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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桃绒】无畏:前男友失踪了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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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畏&清融
又名《昨日南京》
时间线和逻辑混乱,只为满足私设,ooc致歉,请勿上升正主哈
“谁许你天上人间,谁同你恨海情天。”
——《复刻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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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南京一家负有盛名的酒吧。
包厢里暧昧不清的灯光留恋似的吻在了无畏的脸上。
这是他们很久不见的见面。
“今天阿七生日,清融得献唱一首吧?好久没回来了,不得展示展示啊。”久酷笑着把话筒塞到清融手里。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两人。
有人看戏,有人好奇,有人担忧。
这是无畏第二十九个年头的生日,hero基地几乎所有人都来为他庆生。
这些人里不包括这位需要为无畏献唱的不速之客。
清融抿了抿唇,似乎在犹豫。
包厢里有些冷场。
“这么多年哥们,咋还害羞上了。”久酷拍了拍清融的肩头,随手指了指包厢里的其他人,“好歹阿七生日呢,而且这里还有你的中单迷弟们呢。”
“确实,今晚本来在梧桐为无畏庆生,没想到刚好碰上了,不得不说我们也好久没有这么聚在一起了。”一笙的语气里夹在了一些物是人非的故事感。
在几人七嘴八舌的热议中,清融偏头瞥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无畏。
从进门开始自己就被久酷生拉硬拽地推到无畏身边就坐,他也不好拒绝,于是就形成了此时这幅令他如坐针毡的场景。
无畏面无表情显得眉峰有些冷峻,他不敢多看,只能默默握紧手里的话筒。
他是不是还在因为当年的事讨厌自己,清融不自觉想。
“唉,清融还是和以前一样害羞。”久酷口吻似在可惜不能一睹绝世中单的歌喉。
就在话筒要被其他人拿走的时候,清融蓦地起了身,竟然开口了。
众人被清融突如其来的行为吸引,目光在他身上凝聚,无畏也微微抬起了头。
《演员》的前奏很快响起,大屏幕歌词开始滚动,包厢里只剩下歌声。
“怎么没唱《永不失联的爱》?”久酷在一笙耳边窃窃私语,又假装不经意看向无畏,“这不是清融和……那个,他们最喜欢的歌吗?”
“谁知道呢,怕触景生情?”一笙没过多在意,只是有些唏嘘,“在前男友面前唱两人曾经最喜欢的歌也不太合适吧?又不是求复合。”
似乎觉得颇有道理,久酷沉吟地点了点头,没再纠结。
2021年的时候谁不知道无畏和清融的恋情当时在联盟可谓是高调沸扬,几乎是人尽皆知。
而此刻的相遇究竟几分是命运弄人,几分是故意为之?
《演员》唱到了高潮,众人开始互相推杯换盏的劝酒,包厢里又响起了嬉笑声。
听到身后的动静,清融知道没有人在意自己了,于是绷紧的双肩松弛了下来,收尾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看了无畏一眼。
浓墨重彩的五官依旧让人百看不厌。
而这一眼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无畏投来的视线逮了个正着。
清融顿时慌了神,被发现了?还是他的目光其实一直在自己身上?
不敢多想,曲毕,清融垂下了目光,把话筒轻轻放下,尽量隔着些距离坐在无畏身旁。
他有些厌弃自己这副自作多情的样子,就算无畏看他那也只会是厌恶的眼神。
“真行啊黄垚钦,没见过你这么喜欢犯贱的人。”清融在心里忍不住咒骂自己。
“很好听。”无畏声音有些沉,但仍然能摄人心魂。
耳边传来的声音很小,却足够让他听清,无处安放的双手垂在身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衣服,好一会儿清融才低低应道:“……喜欢就好。”
他在无畏面前永远都是示弱者的姿态,而对方似乎也乐此不疲地接受这种角色。
可是,彼时无畏对自己说出口的话竟然不是恶语相向?清融心中百感交集。
“喜欢什么?”无畏却笑了,那声短暂而逝的笑意里没有嘲讽,没有鄙夷,也没有厌恶。
只是平淡地笑了下,清融忽然在这刺耳的笑声里感到有些失落,好像他们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无法诉诸于任何感情的陌生人。
“不喜欢吗?”他怯声问。
无畏只是递了杯水给他,淡淡道:“分开这些年,你好像变了。”
八年前,清融因为转会和其他一些不得已原因和无畏提出分手,无畏挽留了他很久,最终也没有留住这段感情。
他们彼此都清楚,无畏看着倔,其实软磨硬泡就能得逞。
清融看着好说话,其实最为固执。
因此,这段感情,无畏做出了让步。
但他却记得清融的每个爱好,喜欢朝他撒娇,喜欢吃醋,喜欢用一些小心机来看他对自己的反应。
也记得他不爱喝酒,可他却独自来了这座叫梧桐的酒吧。
从武汉到南京,五百多公里的路程就只为到梧桐喝一次酒么?
无畏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杯水的杯沿,心里不禁想问为什么?可是怕问出来又后悔,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可那些只有无畏知道的清融的小习惯在这几年里全都改变了。
他莫名不喜欢这种感觉,陌生又令他迷茫。
清融刚要接过水,就被无畏按住了手腕。
两人目光交汇。
“垚垚。”
无畏叫了两人热恋时清融的最喜欢的昵称,寓意着“垚垚吾妻”之意。
清融指尖一颤,低头刻意闪躲他的眼神。
“我……”无畏低沉着眉眼,似乎想表达什么。
结果下一秒,还没说出口就被清融抢了先。
“我……马上要结婚了。”
无畏欲言而止,滚在喉间的话被迫咽了回去。
他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
“这次愿意来就是想告诉你。”清融顿了顿,看向无畏,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明年我就要结婚了,婚礼在武汉举行,欢迎来参加我的婚礼,如果没空来,也不勉强。”
无畏松了按住清融的手,少顷,轻笑一声,神色坦然地祝福他:“新婚快乐,和你的新娘。”
清融最后没有喝无畏递过来的水,只是拿起一旁开过的酒,自己倒了半杯,浅浅抿了一口,就算是对无畏的谢意。
聚会还没有结束时,清融就已经匆匆离开了。
————
当晚凌晨一点。
“说完了?”子阳站在门口,眼神往酒吧里看了看才确认清融身后没有人跟来。
清融点了点头,声音很低:“嗯。”
“特地从武汉跑来南京。”子阳点了点头,接着询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和他坦白吗?毕竟……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清融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
“不是我说你,你已经拖了半年的治疗进程了。”
说到这儿,子阳似乎有些生气,但也拿他没辙,阴阳怪气道:“有你这儿子,我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一想到清融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找他了,所以说不说也没有意义,不如了却自己最后见他一面的心愿。
因此,在此刻,现在,子阳忽然对清融刚刚脱口而出的斥责感到有些于心不忍。
“我他妈就是爱给自己找苦吃。”子阳还是没忍住骂了娘。
来此之前子阳预约的网约车到了,到上车的时候,清融也没有为此辩驳一句。
回去的路上,两人始终一言不发,快到下榻的酒店了,子阳还是没忍住,“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清融沉默片刻,说出了最后一个想去的地方。
又辗转一个小时,凌晨三点才回到酒店,不过酒店大门口人流也不算少,年轻男女拥抱进出,神色匆匆的人也只顾着自己的行程,每个人都是很着急的模样。
没有人在意两个年轻男人的对话和其中一人单方面的质问。
酒店大堂的灯光仍然通明,清融却忽然顿住了,然后开始一直干呕,和往常一样的情况。
前台的服务员见状想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子阳已经见惯不怪地摇了摇手,谢过服务员的好意,“老毛病了,没事,你忙你的吧。”
“忍一下小黄。“子阳一边安抚着清融,拍了拍他的背,一边又立马轻车熟路地打了急救电话。
————
“我说……无畏,阿七,杨涛!”久酷抱着还剩半瓶量的酒指着无畏大喊,“你和清融到底什么情况?这么多年兄弟,你不告诉我们是吧?我们对你掏心掏肺……”
久酷已经醉了,一笙只能使劲箍着他的双臂,生怕他嫉恶如仇冲上去给无畏打一顿,他最见不得兄弟委屈。
还好包厢里零零散散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不然久酷发酒疯的样子必定被那些小队员看见。
“烂好人。”一笙在心里无奈吐槽了一句,但还是死死捆着他。
无畏也喝了很多酒,不过酒已经醒了大半,双手插着兜,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像个没有呼吸的冷硬雕塑。
“心虚了?犯错了?好小子啊你……”久酷瞪着他,满脸通红,一看就没什么威慑力。
一笙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人先把久酷带回去。
“你怎么回基地?”一笙准备带久酷离开时还是有些不放心。
其实这些年,hero的人早已各奔东西,他们都已经退役,一笙和久酷不会回hero,但他还是会有点担心无畏。
“打车。”无畏晃了晃手机,示意他放心,“喝酒了,开不了车。”
听他这么说,一笙才点了点头带着久酷离开了包厢。
最终,这场以无畏生日为名义的聚会结束了。
尽管一开始似乎就好像不如意,但无畏并不在乎。
他也没想过好这个生日,本就打算走个流程让他们放心,但没想到清融会来。
所以他心里才开始有了一些期待。
清融今晚来梧桐的时候无畏确实有些惊讶,包括俱乐部其他人也吃惊不少,尤其那些十几岁二十岁的中单选手更是激动不已。
七冠双FMVP中单,多少人迄及不了的高度。
没落座前很多人围着清融,有寒暄的,有说要喝一杯的,也有要签名的。
清融都没有拒绝,只有为自己唱歌时踌躇了很久。
无畏又笑了,因为他有点高兴,除了自己,还有人会记得清融,记得他的名字,记得他是联盟曾经的顶级中单,记得他曾经拥有过很多冠军。
而清融那些无法抹去的职业冠军生涯史里,也有他的一份。
就算是清融后来拿到过许多冠军,都无法否认的是,他们共同拿到人生的第一个冠军时都陪在彼此身边。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算住进清融的生命里,他也无法抹去当年那颗三分钟热度的心脏曾为无畏跳动了一百八十一秒。
因为那场盛大的金色雨下,他们也曾用真心相爱过。
人尽皆知。
正是因为如此,某种程度上电子竞技运动员最害怕的不是输,而是被人遗忘。
遗忘也就意味着——
没有人记得你的名字,也没有人会记得你在赛场上意气风发,志比天高,夺冠比什么都重要的坚定。
也没有人会喷你,黑你,写帖子怒斥你,因为你不再被人记得。
没有人会知道曾经你也来过这遍地都是金子的赛场,将热血与眼泪都付诸于此。
他们人生中对自己而言不可复制的一段热血青春,最后也不过是激起这片湖面些许涟漪后又藏在水面之下一颗不起眼的石子。
无畏喝醉了,心里莫名多了些感慨,那清融会记得自己吗?会是因为自己的生日才来到梧桐吗?
尽管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但他还是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事实是他连一句“好久不见”都不愿意施舍给自己。
没关系,无畏安慰自己,不记得最好了。
毕竟,他们之间的寒暄听起来有点像一场没人捧场的脱口秀。
而且,现在的清融看起来似乎很幸福。
幸福的话,记得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泛泛之交。
————
从梧桐出来后,无畏坐上了出租车,拿出手机拨了个熟悉的电话。
五分钟后——
“不是我说哥们,你当年就是有点怂了。”九尾在电话那头鄙视他,黏糊糊的口音也阻止不了他的输出。
“装那么大度把人放走,转会和分手有什么必然联系么?又不是要死了。你也别叫无畏了,你应该叫无脑吧兄弟。”
九尾说得话还是那么正常发挥。
无畏有些昏沉的脑子又清醒了一点。
“我不想勉强他。”他捏了捏眉心,淡淡解释。
“是,不勉强。”九尾刻薄的话仍旧不停,就跟抡着意大利炮想轰醒无畏似的,“看他和别人结婚你就开心了是吧?开心你打什么电话啊?替他们新婚夫妻分享喜悦么?这个时候你也是真大度啊哥。”
实话实说,九尾这淬了毒的小嘴是真能让人毫无还手之力,钎城能一直忍他简直可以评得上世界第八奇迹。
“钎城的善解人意没有影响你哪怕一星半点啊,尾子。”无畏感叹道。
“破防了?”九尾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
无畏:“……”你他妈的。
最后依旧以无畏投降宣告这场“辩论”结束。
将近凌晨三点,无畏才下了车后回到基地。
主教练的宿舍门口堆放了很多俱乐部小孩们送他的生日礼物。
虽然他已经三令五申要他们把心思放到训练和比赛上,不用想这些有的没的,但看到这些礼物,无畏神色还是有些动容。
这些小屁孩……
于是刚想把这些礼物抱进宿舍,就见到走廊拐角处鬼鬼祟祟地有几个人头探了出来,然后又缩了回去,又探了出来……
“什么事?”无畏站在门口,出声问道。
俱乐部一队的几个队员跟一串冰糖葫芦似的并排走了出来,其中一个领头的小平头抬起脑袋,又挠了挠腮,含混不清道:“那个……教练……我、我们……”
然后剩下几个人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我们……那个……”
“有人……就是……”
“送了个什么……不让……说……”
无畏见他们神色闪躲,说话又吞吞吐吐的,疑似又是训练赛被别的俱乐部胖揍来请罪了。
“输训练赛了?”无畏板起脸。
几个小队员顿时噤声。
他们主教练长得帅,笑起来也好看,就是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时候特吓人。
没人敢大喘气,即使他们知道主教练不是在生气,只是没表情的时候脸色看起来有点冷。
就像现在这样。
他们尽管怕,但总有人来要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最终,小平头还是站了出来,小声解释:“清融哥哥说送了教练一份礼物,要等他明天离开南京以后才能给你。”
无畏挑了挑眉。
清融竟然还特地来了一趟hero基地。
“但清融哥哥说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所以……”小平头紧闭着眼,一狠心,一股脑地和盘托出:“我怕出什么事,到时候教练你会骂我们。”
“为什么不敢看我呢?”无畏无奈笑了下,为自己申辩道:“而且,我没有骂过你们吧。”
见自家教练露出笑,他们才舒了口气,随后又对主教练的疑问整整齐齐地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无畏教练从来不对他们发脾气和说重话,甚至称得上是温柔,尤其是在一些选手心态不好的时候会很体贴地特意关照和为他们排忧解难。
hero从来不执行鼓励式教育,但无畏却和hero的执教理念截然相反。
这么些年来,他们几乎没有看到无畏凶过,但他身上的气场和神态总能让一些少不更事的队员战战兢兢。
“他送的东西在哪儿?”无畏思索了片刻,追问道:“脸色不好是什么意思?”
“在基地的会客室。”说完,小平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就是……看起来像生病了。”
无畏露出的笑容又没了。
这几个小孩说话有点没轻没重,因为今晚在梧桐包厢里,他可以说是全程都在关注清融。
清融的状态除了有些不太愿意和自己搭话以外没什么异常。
因此,小平头的话让无畏确实也有点不太高兴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自家教练的情绪,几个队员又开始整整齐齐地低头看地板,露出的后脑勺竭力证明和自己没关系。
“他有嘱咐你们要向我说什么吗?”无畏敛了敛神色,继续问。
“没什么吧……好像说什么可能最后一次来hero了……要我们加油啥的……”小平头看向队友,一时间有些不确定道:“是吧?清融哥哥走之前和我们是说了这句吧?虽然声音很小就是了……”
几个队员想了想,又一次整整齐齐点了点头。
每个动作简直心照不宣。
五颗小脑袋真是看的人有些无奈又好笑。
无畏只能让他们先回去休息,自己单独去了hero的会客室。
他想,他的期待应该是稍微有点回应了。
就算清融因为以后结婚不会再回南京,他也不会觉得太过于失落。
毕竟他们现在只是泛泛之交,他没有任何身份和资格挽留。
无畏在心中又强调了一遍他们的关系,这也是他给自己留的体面。
当然,如果清融能够获得幸福的话,那么他们之间的结局也不算太糟糕。
对他来说才算不再失去。
走进会客室的时候,无畏突然给自己想了一个生日愿望——
我们即使生生不见,我们也要岁岁平安。
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他的生日愿望依然和清融有关。
……
…………
暮春时,南京的梧桐开了满树,那时无畏和清融最喜欢在俱乐部旁的小路上散步。
阳光不算刺眼,像是流动而泛金的沙河缓缓在他们心中澎湃。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两人在春色中拥吻,情不自禁说着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承诺。
“喘的这么厉害?”无畏指尖扫过清融满是水渍的唇,似笑非笑。
清融推了他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略带嗔怪地小声道:“不是说比赛拿了冠军就会给我奖励的吗?”
“啊?我怎么不记得了?”无畏举手作投降状,略微低头看他,“阿融不是已经拿了春季赛FMVP了,还想要谁的奖励呢?”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绯红爬上清融的两侧脸颊,愠怒的语里气竟然还带上一丝难以置信地撒娇。
清融很少撒娇,相反,他永远都是像猫一样高冷矜持。
不过清融对无畏的依赖还是从细枝末节的动作里跑了出来。
“算话。”无畏眸色微沉,低声说。
“那奖励呢?”清融伸手,神态果然如小猫一样。
无畏笑意更深了,问他,“要谁的奖励?”
“你的啊。”清融不假思索地回他。
“我是谁?”无畏仍在追问,似乎不从清融嘴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就不打算罢休。
耳朵红得更厉害了,阳光被无畏全部挡在身后,清融眼神乱飘,低低咳了一声,像是在掩饰什么。
“你、你是无畏,职业选手。”
无畏目光仍是灼灼,“无畏是谁?”
这个人真的很坏,清融心里腹诽。
但无畏的眼神热烈得让他难以喘息,清融不可避免地在这满地的春色里,温柔的拥吻里,和此刻的目光中沦陷。
“无畏是、是我男朋友。”清融说完就后悔,刚想一本正经地质问无畏为什么要逗自己时,下一刻温柔的吻便再次落了下来。
猫还是有些嘴硬心软。
而恰好无畏有很多耐心。
良久,两人再次分开,清融的眼眸难得有些痴醉,无畏摸了摸他的脸,随后微微托举起他的右手,温声道:“礼物已经给你了。”
清融低头一看,他的中指上赫然出现了一枚订婚钻戒,仔细观察还能看到钻戒内壁上镌刻着“WW”两个字母。
WW,无畏,他男朋友的名字,此刻在他的手中,还有些余热。
“这是……?”清融微微张口,晕晕乎乎地似乎还在调整呼吸。
“喜欢吗?”无畏没忍住再次亲了他一口。
“为什么?”清融歪着脑袋问他。
“什么为什么?”无畏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清融眼前,中指的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亮,“这是我给你的奖励。”
“我……很喜欢。”清融摩挲着戒指,再次说道:“很喜欢。”
“那就再说一遍。”无畏低头蹭了蹭清融的鼻尖。
清融抬眼,目露疑惑,“说什么?”
“无畏是谁?”
……
…………
——“是……我男朋友。”
角落的病床气若游丝地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
子阳和医生一齐抬头看过去,清融苍白的脸面带笑容地喃喃自语,像是小孩子做了一个拥有无数糖果和玩具的美梦。
“男朋友?”医生有些不解,转头又问子阳,“这个手机的紧急联系人——无畏,是这位病人的男朋友?”
过了好几秒,子阳才轻轻摇了摇头,“是前男友,不过手术签字之类的话还是他父母来吧。”
“病人的父母在南京?”医生在病历本上边记边问。
“不在。”子阳垂下目光,像是在懊悔什么。
“那谁能替他签字?”医生耐心问道。
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刻,竟然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前男友在他心里占据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少顷,子阳看向生命垂危的清融,自嘲一笑,“治死他算了。”
“啊?”医生不可置信地听到子阳的这句话,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病人的病症虽然很难彻底解决康复,但坚持下去总会有效果的,不要轻易放弃。”
“我说,治不好他,我和他一起死了算了。”子阳自暴自弃道。
医生更震惊了,“不要这样说,家属要是就这么放弃了,病人更加不会坚持了。”
半晌,病房里安静的有些突兀。
“我签字吧。”子阳看了眼清融,随后又看向医生,叹了口气:“事急从权,我是他口头上的亲爹,既然只能在这里做手术,那就做完一起活着回武汉。”
————
那只刻着“WW”的戒指很干净,主人似乎特意擦拭过并小心翼翼地放进戒指盒里。
无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在戒指盒上,没开灯的基地,昏暗的会客室里,微弱的光线仍然一览无遗地昭示着这个男人的失态。
指尖颤抖地不像话,神色面无表情却又似乎遭受着巨大的痛苦而变得十分苍白。
安静的会客室里,只有他的心跳稍显回音。
就这么讨厌自己?
2021年转会时期,两人分手的时候闹得那么难堪和恶语相向的时候这枚戒指始终还是戴在彼此手中。
如今再遇良人,却是真的彻底放下了么……
“早知道,就给你准备一份新婚礼物了。”无畏苦笑一声,把戒指盒拿起,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会客室的门口,几个小队员还在扒着门看热闹,无畏走了过去,精准地拽住小平头的后领,语气没什么情绪起伏:“他亲口说今天就回武汉?”
几个队员吓得根本不敢抬眼看他,只能疯狂点头。
“行了,别操心了。”无畏松了手,拍了拍小平头的后脑勺,“明天还要约训练赛,赶紧回去睡觉。”
“Yes sir!”
————
“恭喜南京hero获得2030年春季赛冠军!!”解说的声音从直播现场传来。
hero的队员彼此拥抱庆祝,无畏教练为队伍中最年幼的中单选手披上了hero的队旗。
年龄最小的中单选手,荣获了这次春季赛的FMVP,然后笑意盈盈地看向无畏,说了句,“谢谢教练。”
无畏也笑着把他推向属于FMVP的舞台中央,满天的金色雨为这支冠军队伍而下,为那位中单选手而下。
“今年的FMVP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增加了一些有意思的奖励。”主持人话音落地,礼仪小姐端着托盘中属于FMVP的荣誉来到hero年轻的中单选手面前。
托盘里是一只精巧的,不过也是常规尺寸的FMVP勋章戒指,还有一个在镜头前需要留下FMVP签名的签字笔。
那名中单选手签完名后接下戒指想也不想就直接递给自己的主教练无畏,然后目光炯炯地等待回应。
这一突然的举动全场哗然。
无畏怔愣了一瞬,很快便举起自己的右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太激动了,不知道戒指是给FMVP选手的,而不是给教练的。”
而无畏右手中指的戒指明晃晃地出现在了FMVP的镜头里。
那只戒指的外环镌刻着“QR”两个大写字母。
直播间里的观众惊呼调侃原来无畏教练有了心仪的热恋对象,右手已经不能再戴其他的戒指了。
而没人注意到那名年轻的中单选手眼神黯然地收回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所有人只顾着欢呼胜利。
尽管他是今天这场比赛的最大赢家,却又似乎少了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也许还是太激动了,他依旧忘记了要看向镜头和观众。
不过,这支来路崎岖坎坷的队伍总算在新的一年拿下了属于自己的银龙杯。
新年胜旧年。
于是南京hero俱乐部这支队伍最终在全场观众“hero无敌”的声声呐喊中拍下了冠军大合照。
今夕又是何年。
————
屏幕外的子阳关上手机顺势又放进裤兜里,低头轻哼了一句:“这小子识相,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雨雾朦胧,没人回应他,子阳撑着伞自顾自坐在雨打湿的石阶上。
“以前是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转会去estar,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子暗恋我……这几年想了想,估计也是逼不得已。”子阳不由得叹了口气。
……
…………
21年春季赛结束的时候,转会热潮袭来,子阳和清融也在其中。
“转会我理解,毕竟我们五个人的打法确实被其他队伍研究透了。”hero基地的天台上,无畏将烟头熄灭,抬眸看向清融,沉声问他:“但分手是几个意思?”
前一个月他们还在夺冠的舞台上高调官宣恋情,一个月后莫名其妙就要宣布分手。
别说那些粉丝观众想不通,无畏本人更是一头雾水。
“字面意思。”清融轻声道:“我……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我还和我接吻?”无畏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惊天笑话,“而且,你现在又为什么哭?”
无畏抬手想抹去清融眼眶的泪水,却被他拒绝。
清融的眼泪里有无畏不懂的倔强,伸出的手凝滞几秒最后落在了清融的头上,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别说气话。”
“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清融忍着哽咽,撇开无畏的手,一字一句道:“我哭是因为……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你说什么?”无畏怀疑自己听错了,只是一遍遍镇定自若地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清融拉开和无畏的距离,抬眼看向他,语气郑重:“我明天就要走了,所以把想把事情说清楚,我转会一方面是自己还想拿冠军,一方面……是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让我感到……厌恶。”
……厌恶?
似乎是无法面对无畏的神情,清融说完这句话就迅速离开了。
那天之后,直到离开hero时,清融也没有再见过无畏一面。
而转会后,estar因为清融和子阳的加盟从21年开始便势不可挡,22年更是无人能敌,几乎斩获KPL所有冠军,八冠传奇由此产生。
那年,和estar交手几乎是每个队伍的噩耗。
而也正是那一年后,久哲卸职,久酷转辅,无畏不再首发,hero开始深陷低谷。
……
…………
“如果你知道将来会是这种情况,你还会离开他,离开hero吗?”
即使是暮春,这雨还是下个不停,虽然很小,却总缠绵不断像是谁的愁思。
子阳起身,没在意地拍了拍裤腿,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碑上的名字,喃喃道:“算了,后悔也回不到从前了,不过下次他再带队夺冠我会再来告诉你。”
脚步声逐渐走远,那捧倚在石碑旁的菊花却在细雨里依旧鲜妍。
————
联盟的后台,hero战队的休息室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恭喜啊,无畏教练。”久酷特地从老家跑过来看这次hero总决赛,“阿七你这不得请客?”
无畏露出那颗在朋友前久违的虎牙,“当然,我请客,久酷出钱。”
“没良心!”久酷瞪了无畏一眼,“今晚十二点半,在梧桐,我喊了兄弟撑场,庆功宴完了就过来,别忘了!”
无畏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还欲再问些什么,直到久酷最终离开也什么都没问出口。
没什么好说的,再问什么都只是打扰。
“教练?”几个队员懵懂地看向无畏。
“走吧。”无畏拍了拍其中一个队员的背,调侃道:“你们几个我还是请得起的。”
队员们在能敲教练竹杠的喜悦中笑得更放肆了。
无畏笑着摇了摇头,口袋里手机信息的提示音也被淹没在了这片欢呼声中。
不过,那条没来得及看的信息也很简洁利落,只有一句——
恭喜啊,冠军教练无畏。
落款人:向阳。
————
热闹连天的庆功宴,无畏只待了一个小时便打算离席。
“教练,你要走了吗?”是hero队伍那位中单选手。
无畏对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内敛缄默,但技术和操作确实是少见的惊艳和拔尖。
所以他一直是这支队伍除了中路每个位置都会不断更替的首发,起码从无畏接任教练以来一直是这样。
他似乎从来都被委以重任。
“怎么了?我们的冠军中单。”无畏停下手中动作,含笑看他。
他其实有名字,但无畏教练喜欢叫他中单或者法师,他也没有过多在意。
名字而已,能记住我的脸,我的荣誉也很好。
“你今天为什么……”那名中单选手嗫嚅片刻,还是没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什么为什么?”无畏见他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情况,顺手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嘱咐道:“刚刚给你们订了个蛋糕,吃完记得早点回去休息。”
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的戒指?
“嗯,谢谢教练。”年轻的中单扬起他略显稚嫩的脸庞,挂着平时都极少会出现的笑容看向无畏。
无畏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镇定地拍了拍他的肩,是老师对学生的鼓励。
他似乎猜错了,委以重任并不是无可替代。
是首发,是冠军,是Fmvp又怎么样?
他终究是个连一句喜欢你都不敢说的败狗。
这样的境遇可真让人感到悲伤。
————
“在路上了。”无畏挂断久酷不断催命一样打来的电话。
今天的雨竟然下得有些大了,无畏摇下车窗,看向窗外,笑谈:“今天这雨下的挺大。”
模样近五十岁的司机师傅在等红灯的间隙乐呵一声,附和道:“是啊,去年的时候都没下雨,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天气预报说这一个星期都会下雨。”
“那师傅得多穿点,不然感冒了就不好了。”无畏看了驾驶座的人一眼,瞥见中年男人的白发夹杂在黑发间显得格外明显,于是他忽然长吁一口气,缓缓道:“家里人也许会担心。”
司机师傅打着方向盘,笑得更开怀了,“哎呦小伙子,你是这两年来第二个让我这个老头子注意身体的年轻人,真是感谢你!”
无畏笑了笑,疲惫难掩,但还是顺着司机师傅的话往下聊:“那第一个年轻人也很细心。”
说到这里,那司机师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是嘞,那个小伙子脸色白的吓人,但还要我注意身体。”
无畏听到这里有些兴致缺缺,“是么。”
“是嘞,当时是去一个酒吧接的人,叫什么梧桐,脸色那么差还去喝酒喔,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点身体呢!”
听到熟悉的两个字,无畏微微阖上的眼睁开了,“梧桐?”
“那可不,就去年九月份吧,那小伙子看着年轻,但是真的糟蹋身体啊!”司机师傅越说越可可惜,“小伙子你可别学人家!”
“………”无畏仍是捏了捏眉心,无奈道:“我没有生病。”
“病来如山倒。”司机师傅是真的为这些年轻人着急,又仔细回忆了那晚的情形,“那个小伙子估计就是这样的,他朋友还说什么回不了武汉的话就在南京做手术什么的,所以说小伙子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啊!”
无畏心脏猛地停滞一瞬,但又觉得有些杞人忧天,刚想开口再问些什么,但车已经停在了梧桐门口。
“到了,小伙子。”
无畏掩下思绪,付了钱没多说什么直接进了门。
还是去年订的那个包厢,无畏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位置,刚推门进来就见久酷走过来拿着酒就要灌自己了。
无畏连忙溜到一边,扫了一眼久酷惨不忍睹的醉相,轻轻皱眉:“久酷这么喝,等会谁送他回去?”
星痕朝一笙的方向挤眉弄眼,无畏了然。
“子阳没来?”星痕不免多问几句,随后又一本正经道:“去年无畏生日我没来,今年无畏夺冠他不来,我可没和他约好。”
一笙屈肘顶了顶星痕,“去年子阳也没来。”
“什么?!”久酷突然挺身站起,高声喊道:“我给他发消息了,他竟然没来?!怎么能这样!子阳违抗圣旨,大逆不道,我要把他贬为庶人!”
已经在一旁就坐的无畏摇了摇头,星痕见状和他碰杯,只有一笙半哄半劝:“好的皇上,我马上就去办,你先把酒放下。”
“今年有回武汉的打算么?”无畏提杯轻碰星痕的杯沿,状似无意,“不回就回来给我当助教。”
星痕笑了笑,“我回武汉做什么?助教就算了,我还是想回家陪我爸妈一段时间。”
“久酷也不回武汉?”无畏接着问道。
星痕不太明白无畏的意思,“没说过啊,好好的回武汉做什么?”
闲聊几句,无畏最终确定心中疑惑。
他就那么敢赌自己不会提前问别人么?
酒入喉中,无畏轻笑一声,他还真是了解自己。
似乎是酒意壮人胆,无畏此刻很想打个电话,哪怕只是听听声音也好。
手机屏幕亮起,那条一个小时前的消息终于被无畏看见,没有过多犹豫,无畏当即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铃声响了很久才被人接听。
“子阳?”无畏想先确定电话那头人的身份。
“哟呵,这么久了无畏教练终于想起你在武汉的爹了?”子阳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和自己打趣。
无畏没有心思调侃,直奔主题:“清融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的问题。
“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子阳想再劝一劝,“或者等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再告诉你也成。”
“什么意思?”无畏站在包厢门口,语气和当年清融提出分手一样,口吻似乎想确定什么,又害怕失去什么。
沉默半晌,子阳苦口婆心道:“当年转会确实是他还想打,年轻的时候谁不想拿冠军,虽然那时候有些事情他也确实做得不好,不过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希望你放下,也不要怪小黄,当年……他也有难处。”
“我没有怪他。”无畏顿了顿,敛眉道:“我只怪自己没能力让你们都留下来。”
电话那头的子阳似乎更忧愁了,“怎么还怪上自己了?你也是无辜的,电竞就是吃青春饭的,只能怪老天爷造化弄人。”
“我想见清融一面。”无畏不再纠结,只是平静道:“这些话我要他当面和我说。”
……
…………
南京,无畏对这座城市的初印象还停留在十九岁时的盛夏。
生机盎然,梧桐枝叶肆意生长。
那年,清融说,喜欢自己。
无畏当时吓了一跳,清融怎么会喜欢自己?怎么会去喜欢一个男人?
“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不是这很正常的事情吗?”清融不以为意,“男的怎么了?你如果是女生,我也会喜欢,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和你是男是女有什么必要关系吗?”
少年无所畏惧,坦然自若。
那是第一次,无畏见他眼里是春风,是夏雨,是秋月,是冬阳,是一年四季。
也是他通天路上摇摇欲坠悬挂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哪一刻就会是灭顶之灾,可他却也愿意为此甘之如饴。
于是,在一刻,十九岁的无畏向这位手无寸铁的少年缴械投降。
不过在之后的相处里,无畏却还是会刻意和清融保持距离。
“你成年了才能谈恋爱。”每次清融向他表明心迹时,无畏都会板着脸这么说。
清融也很生气,自己都这么主动了,无畏竟然还能坐怀不乱,不过他也没有勉强无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衡量金钱,情感,物质和思想的秤。
而喜欢一个人就要迁就包容他的秤。
所以清融很少顾虑重重,喜欢什么就会主动去争取,他的事业,喜欢的人,将来要走的路,每一步都不曾后悔。
直到21年的时候,医院的病危通知书摆在自己面前时,他才发现,他不后悔的每条路上无畏却是无辜的。
因此每个选择的代价也不该让他去承担。
于是他选择隐瞒真相,逼迫分手,甚至恶语相向。
可在这场为心爱的人编织的故事里,分手后的清融每天都会想,如果自己在有生之年只能活那么几年,那么无畏会不会恨自己的自作主张,会不会后悔爱上自己。
算了,恨也好,恨比爱长久且真切,清融恶劣地想,无畏永远不会忘记他,想着想着就在病房里哭了起来,然后开始一遍遍地道歉,一遍遍告诉子阳自己有多爱他。
可他却不后悔,他只怕无畏最后仍然孤身一人。
哪怕时间的泪眼撕去了伪装,清融也只希望无畏能记得他年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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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他吧。”无畏挂掉电话,辞别旧友,然后买了一张南京去往武汉的车票。
“那梧桐呢?”耳边似乎响起了清融轻快的声音,“南京的夏天就要来了,梧桐那么好看,为什么要走?”
可清融不知道的是,凌晨时分的南京又下雨了,这座城市似乎一直在哭,总有流不完的眼泪。
无畏紧攥着手里那张车票,轻轻笑了下。
他的阿融从武汉到南京,为爱出了趟远门,远到他需要走完一生才能相见。
所以,他要往南方去,去武汉,去告诉他——
我不恨你,也不后悔爱上你。
还好,无畏庆幸地想,此行山高路远,他斑驳生锈的身体里还剩点薄如蝉翼的爱。
去路迢迢,他只希望清融不会怪自己来得太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