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大小姐的自我修养》一只小毛团

12、Chapter 12

　　西西里岛，彭格列总部内。

　　昏黄的烛火照亮走廊两侧画像，一眼望不见最终的目的地，狱寺隼人习惯性走在赤夜伊织的斜前侧，一路上尽是沉默。

　　赤夜伊织也没想到，短短半个月内，自己竟又来了一趟西西里岛。
　　她跟在狱寺隼人后侧，慢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将身上风衣拢紧了些。

　　对她而言，不用工作的假期就是用来吃喝休息的，这会儿理应是她入眠的时分了。

　　“困就回去休息。”

　　“还行吧，”赤夜伊织见狱寺隼人察觉，也不再掩饰，又打了个哈欠，眨眨眼，抬手擦去沁出的些许泪花，“只是生物钟而已。”

　　狱寺隼人沉默一瞬，又开口：“我听说你前阵子把放在加百罗涅的东西都搬走了？”

　　其实也不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不过赤夜伊织来总部的次数少，狱寺隼人手上公务又多，连闲话家常的时间也不常有。
　　他对这个问题关心很久了。

　　赤夜伊织明显一愣，面对狱寺隼人不常有的关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嗯。”她隐去前后关系，避重就轻：“我最近不怎么去，有些东西一直放在加百罗涅也不合适。”

　　泽田纲吉继承彭格列十代目之位当天，赤夜伊织也接任了门外顾问一职，自那时起，她便将一部分常用的物件从加百罗涅搬走，送到自己在米兰的一间别墅内。
　　至于剩下那些……还是去年圣诞节后和迪诺闹僵了才搬走的。

　　狱寺隼人重重点头。
　　“我觉得你早该搬了！”

　　赤夜伊织斜睨他，不明白狱寺隼人在激动什么。

　　狱寺隼人浑然不觉，自顾自说：“你也是我们彭格列的人，老是住在加百罗涅算什么道理。”

　　赤夜伊织：“……”
　　她解释道：“最近不怎么去。”
　　横竖迪诺躲她还来不及，回加百罗涅也没意思。

　　比起她住在哪儿，赤夜伊织更好奇另一个问题：“怎么感觉你一直不太喜欢加百罗涅？”
　　狱寺隼人从十四岁开始就没给过迪诺好脸色，直到现在对他也常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同盟家族聚会时也不见得有多客气。

　　这对二十四岁，对外向来面面俱到的彭格列岚守来说太稀奇了。

　　“不是说过吗，”狱寺隼人理直气壮，“比我大的家伙，我都不喜欢。”

　　赤夜伊织：“……”
　　她忍不住吐槽：“这不是你十年前的理由吗？”

　　狱寺隼人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眼见两人即将走到泽田纲吉办公室门口，没再多解释。

　　-

　　泽田纲吉靠坐在办公椅上，往日修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被解开两枚扣子，内里衬衫也有些褶皱，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中的文件。
　　瞧见狱寺隼人和赤夜伊织进来，他显得更萎靡了，连喝几口杯中的浓咖也没用——

　　赤夜伊织忍不住走上前，绕过办公桌，伸手替泽田纲吉整理了下衣领，瞧见他有几分诧异的视线，这才反应过来。
　　“抱歉。”她后退两步，语气中没什么诚意，“习惯了。”

　　泽田纲吉忍不住吐露心声：“你是给师兄整理习惯了吧……”
　　谁大半夜还西装革履的。

　　赤夜伊织已经将自己整个人蜷到一旁的扶手椅里去了，闻言抬眼扫了泽田纲吉一眼，并不否认。
　　狱寺隼人左看右看，认命似的走到一旁，替赤夜伊织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上。

　　“十代目，Reborn先生呢？”

　　泽田纲吉回想起自己刚被狠狠逗弄的情景，只觉头疼：“他说到点了，他要睡觉了。”
　　甚至还没切断通讯，他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小婴儿睁着眼睛打起了哈欠。

　　办公室内另外两人对这个答复都不感到意外，甚至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你们呢？”泽田纲吉不欲谈起刚才的对话，转而看向狱寺隼人，“已经确认是威尔帝的尸体了？”

　　狱寺隼人点头，“八九不离十。”

　　尸检报告早已同步发送给泽田纲吉本人，无需再次赘述。赤夜伊织捧着马克杯，小口小口地抿着狱寺隼人倒过来的热水，驱散身上的寒意。

　　泽田纲吉缓缓叹出一口气，反而提起另一件事：“我已经让大哥去黑手党乐园找可乐尼洛了。”

　　赤夜伊织抬眼，望向泽田纲吉那双褐色偏金的眼眸。
　　彭格列十代目有一双很漂亮的暖褐色眼睛，她见过很多次他茫然瞪大时的模样，也见证了他眼底一天天染上金橙色的过程，就如同此刻一般。
　　即便神色颓然，赤夜伊织也没能从中窥见任何迟疑。

　　她心情复杂地又了喝口热水。

　　一旁的狱寺隼人显然没那么冷静，有些着急地问道：“可乐尼洛那边……”

　　“他没事。”泽田纲吉猜出他在想什么，连忙解释道：“是瓦利安那边发消息说需要支援，我让大哥找可乐尼洛一起过去。”

　　赤夜伊织忍不住好奇：“瓦利安还需要支援？”
　　他们在执行什么刺杀政府首脑的高等任务不成？

　　提起此事，泽田纲吉显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应该是和彩虹之子有关……”

　　赤夜伊织挑挑眉，愿闻其详。

　　“我没问具体任务内容。”泽田纲吉话锋一转，无奈摊手，“总之斯库瓦罗说是玛蒙的请求，希望我们能派一位守护者和彩虹之子过去。”

　　狱寺隼人常年驻留本部处理公务，不可能安排他过去；山本武人在美国，蓝波……泽田纲吉怕当晚就被瓦利安退货回来。
　　至于根本见不到踪影的云守和雾守，这哥俩就没被他列入考虑过。

　　赤夜伊织淡淡评价：“稀奇事。”

　　泽田纲吉轻扯了下嘴角，并没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转而问道：“能探查出威尔帝的死因吗？”

　　狱寺隼人：“恐怕很困难。”
　　因彩虹之子的身体构造异于常人，普通岚部干事根本不敢随意探究。狱寺隼人本人虽然擅长搞学术，但对尸体解剖一行也没有太多了解……

　　赤夜伊织插嘴：“Reborn先生怎么说？”

　　泽田纲吉苦笑着摇摇头，“他什么也没说。不过彩虹之子之间互有感应，他也没有透露过威尔帝的死亡。”

　　房间内霎时一片沉默。
　　赤夜伊织努力思考了半天其中逻辑，最后选择作罢。
　　让泽田纲吉自己琢磨去吧！

　　她心安理得地躺靠在扶手椅上，顺手将喝空了的马克杯递给狱寺隼人。
　　刚要发表自己思考言论的岚守明显一愣，面色一黑，又不得不克制着脾气扭头问一旁的女人：“我给你倒杯温牛奶？”

　　“不要。”赤夜伊织拒绝得很干脆，“喝了就困，给我倒杯水就行。”

　　狱寺隼人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一边嫌弃一边走到一旁去倒水，还不忘分心和泽田纲吉聊天。
　　“十代目，我认为威尔帝的死只是个意外！”

　　赤夜伊织：“……”
　　她还以为是自己太困了所以没思考出原因，没想到狱寺隼人的结论也一样简单粗暴。

　　更诡异的是，在此情景之下，泽田纲吉竟然点了点头，对狱寺隼人的话表示认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赤夜伊织从扶手椅上站起身，走到狱寺隼人身旁，将他刚要倒水的马克杯夺走。
　　“算了，”她选择饮料机上的牛奶标识，又扭头看了眼办公椅后端坐着的泽田纲吉，“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她体会到久违的疲惫感。
　　二十四岁的泽田纲吉比十四岁的他更无趣。
　　但赤夜伊织已经失去对他隐瞒的秘密追根究底的热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