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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孤儿院的温馨日常(支线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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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锦宴甩了甩手上的水,抬眼望向谭子衿道:“师父什么事?”
想了半天,谭子衿悠悠从林笙口袋摸出一块糖道:“吃糖。”
林笙:“?”
余锦宴接过,眸光暗淡道:“谢谢师父。”随后将糖纸剥开,把糖放进嘴里,又接着洗衣服去了。
微风轻起,谭子衿的发丝被风吹的凌乱,林笙抬手帮谭子衿捋了捋发丝道:“美人儿今天就穿这个出门么?”
闻言谭子衿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就披了件薄如蝉纱的绿衫,这和裸着上身有什么区别,抬手一掌拍在林笙脸上道:“你不许看。”
“好好好我不看,美人儿你把手拿开,我鼻子喘不了气了。”林笙无奈道。
谭子衿换好衣服,用过早膳便跟林笙聊起了昨日凛月阁的事。
林笙悠悠道:“我把人送回去又附了张字条跟他们说明情况,然后便躲到一边的树上,不一会儿凛月阁的掌门就出来了,林凛看起来倒没多大反应,那个林月气的大骂‘敢拿凛月阁当猴耍,活的不耐烦了’还要拔剑来找你呢。”
“林月?二掌门么?听说脾气挺暴躁的。”谭子衿手撑着头道。
林笙也闲的无聊,随手拿起一旁的画本看起来,边看边说:“对,上次差点在百宗之宴上跟飞花派掌门打起来,林凛倒是挺识大体的,就淡淡道‘无事,就当让弟子们强身健体了’说完还不忘把地上那一堆拖回去。”
想想自己差点就要死了,谭子衿叹了口气道:“有惊无险啊,接下来要看看飞花派那边该怎么办了。”
林笙惊道:“美人儿你还打算救啊?”
“我只是不想牵扯更多的无辜的人,真凶根本没彻查出来,现在就动手为时过早了。”谭子衿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
林笙淡淡笑道:“美人儿还真是喜欢助人为乐,不知我遇到危险之时美人儿可否愿意帮我?”
“不帮。”谭子衿冷眼瞧着林笙道。
“美人儿好狠的心啊~”林笙捂着胸口道。
谭子衿翻了个白眼道:“因为我实在想不到你除了风流债还有什么。”
林笙嘴角抽动,咬着牙道:“原来我在美人儿心里就是这样的么?”
谭子衿毫不迟疑道:“就是这样。”
另一边余锦宴正在打坐,本就炎热的天气余锦宴今天不知怎的又心烦气躁,便拔剑开始比划,想着练练剑。
夏诗梨看着便觉头疼,心中叹道:又开始舞狮了。
正午太阳高悬,饭桌上气氛却冰冰冷冷,余锦宴的脸色恢复如常,但神情还是那副随时都会捅人的样。
谭子衿担心自己的乖乖徒弟就此变成面瘫,于是不停的往余锦宴碗里夹菜,边夹边道:“阿宴多吃点,这个好吃,吃这个。”余锦宴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将谭子衿夹来的菜一一吃完,谭子衿忽觉头疼:这是叛逆期到了吗...
因为夏天正午热的不行,谭子衿便让徒弟都别练功了,都回房间歇息,自己站在余锦宴房门口来回踱步。
余锦宴也不是聋子,习武之人感官自然比常人稍微灵敏,听到谭子衿在门外来回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便打算推门出去问问有没有事。
谁知道刚打开门便看到谭子衿刚刚准备推门的手。
看到门开了,谭子衿也只能讪讪的收回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将余锦宴整个人都拥入怀里,还没等余锦宴反应过来,便又低头迅速的在余锦宴额上落下一吻,然后快速松开手。
做完这一切谭子衿微微脸红,抬眸对余锦宴道:“阿宴还生为师的气吗?”
余锦宴似是刚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忙回过神道:“我..我没生师父的气...没有。”
“那你这几天怎么和为师闹别扭?”谭子衿疑惑道。
“没有,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余锦宴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听不清他讲的什么。
谭子衿笑了笑道:“没事的阿宴,有什么事跟为师说,独自生闷气可不大好。”
余锦宴头低低的垂下道:“没,没事...”
闻言谭子衿只得又叹了口气,心道:这副别扭样子,真的是叛逆期吧..
随后,摸了摸余锦宴的头便回房休息了。
余锦宴一个人站在原地喃喃道:“没事...真的没事..我...我只是....只是想...”声音小的微不可闻,没人知道余锦宴最后究竟在念叨什么,话落风声簌簌,余锦宴抿着嘴又嘀咕了起来。
谭子衿终是担心飞花派那边,便骑着马一个人赶上了谭剑宗讨伐的大部队,想着再劝劝。
“爹,人真的不能杀!”谭子衿气喘吁吁道。
谭愠身为一宗之主,常年身居高位,还是第一次被人反驳,反驳自己的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说他面子上都过不去,气的他摔了茶盏,“好啊,儿子管老子,谭子衿你能耐。”
“不是孩儿能耐。”谭子衿语气还是带点喘息,“几年前天山郡主的事,我相信爹你一定没忘,我们现在这么做,和当年的他们有什么区别?”
谭愠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多年前的事让他颜面尽扫,就这么被人当面提起,让他这个一宗之主的面子往哪搁呢?他脸色发红,语气中尽是怒意:“那时候你才多大,你懂什么?”随后挥手对身边一名弟子道:“带大少爷回房,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谭子衿眉心微皱,手暗暗放在了剑柄上,没等他动,身后便出来一个人按住了他的手,谭子衿惊诧的回过头去,谭子兮神色如常,朝他摇了摇头。
几名外门弟子拥着谭子衿回房,几人一路无言。
房门落锁后,屋外一片寂静,谭子衿这才坐下,细细梳理思路。
首先嫌疑最大的门派便是飞花派和凛月阁,并且两个门派的目的都是争夺兵器库内的上古神剑,但凛月阁还可能借此将谭剑宗除掉,好让自己顶上这个天下第一剑的位置。
其次杀手既用剑又用毒,这在所有门派里都是很少见的,因为各门派所修的东西不同,但无论是哪一支,门派主修和辅修的东西一定是附和自己所在门派的形象,比如谭剑宗用剑,那是君子之器,必定不会和暗器毒药等附和小人形象的东西放在一起,更不会有门派允许剑与毒同修。同理,修毒的门派也不会允许门下弟子修剑,长枪等兵器,大多都是飞镖银针等暗器。但百密一疏,肯定会有弟子私下偷偷琢磨,运气好,没被发现也是会有的,普通的毒药还好说,但坏就坏在这是飞花派特有的毒药,别的门派根本不可能研制出来,所以飞花派跟凛月阁相比嫌疑更大。
谭子衿将画的一团乱的纸揉成一团,丢出窗外,纸团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不对!有点太安静了,连蚊虫声都没有,谭子衿后背瞬间惊出了冷汗,二郎腿也不翘了,手一把按在剑柄上,“好耳力。”一个女声道。
原本落锁的门却轻轻一推就开了,孟枯握着药瓶缓缓走了进来,“谭公子别来无恙啊。”
“是你!”谭子衿瞳孔不可抑制的骤缩。
“是我啊,谭大公子,未来掌门。”孟枯缓缓拧开了药瓶,“为何如此震惊?”
谭子衿悄悄将剑握的更紧,准备随时拔出,他眉头紧锁道:“我没想过你会...会回去帮飞花派。”
孟枯闻了闻手中瓷瓶里的药,笑了笑说:“想知道?”
“若孟姑娘愿意讲,在下必定洗耳恭听。”谭子衿精神紧绷,锦竹缓缓出鞘。
“她能给我,你们给不了的,就这么简单。”孟枯将瓷瓶里的药倒了出来,伸手递给了谭子衿,“吃了吧,睡个好觉。”
谭子衿却并没有看向孟枯手中的药,而是紧紧盯着孟枯的脸,笑道:“我吃了怕是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这世间苍生百态都如此丑陋,醒着有什么好的?”孟枯神色镇定。
谭子衿咽了口唾沫,嘴角微勾,笑着说:“那是孟姑娘眼里的世间,人活着总不能只看丑的一面。”
孟枯神色落寞,自嘲般笑了笑道:“我何尝又不想看美的一面呢?”说完这句话,谭子衿猛地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啃食自己的五脏六腑,他痛的浑身一颤,错愕的抬起头来,孟枯手上还握着那粒药,看着谭子衿,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锋利,“既然谭大公子不肯配合,那我只好用点东西了。”
“是...蛊虫..”谭子衿咬牙道,“你什么时候...”
孟枯上手抬起了谭子衿的脸,将手里的药直接塞进了他嘴里,随后端起桌上的一碗水猛地往下灌,边灌边道:“那就要看看谭大公子是不是吃了什么?”谭子衿被水呛得咳个不停,药随着水灌进了胃里,“解药...”
白皙的手掌拍在一起,发出声响,孟枯鼓起了掌,笑着说:“猜对了。”随后掏出帕子擦拭着水渍。
“得罪了。”谭子衿拔剑一跃而起,刺向孟枯,孟枯一个闪躲避开了谭子衿,随后从袖中甩出几根银针,谭子衿回身一剑全部扫落,“先走一步。”
此时营帐中,谭愠正在商讨明天的讨伐,谭子衿猛地冲了进来,将桌上的纸笔砚台尽数撞落,谭愠刚想发怒,谭子衿便喘息着说:“飞花派,已经来了。”
“什么!?”谭愠惊道。
“没事,谭掌门,他们打不过我们,上门就是来送死的!”一个长老将剑抽出,“诸位随我一同斩杀飞花派!”
屋内瞬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好声,一行人冲出房门。
门外弟子倒了一大片,个个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直喊疼,谭愠脸色一僵,抽出腰侧的配剑道:“其余无碍的弟子,随我一同,杀上飞花派。”
飞花派主修制毒,所以傍身的功夫都不算强,没两下就被谭剑宗的弟子撂倒,没一会儿飞花派就死伤大半,谭子衿忍着蛊虫作祟的剧痛,望着四处纷飞的火花只感无力,他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一些武功孱弱,只会三两招的谭剑宗弟子便对飞花派的老弱妇孺下手,谭子衿只觉荒唐。
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几名外门弟子正打算对个小孩下手,谭子衿连忙上前阻拦,挡在小孩面前,扎着双环髻头上别着几朵花的小丫头抬头怯怯的望着他,谭子衿温婉劝道:“这只是个小孩儿,各位对个孩子动手当真拉的下脸吗?”
“谭...谭师兄,我们...”这一圈里一个看着瘦弱的弟子道。
话还没讲完便被另一个人拦下:“别废话了,飞花派都那么对我们了,还留什么情,小孩儿怎么了,小孩儿就不是飞花派的了吗?”
闻言谭子衿只觉好笑,这么多个人对个小孩下手,当真是天下第一剑的谭剑宗能做出来的事吗?这天底下,谁强谁才有话语权,无权无势的小门派,如不拼命往上爬,就只能被当成蝼蚁碾碎。
“是啊,这谭剑宗弟子的脸都是城墙糊的罢,竟如此之厚,惭愧惭愧。”谭子衿摇摇头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
“就是!”
“凭什么?!”
“你不是谭剑宗的吗?”
“自己人还骂自己人,真有意思。”
不少弟子都被争吵声吸引过来,围着谭子衿和小丫头,对谭子衿指指点点。
谭子衿抱起地上的小丫头,拨开人群朝着正殿走去,没一会儿便看到正殿中央围着几个人。
谭愠挥剑道:“你今日必将葬身于此,死在我的剑下是你的荣幸,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方矢夭跪坐在正中间,一身赘肉微微颤抖,双手攥拳道:“能死在天下第一剑手里,也不算愧对师门,当真是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啊!”话落便癫狂的笑了起来。
见情势不对,谭子衿抱着小丫头上前挡在方矢夭前面,正殿里众人都是一愣,方矢夭也愣住了,瞪大了被肥肉遮住的眼睛,死死盯着谭子衿。
谭愠微怒道:“让开!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了吗?”
谭子衿沉默半晌才开口:“现在下结论还是太过早了。”
“早?飞花派都打上门了,还早?”一众弟子窃窃私语着。
不知道是不是那颗药的原因,现在谭子衿意识已经开始朦胧了,眼前也有了残影,但他还是努力的维持着清醒的模样,“太早了,真凶还是没有浮出水面,若是杀了无辜之人该怎么办?”
闻言正殿众人均窃窃私语:“什么?”
“我没听错吧?”
“哈哈哈哈哈哈他说什么?无辜之人?”
方矢夭无辜大概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了。
听着周围的声音,谭愠叹了口气道:“无辜?若她是无辜之人这天底下怕是再也没有坏人了。”
“为了杀人而制毒,拿活人做试验,被迫弟子服毒为自己所用,随意屠戮小门小派,踩着人命做上掌门,无辜,当真是笑话!”谭愠一边笑一边说。
“证据呢?”谭子衿不慌不忙的问道。
谭愠听了这句笑的更大声了:“证据?孟枯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不过现在,都该死了。”
谭子衿多年身居宗门之内,从不曾关心江湖之事,对方矢夭的恶性自是一无所知,闻言神情复杂,微微颔了颔首走出了正殿。
意识越发朦胧了起来,但他还是在尽力思考着,一切都太不对劲了,除了孟枯和几名飞花派打扮的弟子,并没有其他人突袭,但也不排除还没来得及突袭就被谭剑宗打回去的可能性。
现在身体里的蛊虫已经消停下去了,似乎只要远离了孟枯蛊虫就不会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