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珛玉》昧余

4、第 4 章

　　这节课下课，沈祈跟着庄柏霖去拿校服和课本。

　　走之前许文斌问他选宿舍没有，没有的话可以去他们宿舍，还有一个空床位。

　　沈祈想了想只是中午在宿舍午休，干脆不复杂化这件事，随即答应了。

　　踏在州中教学楼的走廊上，很不适应，像是突然被拉近了人类社会过群居生活，在山上的生活静谧而悠闲，摒弃了莫须有的社交全身心享受学习和画画。

　　刘清辞也真的是......

　　把自己丢回学校转头就又跑回山里去了，也不管自己这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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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比赛画室那边很重视，通知刚下来迫不及待就让沈祈开始准备了，入围对他来说轻轻松松。转眼比赛时间过半，来到线下评比的那一天。

　　起的太早，沈祈眼睛肿得厉害，带了帽子口罩背着画具就直接出门了。各方对他抱有非常高的期待，包括但不限于学校。

　　如果可以拿一个国家级奖项，对在这个大城市里的一个普通初中，算得上是能扶摇直上，不是文化课方面的但是也能长面子啊。

　　沈祈心里没底，不能因为在这块地方算是最好的就执拗的以为自己算得上是天之骄子，太扯了。

　　正在放暑假，因为这个比赛所以就算困他也早起了，打算找一块地方画会画，好在真没拿奖的时候自己可以沉得住气。

　　高冷男神怎么可以因为一个比赛崩溃。
　　就这样画了半天，下午他才敢去现场看一下。

　　参赛选手可以在展出的时间去参观一下，和没参赛的人是同种待遇，虽然这样不仅可以看到别人画的多好摧毁一下自信心，同时还能看到自己的作品画的多烂还改不了了，说不定还能附送礼包被路人指点作品碰巧被自己听到。总归都是坏处，不如去呗。

　　所以导致几乎所有在本地或周边的参赛选手都来了。

　　展出时间结束不到半个小时，现场人少了很多，沈祈把帽子又往下拉了一点。一幅一幅的看下去。

　　快到自己的作品时，看到面前有一个奇怪的人。着装算得上是体面，但是很脏。最瞩目的就是袖口位置，一大块干了的混合颜料扒在那块。

　　别的地方应该也有的，只是沈祈这个位置看不到。

　　恰好画也被这个男人挡的只剩点边角了，索性他不知道这幅作品时自己的，沈祈就直接上前，走到他的旁边。

　　戴了副眼睛，长得也很斯文，这幅长相居然是个艺术家。

　　沈祈的画画风格和他本人其实完全不搭边。

　　他的色彩画总是绚烂多彩，带有意味浓厚的幻想色彩，这幅画一样，只不过最中心处，这幅画的重点被他放在了一个灰暗的人影上。

　　摇摇欲坠的样子，整个人影都倾斜着，并且和周遭色彩相比，显得太孤立无援且幼小。一个人的画画风格是最能展现个人情绪的，他的画画老师看到了他不同寻常的绘画天赋以外，同时也是对他内心世界最了解的一个人，热烈且浓厚的色彩。

　　那个男人说：“画的很好，不是吗？”

　　沈祈笑了笑，但是他忘记自己戴了口罩，本来就微弱近乎气音的笑意，是透不过厚厚的口罩的。

　　参观时间结束了，沈祈和那个男人一起走出去，那个男人中途被拦住，一个工作人员—脖子上还挂着工作牌的人对他说了一句什么，沈祈只听到了隐约的一个什么刘老师。

　　入梦。

　　马路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这座城市，每个人都是这么的匆忙。

　　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身上穿着校服，是州城统一的初中校服，但具体是哪所学校看不清，也记不清了。

　　沈祈不知道她身边为什么没有家长，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

　　他只觉得，她非常非常的难过。

　　难过到可能在上学的路上就哭出来了。

　　他想下车给他递张纸，爸爸说这个地方不好停车，离得太远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干脆扔了一包那个小包纸。

　　好傻。

　　但是那天，在街头哭泣的身影，灰暗且苍白，已经刻印，形成烙印。

　　醒来，沈祈用手臂捂住眼睛，其实具体梦的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感觉到好傻。

　　隔天，比赛方直接打电话到他手机，说有个人想见见他。

　　到了那家咖啡馆，端坐在椅子上的，正是昨天遇见的那个男人。

　　他问：“当我徒弟，跟着我去写生，愿不愿意。”

　　刘清辞。

　　他的启蒙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