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灵异世录》镜卜慈

87、祭台

　　距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三天。
　　癸乖弦页来到王都，与沂台，官元，程水聚于癸乖初到王都的庭院中。
　　此时的王都犹如枯城，遍地狼藉，从前繁华的街道阁楼都已残破不堪。
　　不远处的王都城外，风雪，雷电，暴雨，风害，沙尘，各类灾害环绕着将王都城围绕其中。
　　几人衣衫破旧的坐在一起，面色憔悴。
　　程水看着沂台漫不经心的问道：“楼谪呢？”
　　沂台低垂着头，面色凝重：“问世教事务繁多，爷爷分身乏术加之过度泄露天机身体已大不如从前，楼谪只能留下，来不了了。”
　　几人听此，皆是朝沂台看去，
　　程水哦了声，若有所思的也低下头：“我们那儿，也不太好。”
　　癸乖见大家都萎靡不振，面色憔悴便问：“你们回去，宗门中是何形势？”
　　几人纷纷摇头。
　　弦页见状，道：“想来，天灾人祸是其一，其他还有诸多事吧。”
　　几人又纷纷点头。
　　癸乖手抚上程水沂台的手背，对面三人抬起头来，看着癸乖。
　　癸乖强撑着温和的笑道：“只要我们把茂成和坏魄降伏了，这一切就能了结了。若是我们现在这样沮丧着，去找茂成不就是去送死吗，对不对？”
　　“这几日，我们多休息多团聚，三日后，同心协力去把茂成打扒在地上，怎么样？”
　　听着癸乖说完，沂台程水友燃起了斗志，气鼓鼓的点头。
　　沂台：“嗯，都怪他，搞得我们问世教乌烟瘴气的！整个人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人比鬼还要吓人！！”
　　程水：“他个死老头！干的这些事，烦死了！！！”程水顿了一会儿，接着若有所思道：“说句不该说的，我是真的想过，干脆让茂成把人全杀光了也挺好……”
　　大家看着程水，都没有惊讶或者反驳，沉默不语中似乎也掺杂着默认。
　　官元垂眸道：“是，可也还有太多无辜之人。”
　　众人都许久不再言语，纷纷在脑中纠结思考。
　　沂台：“我明知茂成是错的，可这一个月里，看到太多事，无数次让我怀疑，是不是错的一直是我们？是不是有些人真的该死？”
　　程水：“若不是还有好人，咱们就不必救人了！”
　　越说越气愤，沂台程水开始滔滔不绝的讲着这次回去遇到的糟心事。
　　沂台：“我跟你们说啊，我这一路上……”
　　程水：“哎呀，我也是！……”
　　晚间，癸乖坐在窗台旁发呆，弦页悄然立于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
　　癸乖回神，扭头与弦页对视，温和一笑。
　　弦页坐在一旁，将癸乖揽进怀中。
　　弦页：“在想什么？”
　　癸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今日听到他们的话，想着，居然又多了几个人能同我有相同的心思，能与我有过相同的纠结，虽然，对与这些我早已没了期望。同时也有些高兴，那几个人是他们。末了，还有些难受，难受于，他们也终究对这个人间有了太多失望。”
　　弦页摩挲着癸乖的肩头安抚，温声道：“人间向来如此从未变过，只是被很多表象掩盖了太多太久，我们不过生来几十年，哪里能像仙人般看透一切。你我，乃至世间众生都在红尘之中，本就纷杂，若不是茂成，恐怕我们根本无法看到这些本质。”
　　癸乖：“嗯，若是看不到也许就一辈子糊涂着过下去，倒也是福气。若是看到了，那便也许是天意要给我们另一条路。”
　　弦页：“哦？另一条路？”
　　癸乖依旧看向窗外：“灵宝生于天地，自当用于天地，虽说我们人多灵宝也多，却拿那些天灾无可奈何，唯有将全部赌注压在击败茂成身上，可我总隐隐觉得，我们会不会用错了地方？”
　　弦页听后若有所思着。
　　俩道身影依靠在窗边，窗外是红透的天闪动着数条雷电。
　　了寻山
　　砂咒卧于床榻之上，一旁玄乙全神贯注地正在对着砂咒施术，
　　回忆片段：
　　玄乙与砂咒对立端坐，皆神情凝重。
　　玄乙问：“你可愿意？”
　　砂咒目光坚定的回道：“我愿意！”
　　此刻，周围群兽安静地围着院子，守望着俩人，天空的颜色红黑暗紫，隐藏着阵阵轰鸣，巨大的压迫感使得群兽们低下头纷纷匍匐在地。
　　青霜院
　　弦南站于始祖屋外，朝着天空望着。
　　问世教
　　楼谪坐在轮椅上，双腿缠着木板纱布，右臂及胸口脖颈都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也带着伤痕。
　　此刻正在屋檐下，望着天。
　　天元山
　　严枝身在祠堂，面前的牌位中，显眼的摆放着癸君正，癸仁，饶容，严玮，严阳的牌位，而严枝拿着癸乖的牌位在手中，仔细的擦着，随后将癸乖的牌位用布包起来。
　　转身走到门槛边，看向天空中的异象。
　　冒着火的山林前，
　　沂老转过身，看了眼天空，随后，悠悠走向火光。
　　山崩地裂中，始祖立于阵法中，转头看向天空。
　　世间各处，东斋城，叶书谷，古桥村，及各宗门弟子们都纷纷静默的看着天空。
　　随后，同时结印集成庞大的法阵，冲上天际，再降于地面，逐渐覆盖整座山峰间。
　　三天后，正是卜算当日。
　　王都城周边的灾害更加压迫紧凑，天空像染了血般暗红涌动。
　　几人依次从房中走出，抬头看着天空，互相对视，眸中闪烁着坚毅的目光。
　　引寿教，
　　宏伟的阴阳八卦广场，沿着长长的阶梯，便是高高的祭台，祭台上，茂成立于其上。
　　感应到什么，茂成徐徐转身，
　　便见五位少年端灵宝持法器，目光灼灼，踏阶而上。
　　茂成的视线在几人之间游离，最终在癸乖身上落定。
　　茂成怀中抱着他的法器卷轴，身后祭台有六处荷花座，周围五座围绕着中央一座，石头灵宝便在周围五座其一，
　　茂成笑看着几人，缓声道：“老夫正愁何处去寻这些灵宝，你们几个小儿倒是亲自给我送来了。”
　　程水开口就骂：“哼，你个老头，原来你不够灵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巧了，我们灵宝比你多，你就等死吧！”
　　茂成听后哈哈哈哈大笑：“小丫头，我可不是用这些灵宝来打架的，就算我没有它们，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今日你们既然敢来，那我就让你们亲眼瞧瞧这人间绝世的样子。”
　　官元冷着脸：“倘若灭世，你也活不成，你又是为何要这么做？！”
　　茂成眸光一亮：“好问题啊，想必所有人都在不解我这么做的原因，今日，临了我便同你们几个小儿讲一讲。你们也都是修道宗门，自当知晓修道之人的最终目的，便是得道成仙永脱轮回。可论古通今有几人可得，又是真是假？凡人命数不过数十年，修道者多则三五百年，终其一生不过都是一世又一世的因果循环，是跳不出这道的！”
　　“你们可曾想过你们的前世是什么样子，它和你们的今生又有何种联系？我看着那些灵胎，将它们送入今世，看着他们体验人世冷暖奋力追逐，终了又是一场空，自天元门后再到我这儿成为新的灵胎，又亲手送它们入了世间。如此反复无法摆脱轮回。”
　　“我们修道之人终其一生所求，不过是一场笑话，哪儿来的仙？怎么去永脱轮回？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极！”
　　“如今我倒是寻得了法子，若是没了灵胎，没了轮回的通道，那便一切都结束了，众生都将不必再受煎熬，这不就是永脱轮回吗！啊？我是在帮众生！此后便不必在受永生永世的苦痛！我才是救世！！”
　　沂台听后怒斥：“歪理！你已经疯了！你这个妖道！”
　　茂成收敛起表情，目光了无生机的看向几人：“你们不懂也罢了，痴蠢不已，教化不了。速将灵宝交与我，还可免了你们少受些肉身的苦痛。”
　　茂成单手挥起，四周群山环绕起巨大黑气，瞬间犹如升起的黑幕将广场围住，黑气中是无数坏魄们撕心裂肺的吼叫哭喊，冲击着几人的耳膜。
　　几人纷纷捂住耳朵，在声浪中稳住脚步，施术封住耳朵的听觉，同时除了癸乖外，各自启动灵宝攻向茂成。
　　四样灵宝不同的光柱冲向茂成，天地间耀眼夺目，可就在这些光却在靠近祭台时，祭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底层变出多彩幻动的水幕，映衬着祭台上的花座宛若仙池中的荷花。
　　几人见此，皆是一惊，更加用力启动灵宝攻去，可灵宝的灵力碰到祭台都像回了家一样，灵力全被吸收了。
　　癸乖看着，忙道：“快收手！”
　　几人匆忙收手。
　　弦页看着手中的白玉香炉满是不接和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官元看着手里的流珠，同样惊讶：“灵宝像向被祭台吃掉了灵力一样？！”
　　几人再次看向祭台，
　　沂台握紧金锁，皱着眉：“难道？祭台也是一件灵宝？”转头看向癸乖，小声道：“……这不可能啊”
　　程水讶异：“难道那就是最后一件灵宝？”
　　癸乖斩钉截铁地开口：“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