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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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宴会，眺目之处金辉华彩，数十米高的立柱延绵而去，撑起构造和壁画都繁复得令人目眩的穹顶，魔法石的光耀下，衣香鬓影，通廷繁花，裙摆与华靴交错。
宴会的主角未至，轻扬的乐声里，贵族们已经自如与亲近者站在一起，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这一次的宴会陛下还是缺席，皇后也不来，守在陛下身边。”家族的掌权者们占据最好的位置，轻晃着酒杯，交换信息。
“真的？这次也?”
“是真的，从宫相那边透出来的消息，陛下生病至今，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一直没有好转，由皇后殿下在照顾着。”附和。
“怎么会，那教廷那边怎么说？大廷长也没有办法吗，西摩尔公爵呢？”
最开始说话的贵族摇了摇头：“如果有办法，也不至于拖到今天了，更何况，陛下自己都束手无策。”
其余的人脸色都暗下来，各有心思。
霍埃唯三的大魔法师，魔法教廷大廷长、西摩尔公爵、以及皇帝亚特·贝奥里斯本人。
霍埃的皇室，贝奥里斯家族，是大分裂时代前光耀大陆赫赫有名的魔法师家族，在大分裂时代到来的时候，带着追随者们，脱离了原本所在的大帝国，来到远海之滨，建立了霍埃王国。
贝奥里斯家族的嫡系血脉天赋异禀，不像寻常的魔法师们，需要刻苦学习才能提升境界，每一代霍埃的继承人，只要跨过初级魔法师的门槛，就会在十年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晋升成大魔法师，延续统治。
皇室的力量来源非同寻常，数百年来，霍埃的大贵族们都心照不宣，但，臣子不可能探问统治者的秘密。
一直到现在。
因为从前的历代皇帝，从不生重病。
“边境领地传报的频率越来越密集了……昨天的讯息，又有一个小公国被日月帝国吞并，陛下如果不能主持大局，那……”紧皱眉头，犹豫着放出炸弹般的信息。
“又有一个？！这个月已经是第三个了！”纷纷震惊。
“而且，都是环绕我们的小国，战线越来越近了。”
“该死的，怎么可能这么快，日月不是才死了女皇，那个优柔寡断的娘们！”
“那已经是数月前的事了，而且，你说的优柔寡断的娘们早就把日月的国力提升到了我们没办法准确探知的地步，她还养出了个疯子，现在正对我们磨刀霍霍。”忍不住翻白眼，咬牙。
帝都里越多这样不明时政、自说自话的贵族，霍埃的境地就越危险。
光耀大陆最庞大的国家，神圣日月帝国，五个月前，统治了帝国四十年的女皇海伦娜·康斯坦丁乌斯驾崩，其唯一的儿子，大公盖维斯·康斯坦丁乌斯继承帝位。
不同于母亲和先祖们休养生息稳升国力的统治之策，这位帝国的新主，上任后颁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发动战争。
往前数十代皇帝、几百年的积存蓄力，誓要在这一代，血洗圣哀历前由于大乱战而帝国分崩的旧历，重新完成大陆的再度一统。
而刀锋，直指那些在数百年前率先举旗，叛出帝国，割土自立为王的大家族，霍埃就是其中之一。
“边境的军报越积越多，陛下和皇后不能处理，西摩尔公爵也很多年不肯管战事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不是还有皇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吗，皇太子殿下早就成年了，理应学习处理国政，而二皇子殿下是剑术学院出身，最了解骑士们和如何作战了。”低声提议。
立时有人叹气摇头反驳：“二皇子殿下没办法继承大统，至于皇太子殿下……”无奈欲言又止。
二皇子海曼是皇帝与情妇生下的子嗣，只有剑术天赋，没有魔法天赋，虽说每个国家的战争主力都是剑士，但数量稀少的魔法师在其中的作用却是决定性的，他们发挥着治愈、大范围杀伤、远程全视野侦查、武器附魔、魔药提供等等功能。
真的到了举国之战的那一步，不了解魔法体系的二皇子根本不能统领魔法师们，谈何指挥战争。
而皇太子，虽说有魔法天赋，但个人的性情实在是滥情又古怪，难以沟通不说，还颇有些暴戾乖张。
提起这两个皇子，其余人也都撇头的撇头，闭眼的闭眼。
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人正要再开口，却被遥遥穿透进来的沉厚号角声打断。
廷中所有人齐齐转头看去。
“皇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驾到——”
花团锦簇尽头，霍埃的皇子们迎着华光信步而来，走于前方的皇太子白金宫装，笑容和煦，尾角微扬的桃花眼浅浅眯起。
跟在几步后的二皇子则面色淡淡，保持礼节性的微笑。
众人纷纷行礼，皇太子扬手，声如春风：“多么美好的夜晚，诸卿不必拘束，尽可享受美酒与舞乐。”
贵族们如潮水般起身，不少看着他，眼神开始发亮。
跟随在他身旁的宫相上前几步，俯身低语：“殿下，按照陛下的意思，应该让在场的小姐们按名单轮流和您行见面礼。”
今夜的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了初选未来的皇太子妃。
侍者手里的名单厚厚一卷，如果铺开，足以散出好几米，皇太子瞥了一眼，挑了挑眉，随后嗤笑：“好啊，那就开始吧。”
宫相不着痕迹抬了抬手，拦住要上前的侍者，低声又道：“殿下，是让霍亨索伦侯爵府的小姐先上来，还是……埃莉诺小姐？”
听见这两个名字，皇太子唇角的笑不变：“不是说要按照名单来吗？父皇母后给的名单怎么写，就怎么来。”
宫相垂眼，更加恭谨：“是。”
……
华丽气阔的宫殿内，年轻俊美的皇太子站在中央，接受着一个又一个贵族淑女的觐见，不断重复微笑回礼的动作。
时间不断推移，皇太子的笑容不变，却在间隙毫不遮掩地打起了哈欠。
而侍者手中的名单还遥遥没有到尽头。
不知道第几次兴致缺缺的抬眼，正要随惯性低头的瞬间，忽然定住。
远处华灯阑珊，宴会众人相背的昏暗处，突兀闯进一道丽影
曳地如星河流淌的长裙，深红长发被宝石珠玉点缀着盘起，秀手提着裙边，小心翼翼。
回首的一瞬，秾艳绝色，如梦似幻。
皇太子愣住了，直直看着，就要抬步过去。
一旁的宫相一步上前，稳稳拉住了他的手臂：“殿下。”
追随着皇太子的视线，他是第二个发现远处来者的人，当然，他也不免为她的美丽而倒吸一口气。
同时，在深呼吸的那一刻，立刻知晓了她的身份。
多年前，那位希丽娅夫人第一次出现在皇宫宴会上的时候，他已经在宫廷中侍奉。
“她是谁？”皇太子喃喃，“我从来没有见过。”
宫相面容严肃：“那是塔利玛尔伯爵府的长女，伊芙琳娜·塔利玛尔小姐，您没有见过她很正常，这位小姐的母亲就是当初在宫廷内诅咒霍埃、被驱逐出境的疯妇希丽娅。”
然而皇太子的眼神分毫没有移动，直勾勾锁定前方：“这么说，她没有母亲？”
宫相一愣：“是。”
“那她的父亲对她如何？”
“……塔利玛尔伯爵很早就再娶了，这位小姐一直住在伯爵府的塔楼里，塔利玛尔伯爵和现在的伯爵夫人，与她的关系应该并不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
“那真是……太妙了。”皇太子唇角扬起，“多么可怜又可爱的辛德瑞拉。”
“殿下？”宫相一惊。
眼珠一转，随后又重重补充道，“对了，殿下，这位伊芙琳娜小姐还是王都骑士团副团长莱昂·里斯克的未婚妻。”
“我说了，她是辛德瑞拉。”皇太子笑容加深，眼神幽幽。
童话里的辛德瑞拉应该和王子在一起，怎么能将就骑士。
宫相冷汗直流，脑中飞速旋转，又说：“可是，殿下，这位小姐和她的母亲一样没有任何天赋，将来生出的孩子也会如此，陛下和皇后是不会同意……”
皇太子微皱眉头，抬手按在他的肩上：“艾萨克，你是真的老了么？哪一个皇帝只有一个女人？”
说着，眼神瞥了一眼另一端站着的海曼·贝奥里斯，皇帝和情妇生下的二皇子。
宫相神色不妙，闭上了嘴。
此时，已经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皇太子视线盯着的地方，纷纷回过头。吸气声此起彼伏。
海曼端着酒，眼神也不由自主被远处那道将入不入宴会的身影吸引，话语却是对旁边的人说的：“莱昂，我从未骗过你吧。”
莱昂·里斯克身体微微僵硬，紧盯着开始有些拘谨的少女：“她就是……伊芙琳娜？”
……
一道道视线投射到同一个地方，眼神聚集处骤然变成宴会无声的焦点。
没有按照女仆们意愿华丽杀入宴会、想沿着阴影处偷偷摸摸溜进来的伊芙：“……”
救命，早知道她就捂着脸进来了！
平生第二次被一大群人直勾勾地盯着看，细碎又密集的议论声像毒蛇一样钻进耳窍。
她的腿肚子不自觉地发软，眼前恍惚又回到那个四周充满嘲弄笑声的夜晚。
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血液仿佛都烧得沸腾，直直冲入头顶。
头晕眼花下，她一个没忍住——
拔腿就往外走。
身后隐约有惊呼，但她根本也听不到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离开，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那呆着了。
一路走到没有人的地方，伊芙终于舒了口气，扶着立柱瘫靠。
此时，理智终于回过笼，然而一抬眼，她已经走到一片陌生的花园庭院里了。
看着眼前遍布的馥郁月华，脑袋一片空白，眼里开始浮现出崩溃。
她她她，怎么跑出来了？？？
这样是不是冒犯皇室？？她会被治罪吗？？
而且，这里是哪？！
喉咙里一声悲怆的哀鸣，眼泪已经到了眼角。
垂头丧气半晌，认命地掉头往回走。
没走出几步，一声沉沉的呼唤：“伊芙琳娜？”
伊芙猛地吓了一跳，转过头，不远的地方，高大的男人站在廊下，棕发蓝眸，容貌十分的英挺。
有些害怕陌生的人：“您是……？”
“我叫莱昂，”男人开了口，“莱昂·里斯克。”
伊芙的眼睛慢慢睁大。
“你的未婚夫。”他说。
伊芙倒吸一口凉气。
动物园骑士未婚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