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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醒来发现自己变成婴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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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轻柔地敲打着沃朗庄园宽敞客厅的窗棂,壁炉里的火焰发出噼啪的轻响,驱散了深秋午后的凉意。加雷斯·沃朗放下手中的《预言家日报》,目光从国际魔法贸易版块移开,落在正坐在钢琴前的妻子身上。
“吉娜维尔,”他开口,声音温和,“父亲今天来信了,提到中国那边魔法艺术交流展很成功。” 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为你感到骄傲,说你的那首曲子反响尤其热烈。”
吉娜维尔·沃朗的指尖正轻轻划过光滑的琴键,闻言,那双被许多人赞叹为如同“深蓝色星空”的眼眸转向丈夫,漾起温柔的笑意。她金色的长发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几缕碎发垂落颈边。“爸爸总是这样鼓励我,”她的声音如同琴音般悦耳,“能帮上一点忙,促进东西方魔法艺术交流,我也很高兴。毕竟,妈妈当年……” 她没有说完,但夫妻俩都明白那未尽之意——菲奥娜·叶·沃朗,那位来自中国、致力于魔法文化交流的前国际魔法合作部高级官员,正是加雷斯的母亲,也是沃朗家族在中国魔法界拥有良好声誉的重要纽带。
加雷斯点点头,他有着东方母亲的黑发黑眸,五官却深邃立体,是位公认的英俊绅士。他起身走到妻子身边,轻轻抚了下她的肩。“你冷吗?要不要把壁炉再调旺些?”
“不用了,亲爱的,这样正好。”吉娜维尔摇摇头,目光被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他们的大女儿,阿加莎,正安静地趴在地毯上,全神贯注地用一支彩色蜡笔在羊皮纸上涂抹着什么。五岁的小姑娘有着一头继承自母亲的金灿灿的头发,眼睛却像父亲一样是乌黑的,此刻正微微皱着秀气的小鼻子,努力画着。
“阿加莎,我的小天使,在画什么呢?”吉娜维尔柔声问道。
小姑娘抬起头,小脸立刻绽放出笑容,举起她的画:“妈妈你看!是花园里的大蝴蝶!还有露珠!” 画纸上色彩斑斓,虽然笔触稚嫩,但充满童趣和生机。
“画得真棒!”加雷斯走过去,蹲在女儿身边,认真地看着,“这只蝴蝶的翅膀颜色真漂亮。” 他和妻子交换了一个充满爱意的眼神。在他们心中,阿加莎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善良的孩子。当然,这份认知在不久前刚刚经历了一次甜蜜的“动摇”——因为家里迎来了一个新成员。
仿佛感应到父母姐姐的温馨时刻,一阵细微而清晰的婴儿啼哭声从楼上传来。
吉娜维尔立刻站起身,动作轻快却带着母亲特有的急切。“哦,赫珀斯醒了。”她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加雷斯也立刻跟上妻子的脚步,同时不忘对阿加莎说:“宝贝,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看妹妹吗?”
阿加莎迅速爬起来,小心地放下蜡笔,小跑着跟上父母,金发在她脑后跳跃。“要!妹妹睡醒了!”她开心地说,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夫妻俩抱着小女儿下楼时,阿加莎像个小尾巴一样紧跟在旁,踮着脚尖好奇地看襁褓里的妹妹。赫珀斯·沃朗,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此刻正睁着一双遗传自母亲的深蓝色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世界,不哭了,只是发出小小的咿呀声。
吉娜维尔抱着赫珀斯,低头凝视着那双纯净的深蓝眼眸,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她轻轻摇晃着臂弯,柔声哼唱起一支舒缓的法国民谣。加雷斯站在她身旁,宽厚的手掌抚过小女儿柔软的发顶,再轻轻揉了揉大女儿的金发,脸上是满足的平静。
阿加莎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妹妹的小拳头,赫珀斯立刻用小小的手指抓住了姐姐的一根手指。阿加莎惊喜地小声叫起来:“爸爸,妈妈!妹妹抓住我了!”
加雷斯和吉娜维尔相视一笑,客厅里充满了婴儿的咿呀声、女孩稚嫩的欢笑声和壁炉火焰的温暖声响。窗外,雨还在下着,将庄园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在这个寻常的雨天下午,沃朗一家享受着平凡的幸福。
只是,作为父母,加雷斯和吉娜维尔的心底,那份自赫珀斯出生那日便悄然落下的、关于未来的隐忧,如同窗外的雨丝,无声地存在着。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怀中的小女儿,抱得更紧了些。
盛夏的阳光炙烤着沃朗庄园的草坪,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玫瑰被晒暖的混合气息。庄园宽敞的露台上,巨大的遮阳伞投下清凉的阴影。吉娜维尔·沃朗坐在一张舒适的藤椅里,怀里抱着刚过完两岁生日的赫珀斯。
小赫珀斯穿着轻薄的棉布裙子,一头柔软的黑色卷发被汗水微微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她那双遗传自母亲的深蓝色大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看着旁边地毯上的姐姐阿加莎。七岁的阿加莎正努力地给一个布娃娃梳头,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小脸因为认真而微微皱起。
“妈妈,你看,”阿加莎抬起头,把娃娃举起来,“我给艾米丽梳了新发型!好看吗?”她黑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母亲。
吉娜维尔微笑着,声音温柔:“非常好看,亲爱的,你梳得很认真。”她低头,轻轻用指尖拂开赫珀斯额前汗湿的碎发,“珀斯,看姐姐给娃娃梳的头发,多漂亮。”
赫珀斯没有像普通婴儿那样咿咿呀呀,只是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向那个娃娃,然后视线又回到姐姐脸上,小嘴微微动了动,像是在思考什么。这种超越年龄的专注和安静,从她出生不久就显现出来,有时会让吉娜维尔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心悸。
这时,祖母叶老夫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盘子上放着几杯冰镇柠檬水。这位来自中国、气质雍容的老妇人,即使在盛夏也穿着得体的丝绸长袍。她将托盘放在小圆桌上,先递了一杯给吉娜维尔。
“给,孩子,天气太热了,喝点凉的。”叶老夫人慈爱地说,目光落在小孙女身上,“我们的小珀斯热不热啊?”她伸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赫珀斯脖子上那个小小的、光滑的桃木护身符——这是赫珀斯出生那天,她亲手为小孙女戴上的,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寄托着平安祝愿的老物件。
赫珀斯似乎感觉到了祖母的触碰,小脑袋微微偏了偏,深蓝色的眼睛看向祖母,竟然清晰地吐出一个词:“奶奶。”
叶老夫人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连吉娜维尔也微微一愣。赫珀斯说话比同龄孩子清晰得多,词汇量也大得惊人,这早已不是第一次让家人感到惊讶。
“哎哟,我的小乖乖!”叶老夫人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忍不住俯身亲了亲赫珀斯的小脸蛋,“真聪明,认得奶奶了!”
阿加莎也放下娃娃,凑了过来,小脸上满是骄傲:“妹妹可聪明了!她昨天还指着我的图画书,说‘鸟’呢!”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妹妹的小手,“珀斯最棒了,对不对?”
赫珀斯看着姐姐近在咫尺的、充满爱护的明亮眼睛,小脸上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伸出小手抓住了姐姐的一根手指。阿加莎立刻开心地笑起来,轻轻晃动着妹妹的小手。
加雷斯·沃朗从书房的方向走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他穿着轻薄的亚麻衬衫,额角也有薄汗。看到露台上温馨的一幕,他严肃英俊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
“看来这里很热闹。”他走近,先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又揉了揉阿加莎的金发,最后目光落在小女儿身上。赫珀斯也看向父亲,清晰地叫了一声:“爸爸。”
“我的小公主。”加雷斯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爱意,他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下赫珀斯的小鼻子。赫珀斯咯咯地笑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像夏日里的风铃。
吉娜维尔看着丈夫和小女儿的互动,又看看依偎在自己身边、一脸保护欲的大女儿,心底被浓浓的幸福和爱意填满。上帝确实赐给了她两个天使。然而,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回赫珀斯那双过于沉静、仿佛蕴藏着远超过两岁孩童应有智慧的深蓝色眼眸时,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忧虑,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微小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一圈涟漪。这孩子,太特别了。特别到有时让她这个母亲,都感到一丝莫名的敬畏和……不安。但她立刻将这丝不安压了下去,只是将怀中的小女儿抱得更紧了些,感受着那小小的、温热的身体带来的踏实感。
叶老夫人给加雷斯递上柠檬水:“忙完了?看你一头汗。”
“刚处理完几份合同。”加雷斯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让他舒了口气。他看向母亲:“您上次提到的那个中国魔法丝绸商,我联系上了,他们很有兴趣合作。”
“那就好。”叶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又慈爱地投向两个孙女,“生意固然重要,但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才是最大的福气。”她看着阿加莎正试图教赫珀斯认布娃娃衣服的颜色,赫珀斯虽然不怎么开口,但那专注倾听的小模样,让祖母的笑容更深了。
露台上,阳光依旧炽烈,但树荫下,柠檬水的清凉、孩子们的嬉笑、大人们的交谈,交织成沃朗家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夏日午后。只有吉娜维尔知道,在她紧抱着小女儿的手臂里,除了无尽的爱,还藏着一份小心翼翼守护着某个秘密的重量。
沃朗庄园的花园里,彩带和气球装点着夏日浓荫,空气中飘散着新鲜草莓奶油蛋糕的甜香和烤肋排的诱人香气。今天是赫珀斯·沃朗的五岁生日。
赫珀斯穿着一件崭新的、缀着小雏菊刺绣的浅蓝色连衣裙,深棕色的卷发被母亲吉娜维尔精心编成了漂亮的发辫。她坐在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旁,小手捧着一杯冰凉的南瓜汁,深蓝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宾客。穿着各色长袍的巫师们谈笑着,空气中偶尔会闪过一两点小小的魔法光芒——比如一位夫人用魔杖轻轻一点,让一串彩灯变得更亮些,或是哪位先生偷偷用漂浮咒接住了一个差点掉落的盘子。赫珀斯对这些小魔法早已习以为常,在她看来,这和用叉子吃饭一样自然。
祖父阿尔登·沃朗正站在不远处,和一个穿着星星月亮图案长袍、留着长长白胡子的老人说话。那位老人的胡子几乎垂到腰带,半月形的眼镜后面是一双闪烁着智慧和善意的湛蓝色眼睛。赫珀斯觉得这位老爷爷看起来特别温和有趣,像故事书里走出来的智者。
“珀西,来。”姐姐阿加莎牵起她的手,把她带了过去。阿加莎今天也格外漂亮,金色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和妹妹同款的鹅黄色小裙子,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兴奋。“这是邓布利多教授,”阿加莎小声对妹妹说,语气带着一种孩子们谈论传奇人物时特有的敬畏,“他是霍格沃茨的校长,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巫师之一!”
“小珀斯,生日快乐。”邓布利多教授微笑着低下头,他的声音温和得像午后的微风,“很高兴见到你,你已经长成一位漂亮的小姑娘了。”他湛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镜片,温和地注视着赫珀斯。
赫珀斯仰着小脸,看着这位传说中的校长。“霍格沃茨的校长”…… 这个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在她心底激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邓布利多” 这个名字,伴随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遥远梦境的熟悉感,轻轻叩击着她的记忆深处。她并不是“想起”了什么具体的事,只是一种朦胧而强烈的感觉:这个名字,这个人,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她下意识地屏住了一小口气,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蓝眼睛,忘记了回应。
邓布利多似乎并不介意小女孩的沉默,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他转向赫珀斯的祖父阿尔登:“阿尔登,看到你精神矍铄,真是令人高兴。”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然后自然地引着阿尔登朝旁边开满紫藤花的花架下走去。两位老人低声交谈起来,显然有些话需要私下说。
赫珀斯的视线追随着祖父和邓布利多教授的身影,直到他们隐入花架的阴影里。刚才那股奇异的熟悉感还在心头萦绕不去,让她有点走神。她甩甩头,决定先去找姐姐玩。
她穿过一小群正在享用点心的客人,很快就在靠近玫瑰丛的地方找到了阿加莎。阿加莎正站在一位穿着略显破旧、但很整洁的棕褐色外套的先生面前。这位先生有着一头卷曲的、不太服帖的棕色头发,脸上带着温和却有点局促的笑容,几颗雀斑散落在鼻梁两侧。
“斯卡曼德先生,真的……真的不能给我一只嗅嗅吗?”阿加莎的声音带着热切的恳求,小手紧张地绞着裙边,“您知道的,妹妹现在够大了,家里允许在她面前用魔法了!我保证,我一定能照顾好它的!我会每天喂它,清理它的窝……”她努力地列举着自己的优点。
赫珀斯悄悄走到姐姐身后,轻轻扯了扯阿加莎的裙子下摆。阿加莎回头,看到妹妹,脸上的恳求立刻变成了笑容:“珀斯!”她拉过妹妹,对那位卷发的先生说:“斯卡曼德先生,这是我的妹妹赫珀斯。珀斯,这位是纽特·斯卡曼德先生,他认识世界上所有的神奇动物!”
赫珀斯看着眼前这位温和的先生,他正蹲下身来,让自己和姐姐不用那么费力地仰头看他。她学着母亲教导的礼仪,认真地行了一个小小的屈膝礼:“斯卡曼德先生日安。”她盘起的发辫让她看起来像个沉静的小淑女。
纽特·斯卡曼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看向阿加莎,眼神温和而坚定:“阿加莎,我很理解你想要一只神奇动物的心情。但是嗅嗅……它们是非常聪明但也非常麻烦的小家伙。它们对亮晶晶的东西有着无法抗拒的冲动,会把整个屋子翻个底朝天,把任何闪闪发光的东西都藏到它们的秘密宝库里去。它们真的不适合养在家里。”他看到阿加莎的小脸明显垮了下去,连忙补充道,“不过,等你到了上学的年纪,我会送你一只灵猫。它们是非常忠诚、温顺又很聪明的伙伴。”
阿加莎虽然有些失望,但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瘪了瘪小嘴,还是礼貌地点点头:“谢谢您,斯卡曼德先生。”她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忽然又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看着纽特,认真地说:“那……那您到时候可不可以也给我的妹妹准备一只?她只比我小一点点,等她上学的时候,一定也想要一只属于自己的宠物的!”
纽特被阿加莎这份认真的、为妹妹着想的模样逗笑了,他点点头,语气真诚:“当然,我保证。到时候我会为沃朗家的两位小小姐,都准备好合适的伙伴。”
阿加莎这才开心地笑起来,拉着赫珀斯的手:“太好了珀西!等我们都上学了,就有自己的小动物了!”赫珀斯感受着姐姐手心的温度,看着纽特·斯卡曼德温和的笑脸,之前因为“邓布利多”这个名字带来的奇异感觉,暂时被眼前温馨的小约定冲淡了。她对着姐姐和斯卡曼德先生,也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花园里,生日宴会还在欢乐地进行着。赫珀斯吃着美味的蛋糕,听着大人们的谈笑和姐姐兴奋的话语,那丝关于“邓布利多”和“霍格沃茨”的朦胧而强烈的熟悉感,像一片小小的羽毛,轻轻落在了她心底某个角落,安静地待在那里,等待着未来某个时刻被重新唤醒。
路过爬满紫藤的花架时,一阵压低的谈话声让她不由地放慢了脚步。花架的阴影下,祖父阿尔登、父亲加雷斯、邓布利多教授,还有一位看起来非常严肃、戴着眼镜的女巫正站在一起。他们的表情和花园里其他地方轻松的气氛不太一样。
“……珀斯还那么小,”祖父阿尔登的声音带着一种赫珀斯很少听到的紧绷,他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杖的顶端,“沃朗家不在意那些……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只是我们的孩子。把她放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我实在……”他没说下去,但担忧清晰地写在他紧皱的眉间。
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阿尔登,老朋友,我理解你的担忧。但霍格沃茨是最能保护她、也最能让她成长的地方。那里有古老的魔法,有经验丰富的教授,还有……”
“保护?”父亲加雷斯突然出声打断,他的声音不高,却像绷紧的弦,赫珀斯甚至看到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他平时在赫珀斯面前总是温和内敛的。
“什么样的保护?像保护波特夫妇那样吗?”加雷斯的声音里压抑着一种赫珀斯完全听不懂的痛苦和愤怒,“詹姆和莉莉……还有他们那个可怜的孩子……”他猛地顿住,仿佛被自己的话刺伤了,仰头将杯中深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玻璃杯被他重重地放在旁边的小圆桌上,发出一声脆响。他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离开了花架,背影显得有些僵硬。
花架下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那位严肃的麦格教授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安慰祖父,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邓布利多教授的目光这时恰好越过祖父的肩膀,落在了站在小径上、有些不知所措的赫珀斯身上。他脸上的凝重瞬间被温和的笑意取代,朝她招了招手:“小珀斯,过来。”
赫珀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她有些不安,刚才父亲的样子让她心里闷闷的。
邓布利多教授在她面前微微弯下腰,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色眼睛温和地看着她:“珀斯,告诉我,在花园里,或者在和祖父去温室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比如,和小动物们说话?或者对那些会发光的、有香气的植物特别好奇?”
赫珀斯仰着小脸,认真地想了想。她想起花园角落那只总来偷吃浆果的刺猬,每次她蹲在旁边看,它好像都不怎么怕她,慢悠悠地吃。还有祖父温室里那些会微微发光的银色叶子,她特别喜欢。
“嗯,”她点点头,声音带着点孩童的腼腆,“有时候,小刺猬不怕我。我也喜欢看祖父那些亮亮的叶子草。”
邓布利多教授的笑容更深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和自然的生灵有特别的亲近感,对奇妙的植物充满兴趣,这些都是非常美好的天赋。”他的语气带着真诚的赞赏,“霍格沃茨有一座很大的温室,里面种满了世界上最奇妙的魔法植物,斯普劳特教授是照料它们的高手。我们还有专门的课程,教你认识很多有趣的动物朋友。那里会是一个很适合你的地方,珀斯。你愿意到时候去那里学习吗?”
霍格沃茨……就是那个有很多塔楼、有很多神奇事情的学校?赫珀斯脑海里浮现出姐姐阿加莎充满向往的描述。能去有很多亮亮草和动物朋友的地方?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露出期待的光彩:“愿意!”
邓布利多教授直起身,看向旁边的祖父阿尔登和麦格教授。阿尔登看着小孙女亮晶晶的眼睛和全然信任的神情,又看了看邓布利多,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那紧绷的肩膀似乎垮下了一点,带着一种无奈又宠溺的妥协。麦格教授严厉的面部线条似乎也柔和了一瞬。
宴会接近尾声时,客人们开始道别。麦格教授送给赫珀斯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条盒子,里面是一把制作精巧、适合小孩子骑乘的玩具扫帚。斯卡曼德先生则送给她一本厚厚的、画着各种奇怪动物图案的书。邓布利多教授最后离开,他俯身,轻轻摸了摸赫珀斯的发顶:“生日快乐,珀斯。好好长大,我期待着在霍格沃茨见到你的那一天。”他的蓝眼睛里闪烁着温暖而期许的光芒。
赫珀斯抱着新收到的礼物,看着大人们一个个走进客厅的壁炉,抓起一把亮晶晶的粉末撒进去,喊出一个地名,然后在一阵绿色的火焰中旋转着消失不见。每一次火焰腾起又熄灭,都让她的小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个会让人瞬间消失的壁炉,比她想象的任何魔法都要神奇。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玩具扫帚和图画书,又想起邓布利多教授说的那些会发光的草和动物朋友,心里像揣进了一只扑腾的小鸟,对那个叫霍格沃茨的地方,充满了模糊又巨大的好奇和向往。
宴会彻底散场后,热闹的大厅安静下来,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家养小精灵艾瑞尔悄无声息地出现,开始麻利地收拾着散落的杯碟和彩带。祖母叶老夫人走过来,温暖干燥的手牵起赫珀斯的小手。
“该睡觉了,我们的小寿星。”祖母的声音带着笑意,牵着她往楼上卧室走去。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吸得干干净净。
回到装饰着淡蓝色帷帐的卧室,祖母让赫珀斯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凳子上。她拿起一把象牙梳子,动作轻柔地解开赫珀斯头上精致的盘发。乌黑微卷的长发披散下来,衬得她的小脸更显白皙。
“珀斯,”祖母一边梳理着她的头发,一边温和地说,“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正式接触和学习魔法了。想好从哪里开始了吗?是像阿加莎一样先学让羽毛飘起来,还是想认识一些有趣的小咒语?”
赫珀斯从镜子里望着祖母慈祥的面容,忍不住问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祖母,为什么我一定要等到五岁才能学魔法呢?之前我有时候……感觉身体里有小泡泡在跳,但您和爸爸妈妈都说要等等。”她的小脸上写满了好奇。
祖母放下梳子,弯腰看着赫珀斯的眼睛,耐心地解释:“我的小珀斯,魔法就像一股藏在身体里的、活泼的小溪流。在你五岁之前,这条小溪流还不够稳定,你控制它的力量也还不够大。如果强行去引导它,就像让一个还拿不稳水杯的小娃娃去倒满满一大壶热茶,很容易烫伤自己,或者把水洒得到处都是,那可就不好啦。你看,阿加莎姐姐也是等到五岁生日后才开始正式学习的,这样才安全。”
她轻轻捏了捏赫珀斯的脸颊:“魔法世界奇妙又广阔,但也需要耐心和谨慎。现在你长大了一点,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一点点探索它了。你会爱上它的,就像我们所有人一样。”祖母的语气里充满了肯定和鼓励。
祖母帮赫珀斯换上柔软的睡裙,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带着淡淡檀香气的晚安吻。“做个好梦,我的宝贝。”
“晚安,祖母。”赫珀斯乖乖闭上眼睛。
然而,等祖母轻轻关上房门后,赫珀斯又悄悄睁开了眼睛。白天生日宴的热闹画面还在她脑海里打转,特别是邓布利多教授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蓝眼睛,还有他提到霍格沃茨时自己心里那股奇异的悸动。她掀开被子,光着脚丫溜下床,跑到窗边。
夏夜的法国乡村,夜空是深邃的墨蓝色,上面缀满了钻石般闪烁的星星。晚风带着花园里玫瑰和青草的香气吹进来,拂过她的脸颊。她趴在窗台上,下巴垫在交叠的手臂上,望着无垠的夜空发呆。
“英国……就在那个方向吧?”她模模糊糊地想,“那里也有像邓布利多教授那样厉害的巫师,也有像哈利那样……以后会很辛苦的小孩。”想到哈利·波特这个名字,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就莫名地压在她小小的心口上。
她看过那个故事的开头,知道他即将面对什么。
“我不想当什么大英雄,”赫珀斯在心里对自己说,“英雄听起来又累又危险。但是……”她看着夜空中划过的一道流星,小小的拳头在窗台上无意识地握紧了,“如果我能帮上一点点忙,让哈利……让那些以后会遇到麻烦的人,少受一点点苦,那该多好。偷偷地帮,就像躲在大人背后做点小动作那样,不让任何人发现是我做的,也不抢哈利的风头。”这个念头让她觉得既有点害怕,又有点隐秘的兴奋。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皮开始打架。窗外的星空似乎变得更加温柔。在彻底陷入梦乡之前,她对着寂静的夜空,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喃喃道:“祝我好运……希望一切都能好好的。”
与此同时,遥远的霍格沃茨城堡,校长办公室内灯火通明。阿不思·邓布利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嘴里含着一颗柠檬雪宝糖,酸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凤凰福克斯停在一旁的金栖木上,悠闲地梳理着它火红色的羽毛。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羽毛摩擦的沙沙声和壁炉里火焰的轻响。突然,搁置在高架上的分院帽扭动了一下,一个嘶哑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教授,你在苦恼什么?”分院帽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
邓布利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小小地惊了一下,随即微笑着看向那顶古老的帽子:“噢,亲爱的帽子,总是这么敏锐。我只是在想……未来的事情。”他咬碎了嘴里的糖果,“六年后的新生里,会有一群特别的孩子,他们的父母都曾是凤凰社勇敢的成员。我在想,他们是否也能像他们的父母一样,在霍格沃茨找到自己的路,绽放出属于他们的光芒?”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未来总是充满了未知。
分院帽的褶皱似乎舒展了一下,发出类似轻笑的声音:“当然,阿不思。血脉或许带来勇气和信念的种子,但最终决定他们成为什么样人的,是霍格沃茨的土壤和他们自己的选择。我敢说,他们会是一群好孩子,各有各的精彩。你无需过度担忧。”它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智慧。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眼镜后闪烁着温和的光:“担忧?不,我更愿意称之为……充满期待的观察。你说得对,我的老朋友。每一个孩子都值得拥有他们自己的冒险故事。”他望向窗外霍格沃茨的夜色,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福克斯发出一声清越的低鸣,仿佛在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