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是我道侣》谢长友

32、中元节

　　宋归宁笑眯眯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也给涂莫止夹了块兔肉，“啊——”

　　涂莫止：“……”

　　他乖乖张嘴吃下，还在思索江师弟的话。

　　他查了许多年，噬心蛊早被列入禁蛊，且本身稀缺极难获得，江师弟所说的邪修和给他爹娘下蛊的散修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可江师弟也不知道他是谁。

　　线索断了。

　　涂莫止揉揉眉心，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今晚高兴，别想那些事啦，总会有结果的。”宋归宁上手将他眉头抚平，“愁眉苦脸的，就不好看了。”

　　涂莫止「嗯」了声，抱住她。

　　宋归宁揉揉他的脑袋，像在揉一只大狗狗，只是揉着揉着就变了味，她勾起涂莫止的下巴，亲上去的同时手也不老实，顺着衣裳下摆进去。

　　涂莫止心脏像是在被猫爪挠，可不得不制止她，两人拉开了点距离，他喘着气道：“这是云峥山。”

　　宋归宁没说话，轻轻捏了捏，涂莫止浑身一颤，紧张地瞟向一旁，江师弟在全神贯注地玩小姑娘的头发，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

　　女修靠近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都穿成这样了，还害羞什么。”

　　即便是修士，衣裳也繁琐得很，哪有像她这样一摸就能摸对地方的。

　　被戳穿了小心思，涂莫止倒在地上紧紧抓着草，任由她动作，几根小草顽强地从指缝间挺出，被他胡乱拽折，一遍过后，眼看她就要欺身而上，他受不住了，“等等，剩下的，回去再做。”

　　宋归宁知道轻重，方才只是想逗一逗他，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她就觉得可爱。

　　没办法，道侣太可爱了，总想逗逗。

　　她放过了他，给两人施了个净身诀，料想他也没力气站起来了，拉着他坐好。

　　桌上的饭菜还没动几口，宋归宁拿起筷子，看到自己拿筷子的右手，她的思绪不自觉飘到方才。

　　干净白皙的手染上……她把筷子一扔，对自家道侣道：“喂我。”

　　涂莫止自是答应，她要什么给她夹什么。

　　江羨知耳根总算清净了，他红着耳朵，抿了几口酒。

　　那种事……他看看小姑娘，实在是想象不到他们两个在那种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将来也会做那种事么？

　　少年不语，抱紧了自己未来道侣。

　　·

　　第二日一整天许见棠都躲着江羨知，去领事处找到当年处理云中城事件的修士名单，把云中城的事情告知了戒律堂，剩下的她就不用管了。

　　江羨知也不好意思去找她。

　　他知道小姑娘即便喝醉了也有记忆，他对着喝醉的她能毫无负担地把儿时的事和盘托出，可清醒的她不行。

　　喝醉的她会心疼他，为他流泪，会安慰他，清醒的呢？她会不会后悔？她会不会再也不想见他了？

　　他不知道答案，更害怕去验证答案，于是做了缩头乌龟。

　　他不去找她，她果然也没来找他。

　　第三日辰时，江羨知边练剑边面无表情地想，最后一日，这是最后一日，她再不来找他，他就……

　　毕竟他被囚禁了十年，如果她真觉得他恶心并因此不见他，他就算绑也要把她绑来。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下定决心，江羨知一个向前直刺，看到了什么紧急收回剑。

　　剑风吹起小姑娘的刘海，她紧闭的眼睁开，“师弟，二十四个时辰快到了，师尊让我们去接宋媚娘和楚云归。”

　　方才想的太投入，院里进人了他居然都没发现。

　　“现在走么？”他在说什么废话。

　　许见棠抓了抓树干，“嗯。”

　　一路无话，到了台阶口，他们站在一旁，尴尬的气氛漫延。

　　江羨知一边为她来找自己而高兴，一边忍不住冒酸泡泡，她是被师尊叫来的，并不是她想来的。

　　许见棠靠在树干上，犹豫了许久正准备开口，少年先开口了，“师姐。”

　　她转头，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

　　“你觉得我恶心么？”

　　什么东西？许见棠一时没反应过来，“恶心什么？”

　　喉结滚了滚，面对清醒的她，有些话真的很难说出口，“我。我被邪修囚禁了十年。”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觉得你恶心？”

　　“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邪修，他们会拿修士做实验，试毒、试蛊，不顺心了则会踢打责骂，他们将修士关在牢笼里，像宠物般对待他们。”

　　他其实说的轻了，他那时候连动物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个物件。

　　最狼狈时连蛇虫都吃过，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他不敢去看她的表情，绷着脸看山下的台阶，有两个人影搀扶着向上。

　　“江羨知，”她叫他，“你觉得那样是恶心么？若我成了那般，你也会觉得我恶心么？”

　　“当然不——”话语被小姑娘眼里的泪珠打断，他抿了抿嘴，重新说，“当然不会。”

　　“是呀，恶心的是邪修，怎么会是受害人呢，他能活下来已经很棒啦。”

　　江羨知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就像是给荒芜之地的种子浇了一滴水，莫名地，他勾起了唇，“原来是这样么？”

　　“是的呀，你这种想法叫受害者有罪论。”

　　她解释了什么叫「受害者有罪论」，“这种想法是不对的知道么？”

　　“而且，该道歉的是我，不经你同意就抱了你，还把你肩头弄湿了。”许见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发烫的脸。

　　“无碍，我其实还挺喜欢的。”江羨知嘴比脑子快一步，说完自己都愣了下。

　　“那，要再抱一个么？”她贫瘠的知识告诉她，安慰人可以用抱抱。

　　江羨知顿了下，耳根泛起红，“要。”

　　两人在树下拥抱，阳光斑驳地投在两人身上，江羨知垂眸，往颈窝埋了埋。

　　两人到时他们已经分开了，提前了一个时辰，对他们来说也实属不易。

　　许见棠接到他们就立即对她们进行了简单治疗，之前景师姐对楚云归的治疗已经很全面了，飞舟上三日也被照顾的很好，现在身体状况倒也还算可以。

　　“我先带你们去见二长老，二长老收徒很多，有些严厉但很负责任，待徒弟也极好，更不会区别对待妖族。”

　　两人点头，许见棠带着楚云归，江羨知带着宋媚娘御剑去二长老所在的山峰。

　　二长老接到消息等在堂中，他面无表情，目光在两人身上戚巡，半晌才吐出一句：“资质不错。”

　　两人惶恐，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二长老的气场，太骇人了。

　　许见棠见她们低着头什么也不说，提醒道：“这是对你们很满意的意思，快递拜师茶。”

　　闻崇捋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许见棠。

　　这位师侄说话真是直白，不过他喜欢。

　　下首的两人反应很快，倒了茶，跪在地上一齐喊道：“师尊，请用茶。”

　　闻崇乐得眯了眯眼，两手一手一杯，让她们起来了。

　　“好，好。辛苦两位师侄跑一趟了，现在没你们事了，回去吧。”

　　许见棠与江羨知简单行了个礼，回到了云峥山。

　　几日后，禄鞍还在突破，师尊将他们叫去，给了他们一人一袋灵石：“明日就是中元节了，给你们放两日假，带朋友们出去玩吧。”

　　中元节也被称为鬼节，传说这一日鬼门大开，冥界的魂灵可以通过鬼门来到人间，与思念的亲人见上一面。

　　这当然不是真的，却是鬼修们在一年中唯一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的日子。

　　许见棠想起了丹娘，她会在哪里惩奸除恶呢？

　　她接下袋子，打开看了看。这就是个普通袋子，不大，只是装的都是上品灵石，换成中品和下品的话能买很多东西了。

　　“多谢师尊。”

　　两人道过谢，出来时刚好收到师兄师姐的消息：“师尊给我们休了假，要一起下山玩么？带上新来的那两个弟子。”

　　许见棠回了「好」，又问江羨知：“你要去么？”

　　他没有一丝犹豫：“去。”

　　六人约定午时在山下集合，宋归宁对这一带最熟悉，担当起了向导的责任。

　　“大家都没有吃饭吧？”

　　几人相互看看，点点头。

　　宋归宁微笑：“那么——第一站，去天照酒楼！”

　　以天照宗名字命名的酒楼自是不简单，这座酒楼还承包着天照宗的食堂，每日都被疯抢，味道一绝。

　　宋归宁是老客户了，到酒楼什么都不用说，店小二就将他们引到了二楼。

　　二楼有一个包间是专为她留的，几人落座后宋归宁大手一挥，指着菜单对店小二道：“这两列，全要了！再上几壶你们这里的招牌酒，桃花酿！”

　　这是个大单！

　　店小二立马喜笑颜开，“客人们稍等一刻钟就好。”

　　一般酒楼上菜之前都会免费提供些水果，民间是应季水果，修真界嘛，各种各样的都有。

　　更有甚者会提供能增长修为的仙果，效果不明显，但聊胜于无。

　　天照酒楼就是其中之一，仙果长得像人参娃娃，一口下去清脆多汁，汁水是甜丝丝的，比糖水不遑多让，有些腻人。

　　许见棠才吃了半个就腻得想吐了，见桌上有橘子便想拿来解解腻。

　　察觉到身旁人一直没动，她顺手先给江羨知拿了个。

　　自己又拿一个，还没坐稳，身侧递过来一瓣橘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