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草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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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鸦兽用脚爪抓着陶罐在溪边找了片干净的土地降落。
一只小鸦兽一直扑扇翅膀在半空中停滞着，也不降落下来，而是左瞧右瞧，黑豆豆一样的眼睛里面似乎憋着坏。已经落地的鸦兽吆喝着让她下来，小鸦兽鸣叫一声，瞅准溪流一个俯冲，脚爪在溪面上划出清亮的长波，陶罐也在穿梭间舀满了清水。
陈曦正站在白肉堆里挑拣，见势不对立马蹲下来，想靠白肉堆挡一下，但躲闪不及，被劈头盖脸地溅了一身水。
“鸦逸！”成年鸦兽们急匆匆地放下陶罐跑过来查看陈曦情况，发现是被溅水的是猴兽，非常明显的松了口气，但仍有一只鸦兽朝天大声呵斥鸦逸的行为太过危险，万一把陶罐摔碎，她们得凑好多粮才能赔得起。
小鸦兽鸦逸见闯了祸，收拢翅膀落下来乖乖认错。陈曦摇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微笑着说没关系。
尽管浑身湿透，但鸦逸不是故意的，认错态度也十分良好，因此陈曦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只鸦兽走过来尴尬地和陈曦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没管住小鸦逸才害的你被弄湿了。草做的衣服干着的时候还能穿一穿，但凡被水泼湿了很快就会沤烂掉，等晚上下工了我们再重新编一套草裙给你吧。对了，你就是会做衣服那个猴曦吧，怎么在这里捡白肉呢，这些白肉油腻腻的可难洗了。”
陈曦正要如实回答，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一个机遇呢？
她不着痕迹的环视一圈，这里除了五只鸦兽之外，还有四只打水的狼兽和两只扔垃圾的狼兽，此时大家都好奇地探头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陈曦提高了声音答道：“是呀！这些白肉只要碰过之后就会糊在毛上黏糊糊的，而且总是洗不干净……不过我有办法把油腻的毛发洗干净！”
果然有一只狼兽被吸引了过来：“哎！什么办法？你看我这手上，刚刚扔白肉的时候被弄脏了，在溪边洗了好久都没洗掉那种腻腻的感觉。”
陈曦故作玄虚，装作神秘的样子拉扯一番，吸引足了好奇心才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块肥皂来，给围过来的鸦兽狼兽们展示一圈道：“肥皂！我做的！咱们打个赌，我要是用这个东西把你的手爪洗干净了，你就给我半碗米，要是洗不干净，我就给你半碗米。怎么样？敢不敢赌？”
狼兽稍有犹豫。倒是旁边围观的另一只狼兽叫嚷起来：“赌！让开让开，你不敢就让我来！反正咱们不爱吃米，输了也就半碗米而已，赢了还能白得半碗呢！”
这话点醒了周围的兽，可惜他们凑近也要上来赌时，陈曦摇了摇食指道：“仅限一位哦。”
见大家情绪失落，陈曦又举起参与赌局的狼兽的手爪吸引群众注意力：“大家请看！”
说罢，她便撩起溪水，打上肥皂示意狼兽揉搓手爪，起沫后陈曦再度撩水冲洗干净。狼兽抬起手爪，不可置信地展开手指又并住：“真的有用！”
围观的狼兽纷纷挤过来仔细观察，更有甚者直接上手抚摸，一通乱摸下来，打赌的狼兽崩溃咆哮：“你们咋回事！好不容易洗干净了又给我摸脏了！不许再摸了！”
陈曦暗暗发笑，见大家都确认了肥皂的功效，她举起肥皂高喊：“大家都看到了吧！我还做出来二十块！欲购者从速啦！卖完了就得再等十天喽！良心制造，买来不管是自己用还是送亲戚朋友都有面子！”
陈曦的言语太过新潮，一套一套的话术哄的狼兽们晕晕乎乎，不出十分钟就把十块肥皂定下了。
陈曦和他们定下取货时间，狼兽们已经散去，几只鸦兽也拿起陶罐准备起飞。
她记得连大带小五只鸦兽，没有一只兽向她购买肥皂。仔细看鸦兽们的着装，只有一只鸦兽穿着皮吊带裤，而其余几只鸦兽仍然随意披挂着草扎的衣服。
看这几只鸦兽对陶罐的珍惜程度，陈曦笃定几只鸦兽恐怕是难以负担肥皂的价格，于是笑眯眯地掏出一块干净的肥皂，拉起鸦逸的手放在她手中：“小鸦逸，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我看咱俩有缘，这块肥皂就送给你了！”
谁说潜在的客户就不是客户了呢？鸦逸一大家子不会一直穷，总有一天她们能凭借劳动富起来，到那时今天刷的这点好感就能派上用场了。
鸦逸抬头看了一眼长辈们，得到许可后小心地把肥皂收入怀中。
出手了十块肥皂，陈曦并未满足，而是再次翻找能用的肥肉以及河鲜。现在她就像背上了房贷的房奴一样，得拼命赚米，但可悲的是她的房都还是虚假的泡沫。
狼胡回来后，陈曦又开始炼油熬草木灰汤。
晚上睡觉前，鸦逸的姐姐鸦翎摸黑把草裙送到了陈曦手上。换上鸦兽们编织的草裙，陈曦认真回想了一下这几天看见的狼兽和鸦兽。
她是十五号来的部落，今天是二十七号，才短短十二天时间，部落里的狼兽和们基本上都穿上了抽绳皮裤。不过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她最开始做的那几只狼兽传播出去的。
这点陈曦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一开始她是收了这些狼兽米的。不论是教，还是亲手给做，这些狼兽应该都已经回本了，不会认为当初花的米不值。反而还会在心中默默为抢了陈曦的生意心虚。
陈曦要的就是这点心虚。她们越心虚、越愧疚，以后就越不会拒绝陈曦的请求。
也算是给自己在部落积攒狼脉了。
只是有一件事陈曦想不明白。狼兽们普遍穿上了新衣服，但大部分鸦兽仍然穿着之前破烂的衣服，一小部分鸦兽学着陈曦的手法用五颜六色的皮块不伦不类地缝了一套衣服来穿，只有少数几只狩猎队的鸦兽穿上了正儿八经的新裤子。
她记得当时也给鸦兽教了吊带裤的做法了呀！鸦兽们的道德感这么强吗？
也不是。个别现象还情有可原，可现在穿得起兽皮裤的反倒成了个别现象。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鸦兽普遍都穷，比采集队的狼兽都要穷。
不过鸦兽们的体型基本上都没有狼兽大，在种地上力气不够，即便在狩猎队，鸦兽们也不怎么参与地面作战，只在半空中投掷石块、扰乱野兽注意力等。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才会比狼兽穷一点吧？
第二天早上，狼胡做好两人的饭后，认真地跟陈曦征求意见：“明天，狩猎。不远，我想去。”
陈曦一惊。狼胡才训练了短短一周时间，这就要参与狩猎了？
从上到下认真看了一遍，陈曦发现狼胡长大了不少，尽管身体还是一样的瘦，但个子拔起来了，眼神也由惶恐胆怯变得坚定。不仅如此，天天跟狼兽们一起训练，狼胡的词汇量也大了许多。
陈曦的内心十分复杂。刚穿越过来时，她一直把狼胡当小动物，甚至一只宠物来看。知道他是狼孩后，陈曦在心中把他归为需要特别关照的同伴，因此她事事带着狼胡，期望能教会他独立……然后早点甩脱他。
这是融入文明社会的必要步骤。
真是令人感慨。还是群体生活教的快，只要继续呆在灰狼部落，狼胡马上就能成为一只真正独立的狼兽了。
陈曦拍拍狼胡的肩膀，叮嘱道：“打猎时多和狼矛他们学习，多关注野兽动向，小心一点，遇事不要冲在前头。”
狼胡甩甩尾巴，见陈曦无动于衷，又特地重重点头表示知道了。
肥皂的功效很快在灰狼部落传播开来，为陈曦带来了一波新客，就连下一批肥皂都被预定完了。陈曦将这段时间攒的粮食分出足够她和狼胡吃的一批来，剩下的全部拿给了巫月。
巫月虽然收下了这些粮食，却仍然不定下一块地，而是用其他话来打太极。
这是嫌少的意思了。
接下来的几日，陈曦基本上两点一线，不是在溪边捡肉，就是在帐篷前做肥皂。连着做了几天，陶罐都烧裂了一只，经常来打水的鸦兽们都快要认识陈曦了。
但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肥皂的订单越来越少了，甚至于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狼兽来找她订肥皂。
难道是肥皂太贵了吗？
陈曦把肥皂的价格往下调了一点，没人买，又调了一点，还是没人买。
看来不是价格的问题。
陈曦试了摆摊、背着筐沿街叫卖，甚至连上门推销都用上了，却还是无人来买。
陈曦的囧态连后葵都知道了，她甚至托狼柰来询问陈曦是否需要帮助，但因避嫌的原因，被陈曦打个哈哈回绝了。
鸦逸的亲人们也看不下去了，有一次鸦翎在溪边打水时偷偷摸摸地问陈曦：“你是不是很需要卖肥皂呀？我们没什么粮，但是有力气。我们能用帮工来跟你换肥皂吗？”
一旁的狼兽插嘴道：“你们的肥皂用的这么快吗？我家三只兽到今天都没用完那一块呢。再说了，猴曦还没地呢，你们想做工也做不了呀！”
陈曦迅速抓住了这个陌生的词：“什么做工？”
鸦逸的姐姐鸦越答道：“就像给巫月做工那样，像巫月呀、狼牙呀，他们有一大片田地，我们按天来帮他们种地，每天傍晚时分再给我们发一整天的工粮。”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鸦逸的亲兽会说赔不起陶罐，以及为什么没人来买她的肥皂了。
肥皂是个消费品，短时间内就算挥霍着用也肯定用不完，而她基本上每天都在炼油，油脂的味能飘出几里，第一批买了的兽闻着味儿就知道还有存货，心中有恃无恐，所以不会提前买来囤着。
粮食充裕的兽可能出于新奇，或者被推荐，总会买一块来试试，剩下没买的差不多都是没粮的兽。
没粮的兽虽然想要，但是自己都吃不饱，哪来的东西可以和她交换？唯有自己的一身力罢了。就算想用劳动来换肥皂，又因为陈曦没正式加入部落，没有合理的地来出力。
陈曦真的被气笑了。
灰狼部落的居民狩猎、采集、耕种，各司其职。现在管理部落的巫月每十天下发大家的劳动所得后，总有人干的活多、或者家庭人数少，吃不完这些粮食，在家中剩下一部分来。
巫月看似是剥削她，实际上是通过她售卖肥皂这个行为将部落中富余出来的粮集中在她手上。陈曦出力，富余的兽出米，贫穷的兽出力，巫月直接坐在自己屋里，就有陈曦这个牛马给她一筐筐地搬米，榨干整个部落里的剩余的粮食。
怪不得一直不给个准信呢，怕是还没搜刮够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