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天理无惧

8、第八章 过去

　　“实验失败了。”

　　“是啊。”

　　洁白的房间那个特殊金属打造的观察室内，显的坚固可靠，两个人影正站在玻璃窗外，他们身穿白色的工作服——就像那些和往常一样的工作人员。

　　其中一个女人扎着高马尾，戴着眼镜。她的目光懒散，或者说那不是懒散，而是一种说不上深沉麻木。

　　也对，在这里工作久了，多少都想去棺材里躺一躺，好过加班，熬夜，观测数据，以及随时随地，准备成为下一个可能被感染的实验品。

　　在女人的对面的，那个用来观察的纯白色房间里。

　　灯光打在洁白的胶漆地面上，那里，正蠕动着一具尸块儿，它的皮肤还挂在外面，在那堆皮肤下，依稀可以看到某种人类的五官堆在一起，奇怪的是…

　　又有一只形状奇怪的生物，正从这块血肉身体中长了出来，那被长出的生物像是某种发育不完全的昆虫？

　　女人不确定的想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很明显，不是吗？它的身体里面不止一串生物的基因链。”

　　“至于会变异到何种程度，完全是在它拥有的基因内随机摇骰子罢了。”

　　“清理掉吧。”

　　另一个男人怜悯的看了一下地上的生命。

　　这位曾经还能被称作为人的生命。

　　“走了，林灵。”

　　随着男人将手按到指纹解锁上，这间屋子的灯光开始灭掉，二人走出实验室的速度很快。

　　只要奔跑一两分钟就可以到达楼梯。

　　在坐着电梯从地下三层回到地面时，密封的电梯中男人难得开口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同事。

　　“别那么伤心，都习惯了。”

　　女人并没有开口说话。

　　是啊，都习惯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事实上，这个计划糟透了。

　　……

　　【我们从“白昼”的身体里提取到一串的基因broad，这串基因可以保证人类是人类的情况下，将人类转化成新的生命。】

　　【好吧，我知道，听起来这种事情很疯狂。相信我，我当时的内心，和现在，在看到这本笔记的你们没有什么不同，哈哈哈。】

　　【但人类的生活还是要继续的…终于…在不知道实验多少次失败后。我们研究出了一种药剂，它可以保证人类是人类的情况下，将人类转化成新生命。】

　　【概率是百分之50。】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药剂…这东西其实是那东西的副产品…我们发现，将大量的▅▅与新人类融合后，会生成▅怪的现象…比如说▅▅我们将其称为…亚人】

　　【这种药剂要比上面的还要更加危险，我们将它们用保险柜装好丢到了最上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用不上这个东西。】

　　【啊，你问是怎么发现的，因为有新人类受伤▅▇▅倒地了，我们为了救他，便给他使用了▅】

　　【最后他成功活下来了…】

　　【这个家伙，我记得好像是叫做斯特纳来着。】

　　【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亚人吧。】

　　…

　　亚人…嘛…

　　0092知道这个东西，看守他们的巴金长官就是一个亚人，亚人们不同于人类，他们的身体素质往往会比人类们高出一大截，五感也会更加敏锐…

　　并且有的亚人会因此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力，那是独属于他们的天赋。

　　唯一的缺点就是，亚人们的寿命很不稳定…可能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死亡。

　　像是一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莫名枯萎的花束。

　　“斯特纳先生…是亚人吗？”

　　“你也不知道吗？”

　　“嗯…先生没有和我说过。”

　　湦想了想继续道。

　　“他并不清楚…”

　　未开口的话顿住，近在咫尺的少年表情突然凝固，他有着一头长而柔软的银发，这发丝最开始散落在两人的周围，像是流淌的银海，而现在，湦看着0092位置，又仿佛没有在看0092，那双银色的瞳孔慢慢放大，很明显在走神。

　　咚。

　　某种重物扑通一声掉落在地上，手上的液体洒落一地。

　　闪耀的星星看到了这一幕，它们飞舞着来到了少年的身边，无声的将这画面呈现。

　　“那个，那个人出事了。”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起身光着脚向着楼上飞快奔去。

　　那个人？

　　0092很快就反应过来，湦在说的是谁。

　　毕竟，这里除了他和这个名叫湦的少年…第三个人就只有…米歇尔了。

　　那个女人出事了？

　　青年急忙合上笔记揣入怀中，他的脚步紧跟其后，大脑却忍不住的想要思索，为什么，发生了什么，是这个异种故意的吗。

　　但是击杀他们没有什么好处，经过接触，0092并不觉得湦有多么抗拒人类，或者是他们，反而在很大程度上，这个少年对他们相当友好，友好的有些...

　　让人不知所措。

　　这不是让0092放下全部戒备的理由，但他确实在放下一些戒备，希望这不会给他带来伤害。

　　眼前的背影在快速离去，看的出来对方之前确实有意的在控制过自己的速度。

　　湦...嘛...

　　......

　　如果让湦来形容，他为什么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会回答不知道。

　　真的是不知道。

　　那是一种本能，就像人类生下来便可以学会呼吸一样，湦也是这样。

　　他生下来就能够看到一些东西，虽然时灵时不灵，搞得如同某种需要拍一拍才能继续使用的电视机，或者是手电筒？

　　而现在，他感受到了，米歇尔受伤了，她的生命正在不断的流失。

　　赶到现场时，这里算不上一片狼藉，但也绝对没好到哪里去，倒在地上的女人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她捂着肚子，眼睛口鼻则是纷纷开始流出鲜血，这些红色的液体们粘黏着滴落在地，和她那漂亮的金色发发丝糊成一片。

　　她努力想要伸直身体，但怎么都做不到，只有胸口在起起伏伏，让她的嘴巴不时冒着鲜血。

　　在她的身边倒着一只红色青蛙的尸体，它的脑袋已经消失，剩下的一半身体似乎也被人咬掉了。

　　是那道汤。

　　米歇尔喝了吗？这个汤对人类果然还是有毒的…他立即跪到女人的身边，张开巨大美丽的翅膀，这道翅膀上流光溢彩，银色的花纹散发着迷人的光晕。

　　银鳞粉末被对方吸入口鼻，这些具有麻醉效果的粉末，在被米歇尔吸入口中后，便很快平复了她因痛苦而不停颤抖的身体。

　　对方的呼吸慢慢平和了下来，虽然还有血液流出，但就外表来看，像是有所缓解。

　　湦知道，这只是因为对方被他的毒粉麻痹了，像是被打入了镇痛剂，这不能从根源上治疗对方。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他不知道......

　　少年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慌张的情绪，他不知道要怎么办，要解毒！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解毒...

　　他捧着少女的头放在怀里，任由对方的鲜血浸染自己的手臂，那些血液在接触时是温热的，它们刚从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来到外面，又很快在空气的触摸下变得冷却。

　　它们干涩，粘稠，要不了多久就会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死掉。
　　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

　　他们很脆弱...

　　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掉。

　　恍惚中，湦的脑海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在很久以前，灵魂的深处，有人告诉过他。

　　他低着头握住米歇尔的手，女人漂亮的眼眸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红，她的眼白全都是血丝，眼球已经开始充血，那液体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在她美丽的面容上划过一道红色的沟壑。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刚刚还在和他对话。

　　湦能感觉到对方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他突然有些自责自己为什么要煮这锅汤，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这个女人就不会去喝了...

　　一直0092赶过来的时候，湦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他只能陪在米歇尔的身边，看着米歇尔不停的吐血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在发现0092过来的时候，少年立即收起了翅膀，他怕自己误伤到0092。

　　“她喝了那锅汤？”

　　0092很快便通过地上的狼藉发现了原因，不由自主的他感到惊讶，在他有意提醒下这个女人还是喝了，她是笨蛋吗？

　　“那个保险箱在哪里？”

　　“保险箱？”

　　“嗯，就是笔记中的那个，你口中斯特纳先生活下来的原因。”

　　0092的话像是提醒了湦，少年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是的那个时候，笔记里有写到，斯特纳先生因为那个东西最后活了下来。

　　有机会，米歇尔小姐还有救！

　　“我记得能被成为箱子的东西是在...”少年转头向身后望去，0092也跟随着他的动作一同，二人的目光略过地面，最后一同停留在洁白的骷髅骨骼旁边，那个一直被用来当成椅子使用的黑箱子上面。

　　！！

　　原来那个被他一直坐着的是保险箱吗？！

　　在小飞蛾还在震惊的时候，0092已经开始了行动，他的头盔已经被摘掉和笔记一同放置在了门口，现在面对着这座金属保险箱，他单膝跪地，翠绿的眼眸认真的打量着。

　　这是一种他没有见过的款式，金属箱子的最外面有着三个旋转的把手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好在，这种老旧的保险箱，也是可以通过波动来设置密码，青年将手心放在保险柜中心，感受着震动，曾经的小偷再次开启了他的老本行，当然，他也没忘记如果失败后的备用方案。

　　“帮我把那把枪取下来。”他说着。

　　湦明白了对方想做什么，立即点头同意，他小心的将米歇尔放在地上，同时在她的头下垫上一块石头，避免对方被自己咳出的鲜血完全堵住口鼻无法呼吸。

　　“哗啦。”

　　银色的翅膀张开，带起风尘，0092冷静的放缓呼吸，调试着手上的按钮。

　　左三，左二，左一...

　　咔哒咔哒咔哒。

　　直到滑到某个数字，手心中传来的震动从沉重变得清脆，他便立即在继续破解下一个数字。

　　0..4.1..2.7

　　“哗。”最后一个数字被输入。

　　保险箱瞬间打开，于此同时湦也将那把枪从高空中取了下来，他抱着枪，站在原地，等待着0092的下一步动作，看到保险箱被打开，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但也只是一会。

　　箱子里，三管红色的，如同血清一样的东西被保存的很好。

　　来不及看，0092只是扫了一眼那可能是说明书的东西，便拿起一只红色的血清，用力扎入了米歇尔的手臂。

　　随着红色的液体不停进入，注射剂的周围，血管肉眼可见的凸起。

　　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