迷迭香，是西域进品，以前随师傅游艺到西域时别人赠的。”如霜婉言道。她心想：哪来的迷迭香..分明就是我身上的香气。
　　“迷迭香..”东方寥翼自言自语道，一边将视线移到了桌面上，看见了那些笔墨，笑道：“不知如霜姑娘还懂得舞文弄墨。”
　　“呵呵。只是平时闲来无事，随便写几笔罢了，不足挂齿。”
　　“那..不知姑娘放不放便，我正有雅性，想要画上几笔，可否..”
　　“您请便。”如霜心中偷笑。
　　“那就谢过了。”
　　提笔。蘸墨。当笔头碰触到宣纸上时，就仿佛刻在了如霜心里。斜阳轻轻抚摸着他的侧脸，好美。
　　不知何时，耳畔响起了一阵悠扬又略带伤感的琴声，偏头看去，如霜正在抚琴。那琴声中，好似包含哀伤，又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漫长的等待。好像..一个熟悉的镜头从脑海深处浮出：那日深夜，寒风刺骨。那时的自己还在人间体验所谓的“人间疾苦”。湖水，泛着寒光；湖畔，一只雪白的狐狸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奄奄一息。它好美，一身雪白的皮毛闪闪发光，一尘不染，就像出水芙蓉那般，纯白无暇。美得，无可挑剔。他连忙将它救起，生怕这等罕世尤物毁于一旦。那时，他就想过：若是它能侥幸活下来，定要将它带回宫中好生饲养。他甚至还闪过一丝念头：如果它是个人，定能出落个绝代佳人..
　　此时，想这些做什么？他自问。
　　刹那，心头涌出了一句诗。东方寥翼提笔记下，刚好将一副《红颜醉》填充完整。
　　落笔。他看着屋外的斜阳，轻声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他日，定当再来陪你。”
　　他笑了笑，迈出了门槛。
　　他日，定当再来陪你……
　　这句话，在如霜的脑海中久久回荡。他没有再叫她“如霜姑娘”，而是“你”。看来，他想起来了。没想到这些以前学过的法术，变成的人仍旧有用。
　　原本千年的道行，如今只剩两成。仅是维持人形就用去了她八成的功力。又何况在人间使用法术可是禁忌，若是让幽冥睙妖知道自己偷偷使了法，还不知么罚呢。
　　幸好，没有白用。法术起了作用。如霜将这种幻咒揉入琴声中，它能使人记起过去的往事。
　　如霜走近桌前，拿起那副《红颜醉》，一脸惊诧。画中的人..不正是自己么？自己满面笑颜，狐媚的望着窗外，手中拿着一卷书，另一只手轻轻搭在窗台上，向远处眺望着，好似看到了什么一般，眼中所含的尽是期待。
　　正看着，却发现右下角写着一句诗：美人经卷葬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