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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夫人,得罪了!”
      锦被被宁远猛地一抖,如一面战旗般覆在穆蓉身上。
      宁远已单膝跪在床前。
      穆蓉自然也听到了方才傅修卓那一声喘息。
      这一个时辰,太难熬!
      漫长的好像被埋在土里,眼看着被掩埋,身体却完全不受掌控。
      这会儿试图跟那只白猫头鹰说话,可那作死的鸟好像真的死了一样,根本没动静。
      总算又能重新控制这具身子!
      穆蓉试图活动着刚刚攥紧的手。
      “活人喘气罢了。”
      明明在心底嗤笑宁远的夸张,却不由自主地绷紧脊背。
      掌心残留的温度让她想起方才的触碰。
      一具活死人的身躯,也会如此灼热?!
      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男人的气息。
      不去想!
      穆蓉索性阖上眼睑。
      因为只有这样也才能掩盖住眼中翻涌的情绪。
      脸颊烧得发烫,连耳垂都染上红晕。
      “主子!主子!”
      宁远跪在床边,尽量克制,声音却也嘶哑地像被砂纸磨过。
      “主子,我是宁远!您听得见吗?!”
      诶,他怎么可能听得见。
      穆蓉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喘口气而已,重生一世,穆蓉很清楚:他还得挺尸至少十年呢。
      然而,听着宁远喉间压抑的哽咽,她渐渐收敛了心中的嗤笑。
      “主子……主子。”
      宁远话少,但不是木讷。
      这份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却说不出一个字的滋味,她是懂的。
      当年溯燕关,她也在血泊中这般喊过父亲……
      明知道父亲再不会回来,却喊到嗓音嘶哑。
      木床开始摇晃,穆蓉眯眼看着宁远双手按在傅修卓胸口,在拼命摇晃他的身躯。
      “不是说这胸口碰不得么。”
      穆蓉腹诽。
      本来不介意躺着看热闹。
      可转念一想,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她都来不及手刃仇人,就被宁远这闷葫芦摇死。
      那她岂不是白费力气去做这个空头世子夫人。
      但眼下身上只有一床被子,又不方便动作太大。
      于是,穆蓉佯装轻叹,微微侧身时揽了下绣枕上垂落如瀑的发丝。
      她在傅修卓耳畔呵气如兰道,“宁大人,方才不是叮嘱我不能碰世子胸口么。世子只是在安睡,宁大人先别急。”
      ……他在安睡?!
      傅修卓的意识在混沌中挣扎。
      方才就听见宁远在连连叫他好多声。
      还有个陌生女子声音!
      此时就贴在他耳畔!
      宁远那小子何时变得这般聒噪?
      还不快把身旁的疯女人给叉出去!!!
      一瞬身体的反应,让他差点儿以为自己还是在军营里。
      傅修卓本不是重欲之人,但也是个正常人。
      偶尔晨起时,他也会自己随意捋顺一把。
      他想再抬手,别说手臂,却发现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那方才……难道并不是他自己?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睁不开眼睛,脑袋还被震得发晕。
      傅修卓只觉得肩胛骨突然传来一股力道,痛!
      使出这么大的力道,正是宁远。
      这小子是要捏碎他的骨头吗??
      怎么把力气使在他这里?还不快去掐死身旁的女人!!
      他傅修卓堂堂将军,统领三军,号令百万雄师,岂能容忍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份奇耻大辱,让他几近崩溃。
      可是偏偏,无论他怎样用力……
      竟是连指尖都完全动弹不得半寸!
      此时,在一旁看热闹的穆蓉几次忍不住唇角上扬。
      眼看着亲手栽培的忠实部下宁远要把傅修卓这副肩膀捏碎,其实她是真不想拦着啊!
      但真把这活死人给捏死了,她这个刚上任还没暖屁股的世子夫人哪还坐得下去。
      听见肩头被按得咯咯作响,穆蓉知道不能再等。
      可她的手太小太柔弱。
      权衡之后,她没去直接推开宁远,只把手轻轻放在傅修卓的肩头上。
      关切的声音已经运用得轻车熟路,“宁大人,你太用力!宁大人,你把世子弄疼了。”
      然而,宁远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劝阻。
      穆蓉抬眸时,见宁远深邃眸中猩红一片。
      完蛋!
      他这是魔怔了!
      还得添点儿戏份。
      穆蓉稍作酝酿,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抬声道,“宁远!你清醒些。”
      随即,她猛地扬手,腕间玉镯轻晃,红着脸喝道,“宁远!不许伤我夫君!”
      这一巴掌看似凌厉,实则连片雪花都打不碎。
      穆蓉本来就是做个样子,哪里用上半分力气。
      夫君。
      诶!
      这两个字烫得她舌尖发麻。
      多可笑啊,她竟要这样称呼她的灭门仇人。
      不过,就是这样一巴掌,远比一记铁锤更有力道。
      宁远瞬间回过神来,双膝跪地:“属下糊涂!请夫人责罚。”
      何止是糊涂!
      傅修卓心中恼火。
      等等……夫人?!
      他何时娶的亲?
      怎么就有了夫人!
      大岳疆土未复,他誓不娶妻,哪里来的夫人!
      况且听闻家中为兄长续弦,已经害了个姑娘家做未亡人。
      既然霍家已有大哥的子嗣,他更是没有半分娶亲的念想……
      枕边怎么就有人了呢!!
      此时穆蓉杏眼通红,紧盯着宁远。
      让这个闷葫芦开口不容易,这场戏,她必须唱得滴水不漏。
      穆蓉手指微颤,指着宁远含泪颤声道,“宁大人向来沉稳,方才怎么这般失态?”
      宁远惭愧不已,不再搪塞。
      “世子昏迷二百余日,属下第一次听见世子清晰的呼吸声。方才乱了方寸,若不是夫人点醒,险些害了世子。”
      二百余日?!
      穆蓉心头骤紧。
      溯燕关败是在去年十月。
      如今正是六月十六。
      原来傅修卓当真从战场归来便成了活死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
      “夫人!”
      宁远一声低唤打断穆蓉的思绪。
      只见他突然抬头,眼神灼热得骇人,“世子方才的呼吸确实不同,可劳烦夫人相告,您方才对世子做了什么?属下愿代劳一试。”
      刚刚有些朦胧意识的傅修卓听见宁远这番话,吓醒的心突突跳的简直要被气炸。
      他若是醒着,真能气骂出声!
      这傻小子是嫌他死得不够透?
      宁远兄弟俩从八岁跟着他,从来没对这两人动过手的傅修卓,这会儿恨不得坐起身,抬手扇他两巴掌。
      可惜抬不起来!
      想想也是滑稽可笑,他竟是连无奈地叹口气都不能。
      此时,一旁的穆蓉险些咬破舌尖:宁远这榆木脑袋真是好样的,处处给她加戏。
      非要逼她说破不成?
      可是——这话该怎么说呢。
      真正毫无忌惮动手的那只鸟,此时在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这次是戏份到了火候,还是脸上自然染了霜红。
      穆蓉垂下眼帘,睫毛在烛光中投下颤动的阴影,“这是我们夫妻之事……恐怕,世子不会愿意宁大人代劳。”
      一句话细声细气挤出来,可真是要累死她。
      话音落下,穆蓉自己先被这谎言烫红了耳尖。
      就算宁远是个钢铁直男,这次他也听懂了,顿时面如火烧。
      “夫人……”宁远张了张嘴,他不是宁清,再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穆蓉摆摆手,“明日那嬷嬷横竖还是要来验查的,世子累了。宁大人也先歇着吧。”
      赶紧都滚出去!
      动弹不得的傅修卓简直想把他一脚踹出去,一时不知该更怨哪一个。
      作为一个边沙古将,明知道不合时宜,宁远出口却只会这一句话,“宁远愿为夫人肝脑涂地!”
      穆蓉抿唇笑了。
      总算这场戏没白唱!
      很好,想要的这不就来了么。
      “宁大人。没什么事儿,别跪着了。”
      穆蓉的声音温润如初夏晚风,轻柔舒心。
      宁远背脊的汗,也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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