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割》谷雨白路

12、刀割 十二章

　　走进小树林，尤飒就后悔了。
　　这个地方是情人幽会的好地方，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尤其不适合他和严墨。
　　他硬着头皮往里走，越走越是昏暗。就在他想要退出的时候，严墨突然在他背后拍了一下。
　　“啊……”
　　飒飒被吓了一跳。
　　“严墨——”
　　“墨”字才出口，飒飒就被抱了满怀。
　　严墨把他抱得太紧，飒飒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推不开他。“严墨，你听我说，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我也不听对不起！”严墨揪着飒飒的肩膀，用力把他往后推。
　　飒飒的背抵在树上，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反应过来后立刻用力挣扎。
　　“放开我！”飒飒吓得声音都变了。
　　严墨像发了疯一样，用力撕咬开飒飒的衣服。
　　“啊！”
　　飒飒惊呼，陡然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泛起轻颤。
　　凌乱的脚步杂乱无章地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干什么？”
　　几道强光朝着飒飒和严墨直射过来，飒飒狼狈地揪紧胸前的衣服，一个穿制度的人走了过来，傲慢地说：“深更半夜，衣冠不整的在干什么！是不是做非法的勾当？”
　　“不是！”严墨很大声地说：“我们是在谈恋爱！”
　　惊魂未定的尤飒鼓足勇气说，“没有，我没有和他谈恋爱！我、我有丈夫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几个保安轻薄而鄙夷地看了看尤飒。
　　“没错，他是有丈夫，但我们是相爱的！”
　　尤飒气结，“严、严墨，你别胡说！”
　　“尤飒，你扪心自问，我是胡说吗？我去C市之前，你是怎么和我说的？等你离婚，我们就一起去C市，我们要结婚，要创业，要发展，要走遍C市的大街小巷。飒飒，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飒飒，我爱你啊！”
　　这时的尤飒脸全白了，他看到严琢一步一步走过来。
　　飒飒上前的脚步定住了，因为，严琢的身后跟着郑小优！而且，严琢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喊他宝贝的严琢，他变回了那个冷酷无比，坚持要把他送去法办的严琢！
　　严琢为什么会和郑小优在一起？
　　他们为什么会一道出现在这里？
　　尤飒就是再蠢笨也感到事情不对劲。
　　明明是四月深春，尤飒仿佛又回到去年岁冬，瓢泼大雨，冷得他想去死。
　　时间倒流，血液也跟着倒流。
　　郑小优打量尤飒一眼，笑着说：“严琢，你的太太是不是和人通奸啊。呵呵，呵呵呵。”
　　严琢的目光落在飒飒被严墨撕开的衣服上，深邃的眼仁刮起黑色风暴。
　　“尤飒，离婚吧。”说话的是郑小优，“我和严琢快要结婚了。”
　　尤飒的心脏被重击一拳，恍恍惚惚串起发生的事，激动地说：“严琢，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报复我吗？”
　　是的，还有什么比一次次给予，一次次夺走更令人心碎！
　　如果说曾经的他还有尊严，还能去相信，那么此刻的尤飒就是完完全全，一无所有！
　　“你、你回答我啊！”嘴角的血丝渗入嘴里，飒飒恶心到想吐。
　　严琢一动不动，同样一言不发。
　　算了算了，飒飒闭了闭眼睛，已经不想再听到他的答案，或许根本就没有答案。

　　离婚，板上钉钉。
　　重新拟订的离婚协议有许多不公平的地方，飒飒看也没看，毫不犹豫直接签了下来。
　　知道这件事后，尼卡暴怒，跑到严琢家里，把东西砸得稀巴烂，甚至把姑奶奶送飒飒的手镯也狠狠摔在严琢脚边。
　　飒飒躺在床上三天不吃不喝，滴水未进。
　　尼卡不敢把飒飒的情况告诉飒飒的父母，悄悄通知飒飒的哥哥阳鹤，阳鹤马上带着妻子乔溪溪来到A城。
　　听着尼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阳鹤快要气死。他一半是气飒飒不争气，为了感情要死要活，一半气严琢太过份，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折磨人，阳家就不得不出面了。
　　他要去找严琢理论，被溪溪拉住。
　　乔溪溪比丈夫冷静，想得也不同，俗话说商不和官斗，何况这里还是A城，是严琢的地盘。不如，先带飒飒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溪溪是对的，对付恶人最好的法子，不是和他们讲道理，是要离他们远远的。
　　阳鹤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年轻，受不得这个气。
　　阳鹤说，飒飒，不是没有家的孩子啊。孩子受了委屈，家里人就要为他讨回公道。不然，要家人做什么？
　　不然，他回去怎么向父母交代？
　　乔溪溪劝不住阳鹤，只好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切小心，和严琢见面也不要太激动。
　　没想到，阳鹤一去二十四小时没回来。
　　溪溪急懵了，尼卡也觉得不可思议，唯独飒飒，往常最不冷静的人最冷静，他的眼睛滑向自己的腹部，双手默默抚上去，又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从头到尾看一遍。
　　尤飒请尼卡买来验孕纸。
　　坐在马桶上，愣愣看着试纸上红红的两道杠。
　　尤飒觉得自己真的太蠢了！太蠢了！
　　怎么会认为，严琢没有计划呢？
　　他把一切都计划得天衣无缝！
　　飒飒踉跄着从厕所出来，抓住乔溪溪的手，“嫂嫂，我已经给严琢打了电话。他答应我，只要我们按他的做，哥哥就会平安无事。”
　　乔溪溪冰雪聪明，飒飒要尼卡去买验孕纸，就猜到可能会发生什么。
　　“他要我们做什么？”
　　飒飒的眼睛猛地黯淡，压抑地说道：“嫂嫂，你快去买飞机票，回C市。”
　　乔溪溪马上问：“你和我一起走吗？”明知不可能，还是得问。
　　飒飒摇头，换哥哥平安，是有条件的！
　　“尼卡，你也走，你也去C市？”
　　“我，我什么要走？”尼卡义气地说：“我不去。我要留下来和你在一起！你在哪里，我去哪里！”
　　飒飒哭了，一把抱住尼卡，哽咽着说：“尼卡，你走啊，拜托你走啊！你去严琢家打砸，都被监视器拍下来了。你要是不走，他就要送你去坐牢！”
　　“坐牢就坐牢，我才不怕他！”
　　“不行，我不能看着你坐牢！”飒飒的眼泪流得比春天的雨水还要多，“尼卡，这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早听你的劝，要是我不那么痴心，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是我害了你，害了哥哥，我不能再害你们了，你们走啊！”
　　“飒飒……”尼卡也哭了，抱着尤飒嘶吼道：“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