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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暴雪夜 ...

  •   【冬雪月夜/遇淮】
      【晋江文学城2025.04.30】

      “小瑾,待会见到你哥,记得劝他少喝点酒。这么大个人了,商务应酬还要妹妹去接,真是让人不省心。”

      舒怀瑾刚坐上出租车,母上大人长达三十秒的语音自动播放。

      她家的公司如今明面还是爸妈和她哥在管理。
      不过爸妈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对外的应酬基本落在了她哥舒宴清身上。舒宴清在生意场上能屈能伸,拉得下面子,的确让公司红火不少。短板也明显,遇到非得下人面子的难缠甲方,他就算将自己喝到胃出血,也不肯得罪别人。

      家里人就此说过他很多次,可惜舒宴清是铁了心要当拼命三郎,谁也劝不动。

      至于舒怀瑾嘛,她哥的顶头老大,也是个墙头草,是帮她哥在父母那边糊弄,还是和父母一起劝说她哥,纯看她大小姐的心情。

      今日运势极佳,她决定去舒宴清应酬的地方杀他个措手不及,顺便提前感受一下老狐狸在饭局上瞬息万变的尔虞我诈。

      “小姑娘,前面拐个弯就到,微信和支付宝码在后排,麻烦您扫下。”

      经出租车师傅善意提醒,舒怀瑾打字安抚完母上大人,靠边下了车。

      京北许多年没有下过这样大的暴雪,舒怀瑾有些不适应,围巾、护耳裹得严严实实,她本就怕冷,一时没缓过温差,冻得直哆嗦。心底默默在她哥身上记下一笔。

      到了舒宴清应酬的地方,只见一派金碧辉煌,在那站岗的保安和礼仪腿长到逆天,连灯光都透着纸醉金迷的味道。

      舒怀瑾低头扫了眼自己格格不入的卫衣牛仔裤的穿搭,感慨诸事不顺。

      于是给舒宴清发消息:[(地址定位)大小姐来抓人了]
      随手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足浴……这是正经地方吗?]

      舒怀瑾屏幕切换得快,将腹诽发在了闺蜜群里。她这群朋友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关系亲密,私底下八卦得厉害,当然,见了面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扮乖巧,跟着她唤一声宴清哥。

      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高岭之花滤镜碎一地!救命啊啊啊@怀瑾跪求撤回,我就当没看到,你哥还是我crush]
      [有正经足浴机构的,你们别带有色眼镜看人,小瑾,你待会杀进去的时候记得全程直播]
      [……]
      [你一个人去不安全吧?]

      得。她们的思想也没比她干净多少。

      舒怀瑾不忍直视,索性摁灭了手机。

      冬日的夜幕降得极块,雪势逐渐滂沱,苍茫暴雪中,一辆通体华贵漆黑的宾利在大厦附近停下。

      得亏她视力好,上完高中也没一点影响,看清了京A后头连着的9999。

      舒家条件还算不错,在京北有一栋别墅,哪怕生意最艰难的那年,都没苦过舒怀瑾的吃穿用度,她高考毕业那个暑假,跟着朋友环球旅游了一圈,从迪拜到瑞士,感兴趣的国家去了个遍。饶是如此,舒家距离京北顶层豪门圈子仍旧远之又远。

      她忍不住定睛多看了几秒,车身停稳后,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笔直修长的长腿。阔领大衣下摆随着马丁靴落定在暴雪中摇曳。

      男人身形挺拔,即便只是一个轮廓模糊的背影,也难掩浑身温雅贵重的气质。

      舒怀瑾很少见周身气场这样特别的人,出于好奇,视线频频往他所在的方向探。

      他低眸接了个电话,露出来的指骨劲瘦分明,嗓音是偏大提琴的隽沉。

      “我到楼下了。”
      “你那乌烟瘴气的,谁愿意上来?”

      总共就这么两句,舒怀瑾还想听,他已然挂断。看来是个寡言少语的。

      贺问洲的确不愿意过去,进了包厢免不了被人一通奉承。不过是对他有所忌惮和仰仗的人罢了,自是懒得分神处理。

      他支着腿在大厦前等人,肩侧落了层浮白,深邃眉眼透着疏离的冷意,见不远处那小姑娘盯着他看了半晌,正欲点烟拢火的手微顿。

      平心而论,小姑娘身高并不低,打眼扫过去都得有一米六五,但耐不住那一双麋鹿般清澈灵动的眸子,给人不谙世事的初印象。

      她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贺问洲反倒无端生出几分罪恶感。即便两人素不相识,他也远过了要人督导的年纪,身居高位,鲜少有人用直白但僭越的目光直视他。

      贺问洲视线抬扫过去,只一眼便足以让人心头犯怵,但他声色难得掐得温柔,“抽烟致癌,小朋友,别学坏了。”

      自他转过身时,舒怀瑾黏人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

      这人不仅侧颜生得好看,举手投足间亦格外优雅,像漫步在伦敦街头时所感受的庄重肃穆。

      不过他叫她小朋友,舒怀瑾就不乐意了。

      她今年刚上大一,生了副显小的脸蛋,加上还没学会化妆,出门总是素面朝天,因此不少人总将她当成高中生。

      虽说高中和大学拢共就差了那么一年的时间,发生不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谁听到这句话能高兴,就跟打游戏被喷小学生一样,带着如出一辙的微妙不爽感。

      舒怀瑾正欲启唇,另一辆别克商务车如约而至,保镖开道,恭敬地给男人举起一柄黑伞,遮住漫天纷飞的雪花。他却只是淡淡抬手,拂去肩侧落雪,再无多余的动作。

      眼下他身边围了这么多人,舒怀瑾自是不敢再靠近,秉着幸福者退让原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竭力往花坛边缘挪动降低存在感。

      几分钟后,舒宴清从快要闪瞎眼的大厅里一路焦急地奔向她,怀里还揣着暖手宝、热椰奶,推着她往车里走,一面唠叨道:“怎么来了也不知道打电话,在外面站着不冷?”

      舒怀瑾的心思还在刚才那男人身上,回过神时,自然应得敷衍。

      “我又不是不懂事,你正在谈生意,我突然给你打电话叫你下来接人,多冒昧啊。”

      “什么冒昧不冒昧的,才去大学报道几天,说话生疏得跟我不是你亲哥一样。”

      舒怀瑾:“哈哈。”笑一下算了。

      舒宴清嘱咐司机将空调温度开高点,在暖手宝外套上毛绒护套,舒怀瑾才肯接过去抱着。

      他这个妹妹小她十岁,从蹒跚学步到后面上幼儿园,都有着不少他的参与,毫不夸张地说,养个年龄差距大的妹妹,和养个女儿差不多。爸妈不舍得骂她,舒宴清也一样,向来是温声细语地哄,集万千宠爱于一人,她还能长成这副懂礼的模样,舒宴清已经非常满意了。

      至于大小姐脾气,在他眼里完全不是事。女孩子有点脾气怎么了?难哄才不容易被那些一无所有的凤凰男骗。

      舒宴清见她不喝椰奶,从恒温箱里拿了瓶矿泉水给她,“懒得打电话,就不知道直接上来找我?再不济,你给前台说一声,去大厅接待区等我也比在外面傻站着强。”

      舒怀瑾摇头,“那不行,要是看见不该看的,长针眼就麻烦了。”

      舒宴清被彻底噎住,不知道她哪知道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网络发达,什么帖子都有。

      他看了她两眼,好笑地解释:“这地方分楼层的,六到九楼是足浴,二楼是茶馆,十楼和十一楼才是用餐谈事的地方,小小年纪成天想什么?”

      舒怀瑾‘噢’了一声,“你生意谈完了?”

      “还有一场。”舒宴清揉揉眉心,他常年连轴转,忙起来的时候一天能跑好几处地,飞机高铁轮换着来,习惯了快节奏,给在另一个场子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吩咐。

      等他工作完,舒怀瑾拆了包薯片,慰问自己被冻伤的心灵。

      舒宴清不明白那零食有什么好吃的,怎么读了大学还喜欢。

      “待会我先送你。回学校还是家?”

      舒怀瑾:“你应酬不带我?”

      “有重要人物,带你不方便。”

      “不带我肯定有猫腻。”舒怀瑾才不信他这副说辞,“别是在外面拈花惹草。”

      舒宴清皱眉:“你哥我单身,拈花惹草至少得有家室才能这么形容吧?算了算了,跟你扯不清。”

      “好吧。”舒怀瑾不在意这些细节,继续道:“还有,妈妈说你经常彻夜不着家,谁知道是不是和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舒宴清见了家里介绍的几个相亲对象,不过没多久就吹了,大多是嫌他给不了情绪价值。舒宴清自然也没那个时间,后来便长期保持单身,长辈当然看不过去,差使眼前这个小间谍来刺探军情。

      他挺无奈地笑笑,“刚才那局你说是狐朋狗友我认,待会这场要是你还这么说,多少有点忘恩负义。”
      “啧,谁这么拽?本事还挺大。”舒怀瑾问。
      舒宴清叹口气,没回答她的话。

      能得舒宴清如此尊敬的,舒怀瑾当然知道是谁。

      贺问洲,他的至交好友,曾在华尔街搅弄风云的传奇人物,也是数年前救舒氏企业于为难的贵人。百科关于他的资料极少,但履历格外漂亮,舒怀瑾就算是做爽文女主的梦都不敢挂这么多标签。

      回国后,贺问洲开始专注于构建商业帝国,如今所涉行业众多,金融、地产、科技、生物医药等等,每年公布的营收数据均超过六千亿。

      是真正惹不起的大佬。

      舒怀瑾没见过贺问洲,不过按照年龄算,他大她十一岁,现在应该二十九,要是月份晚一点就三十了,应该是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

      一想到他哥快二十八了,还会和她抢可乐喝,舒怀瑾关于这个年纪男人的滤镜就碎了一地。

      “我不管,必须带上我。”舒怀瑾故意皱鼻子,让她哥心软,“你妹在学校食堂都饿瘦了。你就当是行善积德,让我蹭顿饭。”

      她招数海了去了,舒宴清自然是说不过这三寸不烂之舌,最后只好妥协。“好好好,待会你少说话,见了人喊一声,只顾着自己吃饭就行。”

      要不说有大佬开路的地方,品味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餐厅环境典雅,穿梭其中的侍者全都西装革履,脚步轻得似猫,食物的甜香同空气中流淌的小提琴曲《月光边境》呼应,舒怀瑾忍不住感慨,这趟是来对了。

      包厢所在之处,坐拥最佳观景位,足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

      里侧的人并不多,总共就三位,舒怀瑾还没来得及探头,就被舒宴清摁在身后。听他滴水不漏地寒暄,唤着另外两人的职务,什么总什么局的,她没听清。

      领着亲妹妹参加这种饭局的确少见,不过几人都能理解,同舒宴清礼节性地寒暄两句,便继续先前的话题。

      舒怀瑾相当机灵,一一唤过人过后,附以笑容,礼节挑不出错处。

      直到目光同主座上的人相撞。

      那双如寒冰般的眸子见到她,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先前被薄雪沾襟的外套显然已经脱下,搭在旁边的椅架上,露出左手间的一枚腕表,单看表针都足以彰显不凡,更遑论高奢品牌一贯的调性。

      没见过的款式自是稀有到千金难求。

      是先前被保镖簇拥着的那位。

      隔得近了,舒怀瑾才看清他的小拇指上戴了枚尾戒。他漫不经心地掐着烟,星点跳跃,在通风良好的房间内,好似早已越过名利场的规则之外,成了真正随心所欲的自由人。

      她看得专注,以至于忘了喊人。鉴于外人在场,舒宴清抬身介绍,“小瑾,这是贺先生。”

      原来他就是贺问洲。

      见了他本人,贺问洲三个字都变得悦耳不少。

      舒怀瑾眼前深思飘忽地浮现一行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淦。她怎么不再年长五岁呢?

      贺问洲表情很淡,睇向她的目光让她心跳莫名加快。平心而论,有优越的骨相和眉眼加持,哪怕只是寻常一眼,也容易让人生出被他放在掌心把玩的错觉。
      他陷入情网是什么样的?

      贺问洲的身份摆在那,舒怀瑾刚才唤了另外两人,旁边都是纵横多年的老狐狸,自是坐立难安,都等着她尊称他一声贺先生。

      被几双眼睛盯着,舒怀瑾依旧坦然自如,收回思绪,沉思几秒后,出于私心,她软着腔调说,“贺先生看起来好年轻,让人一见如故,无比亲切。”

      可不是嘛,半小时前才见过。

      贺问洲很早就听宴清说过家里有个集万千宠爱的宝贝妹妹。为了怀这个女儿,舒夫人做了好几次试管,糟了不少罪。一家人从小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舒宴清连这样的场合都带她来,估计也是个妹控,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正欲应声,舒怀瑾眼瞳一转,笑着问:“我可以叫您问洲哥哥吗?”

      众人屏息凝神,忍不住为舒宴清这个不懂事的妹妹捏了一把汗。

      她的话不偏不倚,正巧对应在大厦底下那次,保镖的眼神警告让她将回应的话咽下,如今他的话,也因她掐准了时机的问询腰斩。

      报复性还挺心。古灵精怪的。

      贺问洲倒是一派平静,敛了眸光,眉梢微蹙,沉声纠正:
      “我大你将近一轮。当你哥哥不合适。”
      “叫贺叔叔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暴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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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想了很久,最终确定文案里的“教学”是真教学(女主和其中一个男配kiss)可能会微微微虐男主,v前暂时是隔一到两天更~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