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我不是战五渣》紫衣使

16、箭快还是剑快（二）

　　第二天早早地上线，一上来就被人山人海挤了个胸闷气短。
　　昨天太簇冒着网络迟延有可能被人恶意杀死的危险，特意选在金陵擂台边上下的线，然而一上线四面八方就全是黑压压的人头，人已经被挤到了离擂台起码有十五米远的距离。
　　本来想上屋檐上看的，然而金陵城市布局十分奇特，擂台周围方圆三十米内都是一大片空地，没有房屋存在，顿时明白皇城百变选择此地用心良苦了。
　　所有人都在拼命往前面挤，叫骂声打斗声不断。太簇被压成了汉堡里的青菜，贴在前面的人背上，被人流推动着前进。
　　有些运气差的撞到了女玩家身上（当然也不排除有故意趁机揩油的），启动了系统对女性玩家的保护设置，此人嗖的一下被弹出几十米外，压倒了身后一大堆人。
　　而且更惨的是，还会遭受被压倒的人群的狂殴和涌上来的人流的践踏。偏偏快意里没有“踩死人”的设定，此人在水深火热间遭受万人轮，真个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太簇看得心惊胆颤，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跌倒也遭受此等待遇，异常苦闷。忽然收到一条信息，是摇光的：“在哪？到前面来。”
　　太簇抬起手艰难地发信息：“挤不进去。”
　　摇光道：“轻功？”
　　太簇的头脑顿时“嗡”了一下。其实在人群里用轻功的也大有人在，可是大部分人都是在跃到一半时被人扯腿拖下来，然后被人踩在脚下狂碾。而那少数人呢，却是一跃上去就被人砍死了的。
　　总之，没有一个人能逃出生天。
　　随后太簇心里一动，想到“踏月无痕”毕竟是十层的高级轻功，说不定有较长的滞空时间，不妨一试。当下运足力一蹬，施展踏月无痕配合雷厉风行窜了起来，又嗖嗖嗖往前飞去，毫发无伤地落在了擂台边最近一圈人里。
　　太簇正感慨幸运，脖子上就被几把刀架住了。一看，正是吐白鬼几人。再看周围，惊奇地发现皇城蝴蝶君、皇城闲云、皇城回以及在荒谷打BOSS见过的几人近在眼前，而他们身后是维持秩序的NPC。
　　头一转，又看到对面的将相和歌尽桃花扇等人，和君王天下的人并肩而立，右侧还有不曾见过的一大群人，都是以集体为单位一堆一堆规规矩矩地站好的。当下明了，又是迷茫：不就是打个架嘛，怎么各大帮派都到场了？
　　众人沉默片刻，蝴蝶君问：“这位朋友是怎么进来的？”
　　太簇诚实地道：“用轻功跳进来的。”
　　蝴蝶君也沉默了。
　　太簇正在困惑，忽然听见有人喊：“彼太簇！”循着声音看去，见摇光神仙弦歌三人在旁边的角落里挥手。
　　蝴蝶君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那边是嘉宾区，你不妨去那儿和朋友聚聚。”
　　太簇也不客气地走了过去，瞅了瞅，都是些面生的面孔。不过这也正常，他在快意里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若是认得才奇怪了。
　　弦歌给了他一拳：“喂，怎么昨天不听我们说完就下了？”
　　“说什么？”太簇此时非常庆幸弦歌平时手里不拿剑的好习惯，不然这一下可就不是没有攻击力的拳头，而是凌厉的一剑了。
　　摇光道：“我在嘉宾区订了几个位子。”
　　太簇愤怒地踢了神仙一脚：“你怎么不告诉我！”
　　神仙悠然地晃了晃腿：“想比腿法？”
　　太簇立即收起丑陋的嘴脸，转头问摇光：“嘉宾区还能订位子的？”
　　摇光没做声，低头捣鼓了一阵，没一会太簇收到一条信息：“皇城主持的比武。”
　　太簇问：“为什么要帮派来主持？”
　　摇光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因为来得早，还差十几分钟才开始比武，众人都以聊天来打发时间。太簇身边的一个白衣人忽然问：“你是用轻功进来的？”
　　太簇点点头，心里奇怪他们为什么对自己怎么进来的这么感兴趣。
　　白衣人笑了笑，对旁边另一个白衣人道：“我赢了，给钱。”
　　太簇顿时喷出了一大口血，郁闷得说不出话来。
　　神仙很熟稔地飞去一腿：“别拿我朋友打赌！”
　　那白衣人一动也不动，神仙的飞腿都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太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神仙又道：“楼台怎么还没来？”
　　白衣人耸耸肩：“还在睡吧。”
　　话音刚落，人群里忽然裂开了一条缝，有两排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走在左边的赫然是太簇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雾失楼台，懒懒散散的，剑都拿不稳，眼睛还是半睁着，仿佛随时能睡过去；而右边的也是太簇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城百变，面容严肃。
　　可是皇城蝴蝶君看到他们，好像见了鬼似的跳了起来，劈头就对着皇城百变问：“你怎么来了？”
　　众人正莫名其妙时，皇城百变身后闪出了一个人，一身青衣，衬得人也如同花似的漂亮。她表情还是冷冷的：“怎么，你不高兴？”
　　这在嘉宾区引起了骚动。
　　被神仙踢的白衣人道：“你看蝴蝶君的脸色，哈哈，我打赌，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另一个白衣人道：“去你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神仙和太簇则望向摇光。
　　摇光脸色有些发白，看起来挺镇定，但紧紧握着长枪的手已经暴露了她的情绪。偏偏这时弦歌还在那咋呼：“摇光，你仇人来了啊！”
　　随着这一句话，嘉宾区蓦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江湖上认识摇光的人不多。虽然两次被轮白都有很多人在场，但也由于她长时间的销声匿迹而忘得七七八八了。但是听说过她两次被轮白的事迹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第二次，美女VS美女，引起了空前的反响，——即使很杯具的，众人更感兴趣的是那个使软鞭的冷美人。
　　现在听弦歌一提，嘉宾区听到的人都意识到站在他们前面的这个拿枪的女的就是传说中的摇光破军。
　　这边的骚动同样也引起了杨柳月的注意。最初的诧异过后，杨柳月带着仇恨、讥诮和得意的复杂情绪盯着摇光，举步就要向这边走来。蝴蝶君拉住她道：“小舞来帮里观战吧。”
　　杨柳月眼里多了一分温柔，当下也不再理会摇光，径自向皇城不灭站的位子去了。一些相熟的人纷纷打招呼：“帮主夫人来了啊。”
　　“小舞，好久没见了。”
　　“哈哈，小舞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英姿飒爽，巾帼英雄啊！”
　　这边嘉宾区，摇光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重重地哼了一声。
　　也不知怎么着，周围明明有很多人讲话，杨柳月偏偏就听到了这一声，当即扭过头来，把玩着手里的软鞭，挑衅地道：“怎么，摇光破军，你还想被我轮白一次？”
　　这句话就像在人群里扔了一锅沸水，所有人都议论开来。几秒钟后，默契地安静下来，静待事情发展。
　　摇光握紧长枪，目光一沉，冷冷道：“我不喜欢跟畜生打，会污了我的手。”
　　杨柳月脸色难看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手下败将，只会逞口舌之利，算什么本事！”
　　蝴蝶君皱眉喝道：“小舞！摇光！”
　　摇光瞪了他一眼，撇开目光不理他。
　　杨柳月冷冷道：“皇城，你是帮她还是帮我？”
　　蝴蝶君神色一凝，没有说话。
　　这番情景在众人眼里变了味道，众人纷纷猜测起三人之间的关系来。流传的版本也是多种多样的，什么“拿什么拯救你，我的蝴蝶君”“快意绝恋”“蝴蝶与杨柳/摇光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皇城那场风花雪月”“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对不起，我轮你”……至于谁是主角谁是配角，则以传播人偏向为准。
　　摇光忽然轻轻地笑了，缓缓道：“你逼他干什么？请你搞清楚，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没道理要我来受这种罪。哦，对了，你这套武功这根鞭子都是别人给的吧，或者是抢来的？呵，我倒确实比不上你这本事。在这方面，姐姐你阅人无数，想必经验丰富得多……”
　　这番话真真说得无比恶毒，尤其那句“阅人无数”说得非常暧昧，引人遐想。有人哄堂大笑，有人露出不忍的神色，有人投来不满的目光，更多的人心里都在嘀咕同一句话：怪不得她会被轮白两次！
　　最夸张的是弦歌，抱着肚子笑得惊天动地，一点面子都不给。
　　蝴蝶君嘴角扬了扬，又很快往下压，道：“摇光，少说两句。”
　　杨柳月本就气极，手一扬软鞭就探了过来。
　　太簇注意到皇城不灭众人的神色，一边盯着软鞭一边暗自奇怪为什么皇城回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忽然觉得颈子一凉，那根软鞭已经被截了下来，而踩住软鞭的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上前的神仙。神仙淡淡道：“时间快到了，不要抢了楼台兄和百变兄的风头。”
　　雾失楼台和皇城百变正在饶有兴致地看热闹，闻言笑了笑，表示默认。
　　蝴蝶君低斥：“别捣乱。”他眼睛盯着擂台，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摇光回了个挑衅的表情。杨柳月也不知道是忌惮神仙还是顾忌蝴蝶君，怒气冲冲地收回软鞭，恶狠狠瞪着她。
　　太簇也瞪着回来的神仙：“你什么时候速度变这么快了！还有，刚刚那招是什么？”
　　神仙神秘地一笑：“会有机会让你见识的。”
　　太簇道：“靠！”这个字刚落，又听到背后回音似的也来了一句“靠”。扭过头去，见是被神仙踢过的那个白衣人，也正忿忿地盯着神仙看。
　　神仙心情愉悦，负着手看擂台做仔细观摩状。
　　这时，蝴蝶君使了个眼色，皇城里出来一个人，走上台去。
　　太簇等人定睛一看，正是昨天在茶楼碰到的那个说书人，一齐说了句：“靠！”紧接着，背后又回音似的来了一句“靠”。
　　神仙满脸不耐烦地回过头去：“扬鞭，你欠踹？”
　　那个被踹的白衣人满脸无辜：“不是我，是乌衣。”
　　他身边另一个白衣人忿忿道：“又是皇城弦这个王八蛋主持！”
　　太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撞撞神仙的胳膊，低声问：“扬鞭举棹休相笑？乌衣王谢？”
　　神仙怒道：“除了他们还有谁那么无聊！”
　　“靠，明明是叫乌衣还穿白衣服！”太簇嘀嘀咕咕着，忍不住多看了身后那两个白衣人一眼，忽然想起神仙曾经说过他跟乌衣王谢、雾失楼台“有点交情”，果然这个“有点”的程度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回过神来，观战的人群已经安静下来。
　　只见皇城弦晃晃悠悠地走上擂台，清了清嗓子，手在包里翻了一阵，掏出一个脑袋大的喇叭来，唬了众人一跳。那喇叭是木制的，略嫌粗糙，也不知道经过了怎样的加工，说起话来竟然还能放大好几倍。
　　“大家好，我是擂台主持人皇城弦，今天是江湖第一快箭皇城百变和江湖第一快剑雾失楼台的比武，大家请注意，前面那个‘箭’是‘弓箭’的‘箭’，后面那个‘剑’是‘刀剑’的‘剑’，我这么一说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拿弓箭的是皇城百变，拿长剑的就是雾失楼台了……”
　　众人骂声四起，这点破事谁不知道啊！况且皇城弦运上内力又加上喇叭，音效扩大了十几个百分比，站在后面的人还好，站前面的有帮派人士和嘉宾们顿时不胜其烦，纷纷捂住了耳朵。
　　太簇很奇怪，“箭”和“剑”同音容易混淆，为什么他不说“弓”而硬是要说“箭”呢？弦歌和将相为此做了解释——抱着肚子大笑：“江湖第一快弓，哈哈哈哈哈哈哈……”
　　摇光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江湖第一弓啊……”身后的乌衣王谢也跟着笑了起来。
　　太簇问了半天没问出答案，也就不再理会这群疯疯癫癫的人，四下望了一圈，惊讶地看到皇城一干人等异常镇定地站在那儿丝毫不受影响，佩服道：“厉害！”
　　乌衣王谢痛苦地道：“不，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随即见到皇城百变塞给雾失楼台一坨白色的软绵绵的东西，雾失楼台欣喜地撕开塞入耳朵，太簇恍然：果然是有备而来！
　　底下众人怨声载道口诛舌伐，偏偏皇城弦一点也不善解人意，继续唠叨着：“众所周知，百变兄的快箭相传是‘没有人躲得过的一箭’，而楼台兄的快剑也是‘避无可避的一剑’，当快箭遇到快剑，究竟是箭快，还是剑快？”
　　众人又骂：既然都是“众所周知”了就别废话了！
　　皇城蝴蝶君重重地咳了一声。收到暗示，皇城弦意犹未尽地作了结语：“刀光剑影，谁主沉浮？吉时已到，让我们拭目以待！”
　　自然，这句不伦不类的结语又遭到了众人一致鄙视。
　　随着皇城弦的下台，响起热烈的欢呼和掌声。倒不是说皇城百变和雾失楼台有多受欢迎，而是众人对皇城弦结束发言一事表达欣慰之情。
　　皇城百变和雾失楼台取出耳朵里的棉花，向系统申请了比武，一起走上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