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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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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来人,他那股子冷淡感瞬间就消退了,就像已经紧绷搭在弦上的箭却突然被松手卸力。
没多看几眼,沈祈转头研究缝隙,看着他的动作,易珛挑眉。
她可没兴趣和别人共享秘密基地。
所以又往前走了几步,渐渐靠近他。
对面女生的动静不小,沈祈抽空往回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没再转回头去。
斜阳透过枝叶的缝隙,聚成一块小小的形状打在她的额头上,这个时候的光带着柔和的暖昧的颜色。
细小的绒毛,空气中的灰尘,全都无处可藏,清晰可见。
离的近了,原本模糊不清的神色变得生动,一如初见,嘴角含笑,但眼眸幽黑吞噬情绪,使一切被深埋。
沈祈想,那束光要是打在脸上的话,很适舍画下来。
拿着画本的手不自觉的动了动,轻微挠到本上带出来了一点点声音,只够他自己听到。
想画下来。
这一想法刚冒头沈祈迅速压下来,被自己莫名其妙到了,干脆也懒得说话了,挑眉示意她干什么。
看他没想先开口,易珛单刀直入:“沈同学,又见面了。”
沈祈被这个开头整的嘴角往上扯了一点,不带讽刺的那种,但也说不上友善,“你认识我?”
易珛随意找了一个树干靠着,整个人都变得朦胧,“你很有名”,易同学嘟嚷着的补了一句:“数学还比我好。”
“你也很有名,易同学,所以?”
“所以我们某种情况下也挺合拍的,能不能做个交易。”
沈祈上一秒没什么表情的脸崩坏,下意识脱口而出:“神..谁和你合拍。”
“你先听我说下,你是不是想找个人少的地方画画。”
“我知道一个人很少能看到夕阳的地方。”
沈祈左手没拿东西,就抬手往他旁边指去,看的出来是很随意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年画画的原因,导致他的手看上去就很大,手指骨节分明,青筋延伸直至隐秘,血液在底下游走,小拇指处有一层茧,看上去要从小抵着画板才能出现。
“但是这里好像就有一块地方,这个交易不太划算。”
“这里是我的。”
易珛不靠着了,她的情绪不再全部隐匿,在没有光线的聚焦的这里,却看清了那双带有浓烈的好奇心和警惕意味的眼睛,虽然还带着笑,但已经无限接近于冷着脸的时候了,他们再一次对视,沈祈不自觉的想,
果然不是个和表面一样温和的人。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这里,TA一定不会觉得易珛的表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温温柔柔的,笑容依旧,但他就是看出来了,类似于被抢上地盘的小兽,先试探再进攻。
他抬起画本阻止易珛的靠近,了,轻声道,“你的交易,是什么?”
面前的人手动开启一层屏障。
神经。
她都没打算靠太近。
“你答应把你得国奖那幅画放在艺术节上挂一会,我给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视野还好。”
沈祈默念:她不知情,她不知情,她不知情。所以别生气,她不知道。
虽然内心是真的很想骂人,但他偷摸建设了一会,表面看不出来,以为只是沉默。
出声说,“出不出展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头也沉默了几秒,“刚上任学生会主席,领导派给我的第一个任务,算理由不。”
嗯,但是其实没太重要,完不成也没人会说我。
但没想到你居然在我家(算是)门口,反正都挡着我路了,那我顺便做个任务吧。
虽然现在看来没谈好,还把气氛搞烂了。但是再晚一点我可能都被偷家了,你个偷家贼。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双方一时都没开口,缝隙所透进来的光越来越少。
落日时分,转瞬即逝。
等不了了。
“这次先借我一下这地方,我去,但是我会和学校那边说换张画去。”沈祈噪音平稳。
他真的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情了。
“反正我已经知道这地方是你的了,下次再需要一个地方肯定也不会来这。”
易珀那股子占有欲蹦出来了,表情看着都有点不爽。
另一个地方离这有点远……多一事不加少一事,今天傍晚的天确实好看。
何况,谅他也不敢来。
易珀轻轻哼了一下,眼神示意沈祈让开。
走过缝隙,一块毯子整齐的铺在地上,没有树木的遮挡,头顶上的天空已经近暗,呈现幽深的蓝色。易珛捣鼓了一下前面那块草,按到一个地方,一条绳子掉了下来,草块被她轻易移开。
随着视野没有了阻碍,残阳从左到在渐渐展露,带着视线远处天空橘黄一片,离的远些,粉色,而后渐变成拐成蓝,浅浅月芽挂枝头。
易销挑了毯子的一边坐了下来,不管旁边人的动作,享爱片刻宁静。
这一刻,她只需要感受到自己。
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的,这块地方地势比周边高一些,看的到州中后门外的人工湖,正巧向西,它安居一隅,几只鸭子停在湖中央梳理羽毛。
沈祈打开书包,颜料不好带,他拿的油棒笔,但是还是有点重。
拿出来瞬问轻了一半,沈祈偷偷松了口气。
幸好没白跑。
虽然易珛没说,但空出来的另一边干净整洁 ,给他留的。
毯子很大,足够两个不太熟的人一起坐。
他一条腿屈着,架着画本,另一条倒是
随意放着,油画棒盒子放在旁边的草地上。
这个时候的天颜色变化很快,沈祈得先定色定形,等会就算太阳彻底落下去了他也能继续画,想到这,他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然后继续画,反正手还是忙。
一年,刘清辞都让他素拍写生打基础,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交给他,然后把他丢回来自己消化,转头又走了,丝毫不在意其实不喜欢甚至讨厌集体生活的他,唯一的亲学生。
反正今天在教室看到今天的落日马上就和画室请假赶来了,绕了一圈差点想爬树王身上了突然找到这个地方。
易珛一直不喜欢乖乖坐着,这时她的坐姿,生动的讲就想是刚抢了压赛夫人的土匪,等着人进屋入洞房时候的样子,又躺又坐的。
劳边唯一一个人在安心画画,握着油画棒的手不再像没力气一样,筋骨在皮肤下游走迸发,易珛这才发现他很白。
周遭风吹权树叶,蝉鸣聒噪吵闹,和纸张摩擦的声音异常契合,杂躁混合形成夏日傍晚的重奏,舒心而又惬意的摆着自己喜欢的姿势,感受热闻又静谧的,偷来的不用照顾脸部表情的时刻。
更别说在此之中的少年。
易珛这个姿势,恰好能将沈祈一起框进自己的相框中,于是她就真的拿出了手机。
穿着州中那土到爆的校服也不显得丑,包裹着的是年轻的少年的身体,带着青涩、干净的线条。
易珛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排斥在释放情绪的时候有他。
可能是因为他在画画的原因?
不想多动脑子,于是易珛放弃思考,没偷偷摸摸的拍,但也不会让沈祈看到,拍完欣赏了一下,觉得满意。
两条腿没有周正的并着,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抓着几个油画棒。
刚刚的冷淡和是不是出声的攻击性像易珛做的个梦。
侧脸对着易珛,五官立体,上排的眼尾平时被他的冰冷掩意,放松下来其实很勾人,就像现在。
易珛轻轻的笑了一下,要是他一直不讲话多好。
她突然很想摸摸那双眼睛,就不带任何想法的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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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珛请了一节晚修的假,理由是学生会工作需要收尾,本来就是找个借日去小树林待会,结果寻着弄着真在处理工作了。
她看了眼时间准备溜回教室。
走之前掏了掏裤袋,放了一个东西在毯子上。
沈祈感到旁边人的动作,礼貌的说了个再见,其实脸都没转过来。
易珛没听清,她疑感的停下了脚步,眨了眨眼睛,但想到时间她又来不及再问一遍。
所以她就回了句不客气。
……?
临时起意的写生,所以沈祈也快完工了,他正准备活动一下一鼓作气画完最后一点,余光瞟到另一边毯子上有个凸起来地方,像个东西。
他转过去看,
一瓶花露水。
沈祈突然笑了,笑的神色飞扬,这时笑的才像他外貌该有的样子。
神他妈花露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