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疯买傻》丁后琴

7、第6章

　　苏珊想，张福不是说整个7层都是由他负责看护，怎么现在变成每个房间都有看护。

　　回头看一眼人事主任，人事主任一副什么都不知情表情，继续陪着苏珊在楼道里挨着病房一间一间经过。

　　708严实的病房门锁着，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没有新的病人住进去。

　　708的隔壁，709的病房门被拍的最凶，并带有哗啦啦清脆的声音。但是便没有发出像其他病房，“我要出去，”的呼喊，只是剧烈拍着门板。

　　经过709病房前，从门上开着的小窗口看进去。苏珊见里面关着是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男孩，男孩眼睛紧紧地盯着苏珊，像是有话要对苏珊说。

　　在他的右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玻璃瓶，瓶里装有五颜六色的弹珠，刚才哗啦啦发出清脆的碰击声，应该就是那瓶中弹珠发出的。

　　苏珊觉得奇怪进一步栖身上去，可以看得出来房间里的看护异常紧张。不停地喝止。男孩透过门口小窗口眼睛紧紧盯着苏珊，眼神异常坚定，“警官，救我出去。”

　　看护的喝止声更强烈了。

　　苏珊看着男孩，男孩声音突然安静下来，把脸贴近门上的小窗口，用唇型告诉苏珊，“查120……”苏珊赶忙用身体挡住后面的人事主任。

　　但是男孩话还没说完，就被看护拉开了，门板上的小窗口，“呼啦”被合上。

　　查120？什么意思，苏珊看了一眼708，709离708很近，看来男孩知道些708发生的事情。

　　里面传来男孩，“我没疯，我就是没疯，我不是精神病。”

　　看护的声音传来，“你没疯你天天抱着个弹珠瓶？你没疯你整天翻来覆去的数？数来数去都是18颗。”

　　苏珊用力旋转门把锁，试图打开病房门。人事主任忙上前阻止，“警官，你没有权利这样，我要为我的病人负责，你再这样，我要告你非法闯入了。”

　　苏珊只好停止动作。

　　见苏珊停止动作，人事主任又继续道，“病人都疯疯癫癫的，他们说的话你也能信。”

　　苏珊知道有看护看着，进去的确什么都问不出来，只好放弃。

　　回头看一眼人事主任，“我看不是他们疯疯癫癫，是你们在装疯卖傻。”

　　人事主任一副无所谓，“还看下去吗？”

　　出了医院，苏珊拿出手机，拨通米勒电话，“米勒，查所有严实死亡时间段，从浦新医院打出去求救120的电话。”

　　很快那边，米勒给出苏珊结果，果然有从浦新医院打出的120求救电话，只是通话时长极其短暂，中途被什么阻止了。

　　苏珊挂了电话，脑袋中闪现709病房小窗口，那双异常坚定的眼神，“警官，救我出去，”

　　怎么看，那个十四五岁的男孩都不像个精神病人。

　　城中村

　　如果说富顶山是江城政界足以可以炫耀的城市名片。

　　那么城中村就足以让政界大佬们头痛不已的地方，这里的违建是拆了又建，建了又拆。

　　不要说GDP了，就连城市环境都被拉减好几个等级。

　　苏珊敲响城中村其中一闪破旧的屋门，从里面昏暗的灯光里探出一张男人脑袋来。愁苦的脸在见到一身防弹衣的苏珊时先是一惊，好半天才挤出一丝笑来。

　　“果然是你。”苏珊。

　　男人正是张福，浦新医院七楼看护，也是严实案发现场目击第一人。

　　“没想到我会找到这里，”见张福不说话。

　　苏珊，“你在浦新医院所有资料都被删除了。”

　　张福听到这里愁苦的脸更加愁苦了，原本的打算，躲过这一阵，还可以回浦新继续做护工。

　　“严实被救下来时当时并没有死亡对吧？”苏珊。

　　张福垂着脑袋，没有要回答苏珊提问的意思。

　　“说，是不是？”苏珊突然提高声音。

　　张福的膝盖突然软下去，差点没站稳，但嘴上却说，“警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浦新医院一个看护。这种情况，恐怕连做个看护都做不成了。”张福扫一眼自己住的地方，“如果没有了工作，我连这个地方恐怕都……”

　　“即使你有工作，恐怕你连这个地方也住不成。”

　　张福不知道苏珊指的是什么，苦巴巴皱着一张脸看着她。

　　“严实死亡期间有一通从浦新医院打出的120求救电话，我们查了这个号码，正是登记在你身份证名下。”苏珊随着张福的眼光同样扫了一眼他居住的地方，“如果你再不说实话，你自己想吧。”

　　“警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苏珊明显感到张福紧张了。

　　苏珊进一步紧逼，“既然他们能让你的所有信息消失，那么他们想让你从这里彻底消失，也同样可以办得到。”

　　张福抱着脸，彻底蹲了下去，看着蹲到地上卷缩成一团的张福，苏珊有点于心不忍。

　　蹲在地上的张福咿咿呀呀发出哭泣声，“警官，我说，我都说。”

　　见张福仰起脸看向自己，苏珊忙切换掉脸上刚才的柔软之色，换成坚硬的面孔。

　　好在自己这身防弹服很容易让自己切换掉。

　　张福，“6：30每天晚上这个点，是我们集中培训时间，我是忘记拿笔和本子，才又折回7楼的。经过老严房间时，发现老严吊在房顶。我赶紧一边大声呼救，一边找来钥匙打开门冲进去救人。等我从屋顶救下老严时，”张福吞了口唾沫，“老严的确还有气，我赶紧掏出手机拨打120。”

　　张福顿了顿，“我们平时培训都有，发现病人出现危机情况，第一时间呼救，同时要拨打120救助。”

　　“可是那通打出去的电话为什么突然中断了？”

　　张福眼中出现一丝不安，半天才说出，“被人阻止了。”

　　“阻止你的人是院长岸雄？”苏珊。

　　张福犹豫了下，但最终还是点点头。

　　浦新医院办公楼离住院部有一定距离，这个点，岸雄为什么能第一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苏珊血液开始兴奋。

　　“他为什么要阻止你？”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见苏珊依旧紧紧盯着自己，“警官，我真的不知道，”张福抱着头再次垂下去，更加痛苦了。

　　苏珊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转移话题道，“老严，你平时就是这样称呼死者？”

　　张福这才抬起头，点点头，“老严是个好人，从来不像其他病人一样，打骂我们看护。有时候家里带过来的东西，用不完也都分给其他病人和看护。”

　　“你说的，不像其他病人是指什么，严实平时精神状态怎么样？”

　　“这个我说不好，我只知道他看上去很正常，说话做事条理清晰。”张福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唉，如今这个世道，真的搞不清，谁是疯子，谁是正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