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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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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陵摇摇头,“无事。”
可下一秒,香香忽然站定,张嘴发出刺耳的尖叫。
尖利的叫声穿透耳膜,脑仁一抽一抽的痛,萧善玉捂着头,去看姜陵,却发现他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眼神似乎有些痛苦,随即,他抬眼,目光极冷,抬手,璀璨的灵光化作万剑从空中凝固。
颤抖的威压尚未落下,鬼婴哭声一停,连带着周围的鬼手和黑影。
一眨眼,它们全部消失无踪。
萧善玉察觉到什么,回头看去。几道人影从空中降落,伴随着灵力波动。
他们统一的白衣银线纹路,腰间配着剑,为首的修道者五官秀气,模样端正,他皱眉打量了她一会。
而这时,白丧主呼哧呼哧跑过来:“老大!!老大!”
他焦急的冲到萧善玉身边,“于三娘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就一转眼就不见了!”
“....萧善玉?”一道疑惑的声音忽然响起。
萧善玉浑身一僵,缓缓看向出声的修道者。对方打量着她,又扫了几眼白丧主,了然:“真的是你。”
“也只有你,才能让这个邪修喊老大了。”
他皮笑肉不笑,缓缓眼底逐渐带上了杀意。
能被他认出来,萧善玉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曾经在青云会上,他败于她手,拿了那一届的第二名,后来她出事,此后第一名就一直是他。
赤翎宗的上官燕,当真是少年天资,前途无量。
怎么最近老是遇到以前的熟人?
上官燕拔剑指着她,“本以为你被人收服会收敛一些,谁知竟然死不悔改,又造杀孽!”
“我杀谁了?”
萧善玉莫名其妙,她最近都很乖的好吗?她又没乱跑又没搞事,安安分分,哪个邪修有她这么佛系?
上官燕冷目直视,“那奉县几十条人命,你敢说不是你所为!”
萧善玉:???
“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厉害。”
“任凭你如何狡辩,那奉县县令已经全部告诉了我,之前种种皆是你在作怪!”
“仙长救命!!”刚才被救下的男子扑倒在上官燕脚边,颤巍巍指着萧善玉道:“她闯入我青莲村四处破坏,无恶不作,刚刚...刚刚还差点杀了小人!”
他哭天抢地,“我有苦不敢言呐!”
“请仙长替我们做主!!”
后面那群村民也跟着跪了下来,不愿跪的也被家人扯着跪下,集体喊冤祈求上官燕做主。
上官燕看着萧善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那一刻,萧善玉从他眼里看到了隐藏之深的恨。
对啊,没错。
那个死在覆水镜的灵晦君,就是他曾经的师尊。
萧善玉忽然觉得很累。
而这时,人群中一道身影忽然冲了过来。
“你是萧善玉?!”
于三娘的脸上充满不可置信。
火光照在她浑浊的眼睛里,眼神从震惊到仇恨,不过短短片刻。
于三娘在她身上厮打,疯了似得哭嚎,“你还我家人命来!你还我家人的命来!!”
萧善玉喉头干涩,不知怎的,一时竟然没动。
忽然,于三娘的手被人抓住。
她定睛一看,姜陵站在萧善玉身后,笼罩在阴影中的脸缓缓出现在闪烁的火光中,俊美的面容仿佛蒙了层寒冰。
他将萧善玉拉到身后,松开抓住于三娘的手,抬眼,对上上官燕疑惑的神色,语气极冷:“身为宗门弟子,在外践行宗门道法准则,代表宗门的脸面,你师从菩提子,如今就是这般颠倒黑白,损毁你师尊清誉的?”
上官燕意外的看向姜陵,“...你是?”
“一介散修。”
听到这个回答,上官燕打量了他们一会,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这位道友,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偏偏要收她为徒吗?”
“你身为正道,执意要和邪修混在一起?又是作何呢?”
姜陵语气冷淡,虽然受了伤,但是浑身却散发着不好惹的压迫感。
他一掀眼皮,“不劳费心。”
上官燕不知为何就矮了半分。
没人看见姜陵在袖中的手做了什么,但几息之后,上官燕疑惑的拿出传音玉简,他抬眼扫了一圈众人,对身后的弟子道:“咱们走。”
“师兄,这....”一弟子疑惑道。
“宗主急召。”
上官燕丢下这句话,就匆匆忙忙御剑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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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翎宗,宗主峰。
一道流光落在峰顶,上官燕大踏步进入殿门,对着低头忙碌的人垂首拜见:“师尊,徒儿回来了,您有何吩咐?”
菩提子夹着毛笔抬头,疑惑的表情一闪而过,和上官燕大眼瞪小眼一会后,像是才反应过来。
他目光在殿内游移,忽然指着边上的水池子,“那鱼饿了,你给喂点鱼食吧。”
说完,菩提子又继续忙碌。
徒留上官燕在原地愣了一会,才缓缓走到池子边上,“....师尊,您这么急着喊我回来,就是...喂鱼?”
菩提子头也不抬,“是啊,我一天没喂,它们都饿瘦了。”
上官燕看着这一条条肥嘟嘟的胖鲤鱼,又看了看忙碌的菩提子,咽下疑惑,默默捻了两粒鱼食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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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上官燕走后,姜陵就像是再也撑不住似的,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萧善玉接住他,“姜陵?!”
“姜陵!!”
他闭着眼,面上没有一丝血色。
回到奉县,街道上很冷清。
一连敲了几家门都无人应答,萧善玉只好随便找了座废弃的宅子住进去。
她安置好姜陵和灰驴,来到县衙。
衙内的官差见了她活像是见了鬼,胡县令本来春风得意的脸色,在瞧见她后变得煞白。
胡县令指着她,胡子发颤,“你....你你你...”
“没想到吧,我没被弄死?”萧善玉又霸占了他的位置,啪的一声拍响惊堂木,“听说你告诉别人奉县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没!没有!哪儿有的事!”胡县令尴尬笑。
“啪!”
胡县令吓得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忙不迭磕起了头。
“是小的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您!是小的有眼无珠!”
“你是怎么找到上官燕的?”她问。
胡县令匍匐在地,颤声回道:“他说..说正好路过....”
“路过?那还真是巧。”
“我说的都是真的!”
问不出个什子丑寅卯,萧善玉余光瞄到白丧主的身影,便随手丢了惊堂木走了。
姜陵一直没醒。
她抓了个大夫过来瞧瞧,结果那老大夫颤抖着手把了脉,张口就是时日无多几个字,把萧善玉给气的。
她只好又去找白丧主,白丧主的回答和大夫差不多:“老大,你这个便宜师尊要死了!”
“滚!”
将人轰出去后,萧善玉用力关上门。
她无法相信,前一刻还好好的人,后一刻就突然变成这样?
而这时,萧善玉从他袖中发现一张传音玉简,观其样式,和之前上官燕用的很相似。
姜陵找辟邪剑就是为了报答菩提子的恩情,有这个也不奇怪。
她忽然想到,若是能让那个赤翎宗的宗主出手,说不定就有办法。
可她跟人家联系,人家根本不会信。
......
萧善玉擦掉姜陵唇边不断溢出的血迹,将玉简收好,拿起那把蛇骨剑。
夕阳渐浓,但天空还是聚集着几团黑云,她抄起破斗笠戴上,踏入朦胧的金辉中。
上官燕离开后,菩提子尝试着打开水镜,画面颤抖着泛起波澜,随后缓缓定格在一个安静躺着的身影上。
看见姜陵的脸色,菩提子暗道不好。而这时,他交给对方的玉简却在发出亮光。
很快,那头传来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菩提子,我这里有一枚辟邪剑碎片作为交换,请您救一救我的师尊。”
!!!
???
-
床上的人恢复了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用力睁开了眼睛。
识海里的纷乱稍微平复,姜陵撑坐起来,室内一片幽暗,窗外透进细碎的月光。
他下意思寻找那个身影,却只在枕边看见只破损的小狗布偶。
随后又发现袖中的玉简不见了。
姜陵浑身一僵,正要下床,外面传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那道脚步声踉跄着,伴随着比较急促的呼吸,吱呀几声,房门被打开。
月光成片洒进来,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月光,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在发现他苏醒后,惊喜道:“你醒了?!”
她快步走近,模样也在姜陵面前逐渐清晰。平日乖巧白净的脸上全是血,伤痕,还有...魔纹。
声音还带着诡异的尾音,魔纹渐渐下褪,她手心死死抓住的东西在掌心挣扎,魔纹随着掌心挣扎的东西一起一伏,将手心割破。
萧善玉像是没意识到他的眼神,开心的将手伸出去,递给他:“你看!我找到了,你要的碎片。”
“之前和白丧主进了山洞下面,总觉得不对劲,那种感觉和我曾经在雾水城里一模一样,所以我猜测那里也有一块碎片,便回去仔细找了找。”
“还要多亏你这把剑,我用它劈开了石缝才拿到。”
萧善玉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掰开,那块碎片被对方轻轻的从她的手里拿出来,随意丢在一边。
“哎....”
“痛不痛?”
她抿着唇,魔纹渐渐被压制下去,她没说话,却见他伸手抚过她糜烂的手心,惊讶道:“不用了!小伤而已。”
她挣扎着要扯回手。
“别动。”
灵力抚平伤痕,姜陵握着她,沉默不语。
静默中,萧善玉忽然想起,将还在联络的玉简递给他:“我找菩提子帮忙了,以辟邪剑碎片为条件。”
姜陵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一件小事,他接过玉简,切断灵力链接后又随手丢在一边。
“坐吧。”
氛围很奇怪,萧善玉有点不知所措,乖乖坐下,“你没事了?”
顶着识海爆裂的攻击,姜陵神情平静,甚至有空摘去她耳边的落叶。
“嗯。”
“那位白丧主,身上阴气很重。”他忽然问。
萧善玉点点头,“嗯,他控死人的。”
“方萍与他有关?”
“他和方萍曾经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后来方萍被害,他就杀了很多人要复仇,那胡家父子,想必性命也快到头了。”
忽然,她看着他:“你应该不会阻止吧?”
姜陵眸色沉静,里面倒映着她略显紧张的脸:“你们关系很好。”
“认识好多年了,关系说不上很好,但也说不上差。”
这种话她是不会在白丧主面前说的,免得得寸进尺招人烦。
萧善玉提醒:“我的踪迹已经暴露,最好明早就走。”
姜陵却沉吟片刻,他低头咳了咳,“你先走,我后面会到。”
“.....”萧善玉皱着眉,“你又想去救青莲村?”
“福英....”
她甩开他的手,蹭的站起来,“你知道我回去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吗?”
“他们说还要继续找祭品,即便事实的真相都摆在眼前了也不信!他们死有余辜!!”
萧善玉气的来回打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善心多的没地方发了?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了?”
“若任凭青莲村被鬼婴吞噬,会祸及周边诸多无辜的人。”姜陵解释道。
“是!那跟你这个病秧子有关系吗?!”萧善玉指着他,气的脸都红了,“你什么都要自己上?不会喊别人来处理吗?那些修道者是吃干饭的?!!”
“我处理是最快的办法,福英,你——”
“好了好了!”
萧善玉抓了把头发,“我不管你了!你随便吧!”
她气冲冲的走了。
姜陵掩住唇,却还是阻挡不了鲜血的流出。
启动玉简,他动作一顿。
[师弟...]
菩提子似乎叹了口气,[这块碎片你收好,还有,记得吃药。]
……
姜陵忽然道:“身怀魔种,就一定会成为邪魔吗?”
[记得三百年前那个邪魔吗?连月壁的舅舅,众所周知的好脾气,结果被魔种侵蚀后六亲不认,肆意屠杀,名声从天跌到地,也算是为了赎罪吧,最后...还是连家举全家之力,投身铸剑炉铸造出一把弑魔剑,才勉强将其诛杀,从此连家只剩下了一个连月壁。]
姜陵看向傻呆呆的布偶,和一黑一白的眼睛对上,他拿起来,摩挲着开裂的部分。
[师弟,你要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