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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云边城(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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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云边城(十五)
从雪山上下来的时候,两个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牵在了一起。
云蕖晃晃被谢清寒攥得紧紧的手,皱眉头,“你占我便宜!”
谢清寒摸摸自己的鼻尖,故意装听不懂,“哦。”
“你哦什么哦,我告诉你,我可坏了,你敢牵我的手,等回了云边城,我要去告官,一定让你赔得倾家荡产!”云蕖嘟嘴,一副认真的样子。
谢清寒仍然不放手,“赔就赔喽,最好把我的人也一起赔给你,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云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说话都变结巴了,“你……你你你你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呀?”
谢清寒停下脚步,站在云蕖的面前,云蕖很疑惑,不知道谢清寒这是要干嘛。
谢清寒看见云蕖小小的嘴,又想到新婚那夜云蕖嘴上的甜味,他控制不住地按住云蕖的头,啄了云蕖的唇一下。
云蕖推开他,骂道:“你流氓!无耻!下流!”
谢清寒抬头望天,“也不知道是谁,趁人家睡着的时候,摸人家的脸。”
云蕖瞬间尴尬在原地,谢清寒说的,好像是……她吧?
不愿意承认是自己,云蕖索性捂住耳朵,大踏步朝前走去。
不料谢清寒也跟了上来,他抓住她的胳膊,抱住她的腰,目的明确地朝她唇上吻下去。
这一次,不是浅尝辄止,而是很深很深地吻下去。
…
云边城的百姓被谢清寒收在一个法阵里,他们坐马车行离鬼都后,将百姓们放在了路过的第一个城池。
谢清寒和云蕖则坐上了纸飞鹤,像来时一样在天上飞翔。
云蕖躲在万象天光阵里,很自然地靠在谢清寒的胸膛里,问起了谢清寒那个经典问题,“谢清寒,你喜欢我吗?”
谢清寒摩挲着云蕖垂在肩上的长发,肯定,“喜欢啊。”
云蕖不信,“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哼,这算什么?很喜欢是有多喜欢?”
谢清寒:……
云蕖又问:“谢清寒,那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
“爱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真的假的?”云蕖知道,话本子里的很多负心汉就惯会说这种花言巧语,“你发誓。”
谢清寒真的举起手开始发誓,“我谢清寒发誓,这辈子如果负了云蕖,就天打雷劈。”
云蕖赶紧捂住谢清寒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好了好了,你不许这么说了,怪吓人的。”
“好,那就听你的,不说了。”
云蕖开心的笑。
但没开心多久,云蕖忽地想到,谢清寒真的爱上了自己,那是不是她也快要离开了?
云蕖的心开始痛起来。
怎么办?她走了,谢清寒一定很难受。
云蕖高兴的脸瞬间又垮下来,谢清寒觉察到她的异样,扳过她的脸问:“你怎么了?小脸儿苦着。”
云蕖摇头,“没什么。”她目光望向前方,“什么时候到那个庙呀?那里的平安符那么灵验,我们也去求一个吧。”
“好,那我带你去。”
纸鹤在空中飞行千里,也不过一日的时间。
他们到达道观时,道观里的人正多。
有中年女子带着娃来的,还有年轻女子和一个男子一起来的,只不过男子和女子离得特别远,不仔细看,谁也看不出两个人是一起的。
道观里的老道士在大殿门口的位置摆了个台子,挥着羽扇摇头晃脑,若不是他身着道袍,须发皆白,还真看不出他是道士,还是坑蒙拐骗的骗子。
云蕖走到台前,问:“道士爷爷,我想求一个平安符。”
“什么?”老道士也不睁眼,大声反问。
云蕖的声音提高了些,她大喊:“道士爷爷,我想求一个平安符!”
老道士顿住了,他黑着脸道:“这里只有道士,没有爷爷。”
云蕖满头雾水,他这么老,不就是道士爷爷吗?
谢清寒忍着笑,出来说话,“道长,我们是来求平安符的。”
老道士这才脸色缓和了些,他捋着胡须缓缓道:“香火供奉了么?”
云蕖和谢清寒互相望望,摇了摇头。
老道士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那先供奉完香火再来说平安符的事儿。”
云蕖登时气了,这不会真是个坑蒙拐骗的人吧?
谢清寒拉了拉云蕖,低声和她说:“没办法,道观也是要生存的。”
行吧,云蕖没有再纠结,跟着谢清寒,将大殿里的神佛,一一跪了个遍。
本来她应该有很多想要许愿的事情,但一闭上眼睛,就是谢清寒。
她在心里许愿:保佑谢清寒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拜完神佛,许完心愿,又供奉了些香火,道长的脸色才好了些。
云蕖求了两张平安符,谢清寒求了一张。
云蕖问:“你怎么只求了一张呀?给自己求的啊?”
谢清寒道:“不告诉你。”
“不告诉就不告诉!”云蕖叉腰,“我求的两张,一张是给自己的,一张是给我姐姐的,就不给你,哼。”
谢清寒哑然失笑,将平安符递给了云蕖,“给你求的。”
云蕖瞬间眉眼带笑,她不客气地接下,从自己求的两张平安符里拿出一张给谢清寒。
两人对望,不约而同地问:“你怎么没给自己求呀?”
两人尴尬且害羞的低下了头,云蕖小声地说:“因为我猜你一定会给我求一张。”
谢清寒控制不住地将云蕖揽在怀里,“因为我不敢贪心,我只希望你平安就好。”
云蕖笑得眼尾都要炸开了,但还是口是心非地说:“花言巧语。”
“你不是?”谢清寒反问。
“我可不是。”云蕖的头从谢清寒怀里抬出来,她昂着脸,一清观金色的福泽落在她脸上,衬得她的眼亮晶晶的。
“我是真心的。”她说。
谢清寒又忍不住,在云蕖嘴上落下一个吻,“我也是真心的。”
云蕖带着笑的眼睛慢慢闭了起来,感受着谢清寒的嘴唇带给她的温度和柔软,她伸出双手,也抱紧谢清寒。
在一清观的漫天的福泽下,旁若无人地亲吻,直到—
“咳咳。”老道士捋着胡须黑着脸,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两人的身边,看两人难分难舍,他不得不开口,“这里是道家圣地,你们两个能不能……”
道长说到这里,自己就说不下去了,实在是太有伤风化了。
还好云蕖和谢清寒两个人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虽然恋恋不舍,但他们两个还是分开了。
两人一起给道长认了个错,转身离开了这里,做上了飞鹤,继续亲。
到了天上,没等谢清寒做什么,云蕖的唇就伸了过来,紧紧地贴在谢清寒的嘴上。
谢清寒也当仁不让,他可是男人!他捧着云蕖的脸,以更热烈的姿态回应着云蕖。
云蕖被亲得头昏昏的,脚麻麻的,但还是不想松嘴,想被谢清寒这样一直亲着,永远不分开。
就这么两个人一路走,一路亲,终于到了云边城。
两人回到云边城时,云边城上挂着的红色绸布还未摘下。
一个面生的小兵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垂首跟谢清寒说:“谢楼主,城主病重,还望楼主尽快过去看看。”
“好。”谢清寒眼中闪一丝不安,他转头交待云蕖,“我要去城主那里了,你在风雨楼好好呆着,哪也不要去,记住了吗?”
云蕖像小鸡捣米似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她拍拍胸脯,“我可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
谢清寒没忍住,光天化日之下,轻轻地捏了一下云蕖的小手,正好的阳光里,云蕖笑得肆意。
“那我…走啦?”谢清寒不舍地转身。
云蕖冲他挥手,“等你回来!”
谢清寒又回头,道:“等我回来!”
真是的。云蕖望着谢清寒的背影,突然有些莫名其妙,去城主那里能要多久呀?还依依不舍的,跟个小孩子似的。
云蕖笑得眯起了眼睛,一蹦一跳地回了风雨楼。
…
云边城,风雨楼,半月前。
芷微得到消息,云蕖失踪了。
“到底怎么回事?”芷微嘴唇发白,满眼的焦虑。
“不知道。”左使撩拨着芷微鬓前垂下来的发丝,“也许是楼主玩腻了,杀了!”
若是从前,芷微会相信,但如今,芷微见了谢清寒那般对待云蕖的模样,芷微不信。
“是吗?”
“不然呢?”
“我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芷微首先想到,要去找谢清寒,如果谢清寒真的杀了云蕖,那她就和谢清寒同归于尽,若不是,她就求谢清寒帮她。
可是她跑空了,谢清寒房间里没人,紧跟着,城主就宣告天下,谢清寒与清歌公主不日大婚。
大婚前的几天,芷微一直伺机找到谢清寒。
大婚之日,她跟着风雨楼的人混进宫城,在铺满大红色喜字的宫殿里,她瞧见了一身喜袍的谢清寒。
他的模样还和从前一样,甚至因为周围的红色而使得他脸上不再冷冰冰的。
但芷微就是觉得不对劲儿,就是觉得诡异。
“谢清寒”扭脸过来,目光掠过芷微,芷微顿时从脚底升起一阵凉意,惹得她浑身发麻。
她踉踉跄跄地从人群中逃出,才让自己好受了些。
隔着一排排人,她回头看,屋子深处的“谢清寒”被烛火照着,他森然地笑,活像一只鬼。
不。
他就是一只鬼。
半个月里,芷微了找云蕖头发都熬白了,还有那个谢清寒,宫里的那个谢清寒明显不是真正的谢清寒,那真正的谢清寒到底在哪呢?
正迷茫间,一个欢快的身影进了房间,跟她说话,“芷微姐姐,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芷微流着泪,抱住云蕖。
云蕖手足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犹疑着问:“芷微姐姐,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云蕖心里嘀咕,不会是因为她不告而别吧?
云蕖于是赶忙解释,“其实这段时间我和楼主一起去北方鬼都了,楼主说这件事情兹事体大,不让我告诉你们,你一定担心了吧?不好意思啊。”
芷微双手抓着云蕖肩膀的位置,“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云蕖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是我不对……”
“我跟你讲,这段时间你不在,我几乎要把云边城翻了个底儿朝天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要是找不到你,我怎么跟爹娘交代啊?我只能以死谢罪了,不然我真没脸去见爹娘。”
云蕖拉拉芷微胳膊上的衣服,“芷微姐姐,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芷微又哭了一会儿,把内心的委屈与担心全都发泄出来后,她才抹抹眼泪,拉着云蕖的手问:“这几天,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差点儿就死了!”云渠说,看到芷微担心的目光后,她话锋一转,又道:“还好谢清寒救了我。”
“谢清寒?”风雨楼中的人一般称谢清寒为楼主。
云蕖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将害羞的脸隐藏在芷微看不见的地方,“嗯,就是谢清寒。”
芷微顿时什么都懂了。
对她而言,谢清寒是楼主。
对云蕖而言,谢清寒已经不是楼主了。
芷微笑,“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得好好谢谢他,他这会儿在哪呀?我要去问问,他是怎么救下我妹妹的。”
“你别问!”云蕖拉住芷微,生怕她去了,发现她和谢清寒那点儿见不得人的事儿,云蕖又解释道:“这会儿他被城主叫去了,说是城主病重,要他赶紧去看看。”
“城主?病重?”
“嗯,他们是这么说的,有什么不对的么?”
所有的一切在芷微的脑海中拼接,串联,一些不言而喻的真相在芷微的脑海中逐渐清晰。
芷微抓住云蕖的手,道:“你可知道,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谢清寒与清歌公主已然大婚,而城主今早还康健,怎么过了半日就重病了?”
“不可能!”
“谢清寒一直和我在一起,绝不可能和清歌公主成婚。”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