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港》乖张的小姨

104、出工出力

　　蒋劭勋好脾气地应道：“行，知道你大度，那你就当为了我，为了满足我的自作多情。”
　　俞长川气笑了：“我钱多烧得慌？我留给姜绵绵和仔仔挥霍不好吗，为什么要一再拿出去打水漂？再说了，陵洲岛的项目走到今天这个局面，沈确要负主要责任，贪功冒进，居然妄图通过一个项目扭转乾坤，彻底盘活润尚，自不量力，自取其辱！”
　　蒋劭勋心知俞长川说得不错，倘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别人钻了空子，可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必须保住沈家。
　　可他的力量有限，只有俞长川出手，这件事才有希望。
　　俞氏可不仅仅只是商业帝国那么简单，早期的蓝家作为港城的老牌财团，延续了几代的基业，即便如今已经改头换面，却仍然屹立不倒，背后的力量不容小觑，所以俞长川才能轻而易举的退掉跟宋家的婚约。
　　他知道想要说服俞长川出手相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索性点了根烟，轻轻吐出了一口烟圈：“我是真没办法了，可眼看着沈家倒下，从此一蹶不振，我也实在做不到，只要有机会，总要争取一下。”
　　俞长川往前支了支身体，大咧咧地怂恿：“我说你成天躲在背后筹谋，费尽心力，乔羽又不知情，谈何领情？不如我帮你去捅破这层窗户纸，等润尚破产了，你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直接上位，我的那些投资，权当给你做贺礼了。”
　　蒋劭勋摇头苦笑：“你以为我不想挖墙脚？但凡能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但感情不是生意，我攻略不下来，她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不管我做什么都没有用，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么幸运！”
　　俞长川很受用，姜梨对他有感情。
　　话已至此，他对蒋劭勋倒有几分刮目相看：“甘做幕后英雄？”
　　“甘愿！”
　　“行，有骨气！”
　　俞长川冲他竖起了大拇指，随即站了起来，准备回房间陪他的女明星和孩子。
　　蒋劭勋追问：“你到底帮不帮忙？”
　　俞长川冲他挥了挥手，头也没回，走得毫不犹豫。
　　他对沈确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俩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甚至私交颇恶，但他胸怀宽广，不计前嫌，还是给他的项目进行了投资。
　　但沈确这个浑小子，丝毫没有对待投资人的觉悟，沟通汇报丝毫没有，更别说心存感激了，现在居然妄图拉他下水，将他当成纵横博弈的垫脚石。
　　若不是不忍姜梨看到前任落魄，他才懒得充当什么“救世主”。
　　只是若不让沈确不吃点儿苦头，长点教训，他还真当自己是商界奇才呢！
　　望着俞长川渐行渐远的背影，蒋劭勋无奈扶额，因为姜梨，俞长川雪中送炭，危急时刻拉了沈确一把，充当了一回冤大头，同样也是因为姜梨，这两个人永远也无法坦然相处。
　　他左右不了俞长川的决定，但俞长川今天的反应倒叫他看到了希望。
　　没有拒绝，那就还有转机。
　　俞长川轻轻推开房门，穿过玄关，偌大的客厅里，壁灯温暖的光芒倾泻而下，这大概就是被人等待的模样吧。
　　他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起来。
　　俞长川不觉放缓了脚步，轻轻地走向卧室，却没有进去，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倚靠在门框边，看着床上熟睡的两个身影。
　　几乎相同的睡姿，却又显得乖乖巧巧，昏暗的灯光，倒映着他脸上浅浅的笑意。
　　他注视良久，安抚下内心的悸动，转身去浴室洗漱。
　　等他将自己收拾妥当返回房间，床上的小人一骨碌爬了起来，冲着他兴奋地大喊：“爸爸。”
　　而此刻的姜梨，正一脸困倦地陪坐在一旁，神情萎靡。
　　俞长川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生懊恼，早知道刚刚就不让他睡了。
　　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赶紧安抚好兴奋的儿子才是头等大事。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应声走了过去，顺势放倒了儿子，并揽在了怀里。
　　仔仔挣扎，他虽然很爱爸爸，但是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妈妈了，今天妈妈终于回来了，他想让妈妈抱着他，于是直接抗议：“妈妈抱。”
　　姜梨赶紧安抚扭作一团的儿子：“仔仔最乖了对不对？你看，月亮奶奶都睡觉了，我们也睡觉好不好？”
　　俞长川也在一旁帮腔：“妈妈最近会一直在家陪着你，等天亮了，太阳公公出来的时候，我们再一起玩，好不好？”
　　仔仔睁着浑圆的两只大眼睛追问：“太阳公公什么时候出来？”
　　他睡不着，现在就想起来玩，而且爸爸妈妈都陪着，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俞长川随口回答：“天亮了就出来。”
　　仔仔的求知欲爆棚：“什么时候天亮？”
　　俞长川揉了揉额头，决定终结这段无厘头的对话，他要换一种方法。
　　“爸爸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仔仔立马鼓掌，连连点头。
　　姜梨还是第一次听俞长川唱歌，也是第一次知道，俞长川居然会唱歌，而且，唱得非常不错。
　　原本略显冷峻的嗓音，在哼唱童谣时莫名绵软，仿佛一颗饱满的杏子，微微带些酸涩，却又恰到好处。
　　她微微侧头，眼里满是惊喜，用口型对他说道：“好听。”
　　俞长川伸长了手臂，自仔仔的头顶划过，揉了揉姜梨蓬松的发顶。
　　一曲唱罢，他满怀期待地望向仔仔：“困了吗？”小家伙立马表态：“不困。”并热烈地对他表示：“爸爸，还要听。”
　　姜梨轻笑出声，这哪是正经哄睡，唱得这么好听，别说仔仔了，她都困到睁不开眼睛了，也还想继续听。
　　俞长川很有耐心，把记忆里的儿歌都搜罗了出来，唱得很投入。直到感觉身边的小人呼吸渐渐平稳，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试探性地开口：“仔仔？”
　　没有回答。
　　这让他有些兴奋，支起身体拍了拍一侧的姜梨：“绵绵……”没有回应。
　　舟车劳顿的姜梨被成功哄睡。
　　俞长川有些不甘心，又喊了一声：“绵绵……”
　　原本闭着眼睛的仔仔听不下去了，像模像样地拿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制止爸爸的行为：“嘘，妈妈睡着了。”
　　俞长川看了一眼儿子，颓然地躺下：“睡吧，宝贝。”
　　仔仔很有礼貌地回答：“晚安爸爸。”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甜，爸爸妈妈陪在身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将他包裹，直到日上三竿，他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他茫然四顾，却没有看到爸爸妈妈的身影，明明昨天晚上是一起睡觉的，为什么醒来却只剩下他自己？
　　俞长川很及时地推门而入，整个人神清气爽，眉目间尽是餍足过后的松弛感。
　　“睡醒了？”
　　仔仔强撑着点了点头。
　　俞长川走上前，将儿子抱了起来，轻轻安抚：“肚肚饿不饿？爸爸做了你最爱吃的虾饺，我先带你去洗漱，然后我们开始吃饭好不好？”
　　仔仔立马来了兴致，眼神热切地盯着厨房的位置。
　　俞长川失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小馋猫。”
　　仔仔笑得毫不在意，趴在俞长川的肩头东张西望，只是偌大的房间里面，并没有姜梨的身影。
　　他慌张地询问爸爸：“妈妈呢？妈妈在哪里？”
　　俞长川指了指另一侧的房间：“妈妈还在睡觉，我们先不要过去打扰好不好？”
　　仔仔乖巧地点了点头，但是又有些疑惑：“妈妈为什么睡在那里？”
　　俞长川随口胡说：“奥，那是因为你昨晚上尿床了，实在没办法了，我和妈妈才去了另外的房间。”
　　仔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不自觉低头看向自己的纸尿裤，明明是干的！
　　俞长川大言不惭：“已经帮你换过了，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昨天你玩得实在太晚，估计是太过兴奋的缘故，所以才会尿床。不过你这个年纪，偶尔有个那么几次，也算正常，别放在心上。”
　　仔仔被成功绕了进去，注意力集中在了尿床上面，他尴尬地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地开口：“对不起，谢谢爸爸帮我换纸尿裤。”
　　俞长川愧疚心上涌，有些不敢直视自己的儿子，心虚地回应：“不用这么客气。”
　　幸好，他抱姜梨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并没有撇下仔仔太久，内心的负罪感总算稍微缓和了一下。
　　等姜梨睡醒的时候，父子俩早已收拾妥当，正窝在沙发上读绘本，一派父慈子孝的温馨场景。
　　见她走出卧室，父子俩殷勤地拉着她往餐厅走去，仔仔更是贴心地介绍起了餐桌上的食材：“妈妈，这个蛋羹好吃，软软的。还有那个，虾饺，香香的。还有，还有，那个菜菜，爸爸做的，都好吃。”
　　姜梨惊讶地望着凭空变出来的食物，抬头望向俞长川：“你做的？”
　　“嗯。知道你不爱吃自助，但是酒店的食材有限，勉为其难只能做到这样了。”
　　姜梨满眼崇拜：“已经很厉害了！”
　　那个蛋羹，光是看着就觉得滑嫩爽口，甚至还特意将水果拼盘摆放成了猫咪的造型。
　　“尝尝看怎么样？”
　　仔仔眼疾手快，直接将勺子递到了妈妈手中，热情地建议：“妈妈，吃这个，蛋羹。”
　　“好。”
　　俞长川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好不好吃？”
　　姜梨猛点头，夸奖得毫不吝啬：“超级好吃，辛苦啦！”
　　俞长川轻笑，话锋一转：“不辛苦，很荣幸为你效力，而且，你比较辛苦。”
　　姜梨立马想歪了，她只出工不出力的，万万当不起辛苦两个字。
　　俞长川一眼便洞悉了她心中所想，凑近她的耳边，悄声说：“你也出力了，你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