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关键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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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土地并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好处，但事实并非如此。你们现在捕捞的鱼、采集的野果以及拿来换盐的蜜，无不由土地诞生。一旦土地失去力量，那么花不会开，蜜蜂没蜜采；树不会长，松鼠没得吃；草木不会生，一切吃草的野兽全部饿死，没了食物来源，你们也会随之饿死。”
“可如今鱼还在游、鸡还在下蛋、野兽依旧繁衍生息。你们的吃穿用度全靠土地，这些不都是土地给你们带来的好处吗？”
貂茸被这直白的否定激的眉头皱起，但仔细琢磨后，发现好像是这个理。
不能因为土地没有给予她们部落回应，就觉得土地没用啊，土地对待万物的态度不是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吗？
可为什么偏偏只有她们部落被如此苛待呢？不是土地，那她们部落苦难的来源到底在哪呢？
“紫貂兽的生育困难根本就和土地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从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这个错误如果不及时解决，恐怕还会一直延续下去，紫貂部落出生的貂兽一年比一年少，最后整个部落只会走向灭亡。”
陈曦心中有了模糊的头绪，为确保自己推测的正确性，她开口问道：“紫貂部落从成立到今天，最开始有多少只貂兽，现在有多少，数量最多的时候部落内共有多少只？”
貂茸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最终一把拉起陈曦就往外边跑。
天黑洞洞的，连树冠间整天忙着囤粮的松鼠都消停下来，缩在树洞中睡觉。貂茸拉着陈曦在微微鼓起的土包之间七拐八拐跑动许久，最终在其中一个土包上停下来，跺跺脚，拨开地上的枯枝杂叶，咚一声不见了踪影。
陈曦愣在原地使劲挤眼睛，试图借此来调整视力，获得短暂的夜视能力。忽然一只手从地下伸出来拍拍陈曦的脚踝：“这儿，往下跳，别怕，我接着呢！”
是貂茸的声音。
陈曦蹲下来顺着声音来源摸索半天，终于摸到了一只毛茸茸的手爪，以及一个半米宽的土洞。犹豫片刻，陈曦坐在地上，双腿伸进洞中丈量深度。貂茸久等不到干脆抓住陈曦小腿一拽，把她从地上拖了下来。
好在洞穴并不深，陈曦的腿很快就接触到了地面。不等陈曦站稳，不远处噌一下冒出了一束小小的火苗。适应了明暗交替带来的刺激后，陈曦才借着跳动的火苗看清自己身处一个地穴之中。
这个地穴并不算大，空间上整体呈圆锥形，从地穴中央迈步，估计仅需六步就能走到墙角。地穴最中间以方形立着六根笔直向上的木支柱，一些手臂粗的木头从支柱斜着往下搭着，组成了一个圆尖的“帽子”，帽沿上和墙壁上都盖着坚实的土。
趁着观察的功夫，陈曦偷偷用指甲抠了抠墙壁，墙壁表面掉下一层带着草渣的土来，内里露出了紧密排列的木棍。陈曦若无其事地用脚把地上的渣推成一堆，藏到墙根边上。
怪不得来到这里这么久都没看到紫貂兽的住所，原来地面上那些拱起的土包就是紫貂兽们的屋子啊！
与立在地上的干栏式建筑不同，这种地穴式建筑整个房屋完完全全嵌入地面，既方便抵御空中的飞禽，又能保暖御寒。
一只貂兽背对陈曦坐在地穴中间，正不断拾柴往火里填，等火焰稳定后才转过身来：“巫曦，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是你们部落出什么问题了吗？”
陈曦摇摇头：“不是我们部落的问题。我来找你，是听说紫貂兽们生育方面比较困难，所以来问问具体情况。我们已经结盟，两个部落亲如一家，有问题合该互相帮助，况且我毕竟是个祭司，说不定我能用祭司的办法来解决呢？”
貂茸将刚刚陈曦所说复述一遍，貂薇面露难色，挣扎半天才答道：“最开始有四十一只，现在是三十六只。最多的时候……应该是四十五只吧。”
陈曦继续问：“一般情况下一只紫貂兽一生能生出几只幼崽？”
“最多两个，部落内也有些貂兽终身生不出幼崽。”
陈曦两眼一黑。
紫貂部落的基础条件简直可以说差到了极点。原始人数少加上难受孕体制，光是这两点就把紫貂部落摁在泥沟里无法翻身。
最多的时候也才只有四十五只，这四十五只里面还包含着不具备生育能力的小孩和老人，更不用说一只貂兽一辈子最多只能生两个幼崽，这跟灰狼部落三五成群的幼崽比起来简直少的可怜。
整个紫貂部落内的基因非常封闭。假设紫貂部落中十男十女结为伴侣，最好的情况下总共能生出二十个孩子，最差的情况下甚至一个都生不出来。而这二十个孩子里面男女比例还不确定，有可能女极多，也有可能男极多，等这二十个孩子长大，恐怕都组不出十对伴侣来，更别说这些孩子还有夭折的可能了。
要是为了生出幼崽而强迫新生的紫貂兽们结为伴侣，这种情况持续个几代，最年轻的一辈们极有可能相互之间都带有血缘关系，近亲繁殖生下的孩子畸形的可能性更大，夭折的可能性也更大，本来就难以生育，被这么一搞，怀孕的可能就更低了。
如果紫貂兽是人，那这件事解决起来就轻松多了。人类可以通过与其他人种结合来获得新鲜血液，但问题就出在紫貂兽与猞猁、兔狲等兽人之间存在生殖隔离，没办法通过通婚来改良基因啊！
貂和兔狲之间无法繁殖，那貂和貂之间呢？紫貂兽能否和什么白貂啊、绿貂啊之类同为貂兽的物种结合，从而生育幼崽呢？总能有受孕没那么困难的品种吧？
陈曦立马追问：“无论大小，这周边有没有其他貂兽部落？”
貂薇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以往的首领也提出过用通婚或者部落联盟的方式来解决生育问题，她们曾经派貂兽们外出在附近寻找其他部落或者落单貂兽，但是在两个月路程内并没有找到任何貂兽部落，反倒是往东找到了你所说的海。”
陈曦一哽。紫貂部落现在的困境无非是提高出生率和降低死亡率两个解决办法，现在第一条路已被堵死，只剩下降低死亡率这个办法了。
可是如何才能避免幼崽们夭折呢？
似乎是看穿了陈曦的想法，貂薇叹气道：“你能想到的办法我们都想到了。我的姆姆说，既然没办法多生几个，那就尽量保住生出来的孩子们，而野外的一切都有可能导致幼崽生病。为了避免幼崽们生病夭折，她下令让所有幼崽在九岁之前必须待在洞中，再加以严密看护，防止幼崽们受伤或者生病。九岁之后可以出洞在附近采集野果野菜，但必须等到十四岁才能正式参与捕猎活动。”
这……这是否有些过于保护了？灰狼部落的小狼崽们十二岁都已经加入狩猎队训练了，两三岁的小娃娃遍地跑的也多的是，可紫貂兽们居然九岁后才允许从地穴中出来接触野外？不加以运动和训练，紫貂兽们的身体素质不是更差、更难怀孕吗？
“除此之外，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我知道每一代首领做出来的决策变动都很小，甚至可以说是无用功，但一个错误的变动很有可能带来整个族群的覆灭，谁也没有勇气去承担改变的后果……”
这话说的太苍凉，听的陈曦也有些颓然。
陈曦的部落与紫貂部落是盟友关系，二者住的极近，又没有护栏围档，两个部落内的兽人自由流通，相处的时间长了，生活习惯趋同，连思想和信仰上也难免互相影响。
现如今紫貂兽们对土地神失去信仰，但陈曦就在刚刚坚定了自己顺应、尊重土地的立场。在原始社会朴素的观念中，政教本就无法分割，两个部落的信仰不同，暂时还可以说成简单的理念不合，但长久下来恐怕会上升为政见不合，两个部落迟早会因为信仰的事打架，破坏联盟关系。
可正如约定的那样，我们帮你抵御外敌，你们准许我们在这里生活。陈曦等人在这里生存的资格就来源于结盟，一旦结盟作废，紫貂兽们翻脸，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陈曦只能带着自己的部族卷铺盖走人。
短时间内陈曦不打算挪窝，更不打算终止联盟关系，她和她的部族现在需要仰仗紫貂部落的土地休养生息。
信仰不同，如果不想分家，那就只能一方归顺另一方。可陈曦既不想分家，又不想改变自己的信仰，这种情况下，她只能设法改变紫貂兽们的信仰。
还记得在这里举行的第一次祭祀仪式上，紫貂兽们从一开始的远远围观，到最后陆陆续续来借火烤肉。如果真心排斥乃至厌恶这个信仰，那看到陈曦祭祀土地，紫貂兽们应该躲的远远的才是。既然她们凑近来看，那就说明她们并没有彻底背离土地，仍然带着几分向往。
紫貂兽们越是摇摆不定，陈曦就越是有有机可乘。紫貂兽们是因为生育困难长久得不到解决才会背弃土地，可要是这个困难能解决，母神不再失格的情况下，紫貂兽们是否可以重燃信仰之火，跟陈曦统一战线呢？
正是为了让紫貂兽们尽快跟自己信仰一致，陈曦才会急匆匆地跳出来掺和一脚紫貂部落的内务。可试探来试探去，陈曦所能想到的紫貂部落的前人已经想到，再过激一点的方法违背道德底线，加上紫貂部落经不起大刀阔斧的改变这个情况阻挠，陈曦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要是能重回灰狼部落，陈曦跑路之前一定要再忍辱负重一段时间，从狼月和狼葵那里打听一下除了修改信仰以外，狼月她们是如何让灰狼部落人□□涨，让狼瓒狂生五个幼崽的。
等等，狼瓒！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关键人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