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死亡与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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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没关系吗？”情绪稳定下来，神木礼松开抓着的衣服，低头小声问着。
“当然。”夏油杰看起来完全没有在意，语气相当平淡。
听到这话，神木礼咬了咬唇角，再次挤出声音，“违背命令了吧，天元那边怎么办？”
这种行为不会被视为咒术界的叛徒吗？
夏油杰轻笑，神木礼竟无端从中品出几分狂傲之意。
“不管怎样，总会有办法解决。因为——我们，是最强的！”
神木礼倒抽了口气，半晌，奇怪的压抑笑声从她喉咙中传出，音量逐渐增大，最后她放声大笑。
她错了，刻板印象要不得！
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二人看起来性格完全不同，可骨子里却无比相似。最难得的是他们内心不会被所谓命令束缚，更有反抗权威的实力。
“哈，我明白了，交给我吧！”神木礼按着夏油杰的肩膀抬起头，直视那双傲气未散紫色的眼瞳，“这之后也陪我去做件事怎么样？”
夏油杰轻轻眨了眨狭长的双眸，嘴角扯出狡黠的弧度，“好啊。”
神木礼一派满足，小小伸了个懒腰，袖子刚好遮住了夏油杰的视线。
好机会！
暗中埋伏的诅咒师一喜，握紧手中的刺型咒具向前冲。
此刻阳光晴好，恍惚间，有点点星光晃进他眼中。下一刻，剧痛从心口蔓延，他低头看去，草绿色针状物崩解，消散在空中。
一股难以反抗的拉力袭来，他莫名腾空而起，重重砸落在地。
高大的阴影遮住阳光，他看到来人不禁绝望，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要留活口吗？”那个小女孩儿声音清脆悦耳，话语却让人背后生寒。
他想要反抗，手脚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其实明眼人在这里的话，就能发现这人手脚筋已经断了，根本没有了反抗能力。
这还是神木礼曾经作为傀儡时被植入的命令的残存之一，因为想着留活口就下意识用了出来。
“这倒不用。”夏油杰语气有些奇怪，不妨碍他抬起手，“我来吧。”
一手压下夏油杰的手，神木礼另一只手狠狠握拳。
“呃——”地面上的诅咒师瞬间蜷缩身体捂住心口，下一刻突然不动了。
夏油杰瞳孔一缩，耳边传来女孩平平淡淡的“走吧”。
“深藏不露啊。”
“小把戏，对夏油先生这样的强者没多大用啦。”
“回去后和你特化训练速度？”
“没用的。”
“这样啊……”
夏油杰将一切看得分明，那一瞬间，神木礼弹指射出凭空出现的五根长针。其中四根同时划过诅咒师四肢，一根狠狠穿进心口。
真是干脆利落的动作。
“哇哦！应该「我」去接礼酱的，亏大了！”五条悟翘着脚，听了一路经历的描述狠狠拍腿——夏油杰的大腿。
“杰你踢「我」做什么？”没有ac数的抱怨换来无语的一瞥，五条悟乐呵呵晃腿，“说起来，曾经礼的身体自行阻止对「我」动手呢，为什么？”
神木礼放下杯子，咽下嘴里的柠檬茶，“保护措施。我身体的意识出现问题，就会触发，以防止伤害无辜人类。”
这是最为紧急的最后的一次性防线，一旦触发，她的身体便会自行了断。
结果谁能想到在这个奇怪的世界，她身体竟然变成了最完美的容器，这保险措施也彻底没了用处。
听了这话，夏油杰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五条悟挑挑眉，突然摸出一把匕首，上下抛了几下递给神木礼，“差点忘了，拿去玩吧。”
神木礼随手接过，触及刀鞘身体突然一僵，连忙将匕首凑到眼前，仔细观察。
好相似的仿品，如果不是太过熟悉，她恐怕都会认错。
“这是根据记忆复原的，怎么样？幸好因为礼的能力，那次暗杀独一无二，让人印象深刻。”五条悟头枕着双臂，悠闲地向后靠，问题问得漫不经心。
摩挲着匕首柄，这里有一个草绿色树叶宝石装饰，她记得原版是她用玻璃手工磨出来的呢，“就这一处就是我那把匕首几倍的价钱喽，你难道专做赔本买卖？”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神木礼从系统空间薅出一把手枪，递给五条悟，“拿去玩吧。”
五条悟顺势看去，不由得怔住。
神木礼托着枪，看着五条悟的表情不禁有些困惑，“五条家的势力应该不至于搞不到持枪证……”
“哈哈哈。”五条悟突然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指向一旁。
神木礼看过去，发现夏油杰额心皱成了个川字，表情怪异。
这倒是给她整不会了，不禁挠挠头，“有什么问题吗？”
夏油杰将视线转向她，语气颇为复杂，“这玩意，你哪来的？你……”
还没等他说完，五条悟一脚踢过来，“回去再说，理子过来了。”
神木礼反射般把枪收到系统空间中，夏油杰再次无语看向五条悟。
报私仇？
五条悟立马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看，这个贝壳！”理子高高举起刚捡到的扇贝贝壳，笑容满足幸福。
要说沙滩上最普通的就是扇贝贝壳，但这一个可不同，是相当扇贝的扇贝。
洁白的表面没有一丝瑕疵，形状完美符合人对扇贝的想象，大小刚刚好做一枚装饰品。
理子敢说，只要亲眼见到此贝，所有人都会称赞它是枚标准的好贝壳。
“理子大人，慢一点，小心路滑。”黑井美里一脸担忧追来。
天内理子转了个圈，单手叉腰，“本姑娘才不会犯这种错误呢！是黑井太小心了啦！”
黑井美里露出夹杂宠溺的笑容，“理子大人，黑井就是这样的人啊，就当是迁就我吧。”
天内理子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搅弄麻花辫，“那，那好吧。以后，以后会注意的啦！”
此时理子微微低着头，大沿草帽遮挡住了天内理子染上薄红的脸颊，也遮挡住了黑井美里一瞬间忧伤的神色。
以后……理子她，还会有以后吗？
黑井美里心脏绞痛，见到理子抬起头，她面上又露出笑容，“多谢理子大人体谅。”
神木礼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叹气。要是没有这两个嚣张到“无法无天”的家伙，一切都将走向悲剧。
天内理子这才注意到坐在两个高大身影中间的神木礼。
“诶？”天内理子瞪大眼睛，凑上前来。
“好久不见，理子小姐。见到您安好真是让人宽慰。”神木礼跳下凳子，笑着打招呼。
“真的是你啊！”天内理子表情明显十分激动，“那天你怎么跑的那么快？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不能言明的麻烦了。”
“不过没事就好。黑井，你看，就说没那么多坏人的吧。”天内理子微仰着头，一副骄傲的神情。
黑井美里此刻也想起了神木礼，投来一丝歉意，神木礼连忙摆手示意。
任谁大街上碰到衣着奇怪的人都要多留几个心眼，更别提理子的特殊身份。
黑井微颔首，转头笑着说：“嗯，理子大人说的对。”
五条悟见缝插针，探头过来，高大的身形做这样的动作竟平添一份可爱，“你们什么时候见过的？”
神木礼摸了摸鼻子，“我刚从，嗯，出来的时候。理子见我衣衫褴褛想要帮我。”
五条悟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咳，忘了谢你买的衣服，还有安置所花的费用。”神木礼有些别扭。
也不是不能告诉理子，但突然直接说什么墓地、什么安葬的实在过于怪异。
理子理所应当误会了，捏着自己的下巴，“所以是你在养她吗？那怎么还让她那么狼狈啊！”
五条悟摊摊手，“没办法，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难免有所遗漏。礼酱肯定会体谅吧～”
感觉五条悟乐在其中，神木礼语气逐渐平静，“嗯，我的问题，突发情况。五条选的地方很好，衣服也很有品味。”
五条悟险些绷不住，“对啊，我可是专门让人选的风水宝地。嘛，不过今后应该没什么用处了。”
天内理子敲了敲脑袋，“那这不是大浪费吗？”
神木礼几乎是下意识接话，“不一定，说不准很快就能用上。”
空气骤然宁静，神木礼反应过来后暗自懊悔。话不过脑是这样的，经常扫兴。
没等神木礼补救，五条悟轻笑，坐直身体双手搭在桌子上，“当初是风水宝地，现在可不一定。要不要换个地方？哪里都没问题！实在不行，搬来高专也不错嘛！”
神木礼张张嘴，没说话。她早在十年前便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时空错位归来的灵魂复仇后终究会离开，已经死亡的躯壳也支撑不了新生的欲望。
“礼酱！我们一起去玩吧！”理子拉住神木的手臂，“杰已经说了可以明天再走，今晚我们还可以开茶话会呢！”
顺着天内理子的力道，神木礼跟着她奔向海边。海风迎面扑来，舒适无比。
“不要紧吗？从昨天起你就没解开过术式，今晚也不准备睡吧。”夏油杰放下玻璃杯，侧头看向端坐着的五条悟。
“没问题，通宵而已啦，以前打游戏的时候更累呢。而且”五条悟放松身体，握拳敲在夏油杰肩膀，“你也在。”
摇了摇头，夏油杰抿了一口水，嘴角漫起笑意。
“呼！真是好累啊！”天内理子扑到床上滚了两圈，抱起枕头看向慢吞吞进入房间的神木礼。
确实，今天理子的运动量堪比她早先摸鱼修炼的时候了，对于普通人来讲着实有些超过。
“不过真的很开心啦！礼酱很厉害诶，不管是堆沙堡还是手抓海鱼都超级棒！”理子眼神亮晶晶，崇拜快要溢出来。
这有什么好夸奖的啊，神木礼摸了摸耳朵。
“不过礼酱居然不知道优子耶，她可是最炙手可热的偶像呢！”
“她努力又自信，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自信耀眼，真是太酷了！”
“如果能去参加演唱会就好了……啊，我随便说的啦。”
“早知道应该托人要个签名的……”
天内理子看起来有些沮丧，嘴唇微微嘟起。
神木礼收起手机，换好鞋子坐到她身边，柔软的床立刻塌陷一块。
“理子，谢谢你当初的好意。所以，一月后优子的演唱会门票要收下吗？”
“诶？诶？”
“算是小小心意吧。”
理子的表情很是纠结，半晌，她语气迟疑地开口：“虽然我很高兴啦，但……有点浪费吧。”
“啊，这样吧，礼酱代替我去看，要是能顺便帮我要一张签名就更完美了！”
天内理子扬起笑脸，眼中细碎的星光点点。
“反过来还差不多。”看见理子因为这句话愣神，神木礼拉起理子的手，“理子真的想要就这样去同化吗？”
就这样被夺走宝贵的生命，被同化成不知什么东西？
天内理子被烫到一样缩回手，下一刻再次露出笑脸，“这没什么不好，能够为那么伟大的存在做出贡献很了不起不是吗？”
她仰起头拍着胸脯，“礼酱不用担心。毕竟天元大人就是妾身，妾身就是天元大人！”
神木礼拉下她的手，更加柔和了语气，“不去考虑那些复杂的因素，理子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样的呢？”
“不管是给悟他们下命令的老师，还是悟和杰本人，他们都将同化称作抹消。”
“他们内心都有着相同的罪恶感。”
“理子，想要活下去并没有错。生存欲望是刻在基因中的本能，没有人有资格理所应当剥夺它。”
“杰和悟早就商量好了。不管理子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一定会保障你的未来。”
“他们可是最强的！理子，放心做出抉择吧，顺从内心。”
天内理子的表情早已凝固，头随着礼的话缓缓垂下。
“……我，我……”她声音颤抖，气息加重。
顺从内心？
天内理子从小就被冠以星浆体的名号，生活在他人不停的强调之中。
同化是她的宿命，是自打她出生起的唯一意义。
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避免各种危险，就是为了能够活到同化的那一天，将一切奉献出去。
她喜欢身边的所有人，热爱这个世界的万物，怎么可能舍得与之分别？
可是……
幼年爸爸妈妈出了车祸，她却已经记不得那时的情形，也不再感到悲伤寂寥。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事实证明她应该相信这句话。
同化后和大家分别没关系，不论当时如何难过，总有一天会过去的。
大家终究会过上自己的生活，会忘掉曾经的悲伤寂寥。
这样想，她内心的不舍就好似被压平，也不那样难过了。
没有人会和她说要顺从内心，没有人和她说有选择的权利。
她只能不停告诉自己同化是伟大的事情，才能消减死亡线逼近的恐惧。
很久之前她想她便认命了，可是，果然啊……
“我想的……我想和大家一起呆更久一些，想要今天永远不要结束，想要和你们一起去各种地方，也想要和礼酱一起去演唱会……”
天内理子闭着眼睛，声音越来越大，终于落在了实处。眼泪如水线一般流淌，顷刻间打湿了衣襟。
神木礼一把搂住理子紧紧扣在怀里，学着记忆中姐姐的样子轻轻拍打她的肩膀。
哭出来吧，理子，将这些年的压抑释放出来吧。然后，勇敢地去拥抱美好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死亡与新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