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息[ABO]》可兰尼

15、标记

　　这顿饭到底还是没吃上，盛景云主动向颜予声递出了橄榄枝——一个意料之内的邀约。
　　简然站在旁边要笑不笑地盯他，乔家的那个小beta在旁边煽风点火。
　　最后颜予声只能看着面前的家伙把墨镜一戴，扭头走了，乔越的脸上带着得逞的狡黠，冲他们飞了个吻，小跑着跟上。
　　颜予声和盛景云的一顿晚餐吃得十分高效，都是聪明人，开门见山地交换了意向条件，最终结果都符合双方的预期。
　　目前最无从下手的难题暂告一段落，颜予声知道大概是简然做了些什么，要么盛景云不可能会这么快就松口。
　　晚风从半下的车窗吹进来，他突然想起和简然一起喂蚊子的那晚，某个醉鬼攥着他的手指跳脚……
　　老李听见他家老板突然的轻笑，竖起耳朵听接下来的吩咐，但之后便没有了动静，后视镜里颜予声已经闭上了眼睛小憩，他默默将车窗合上了。
　　意识逐渐放松模糊，颜予声想，如若忽略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利益关系，那个家伙确实挺可爱。

　　//

　　第二天，颜予声很准时地等在了简然的楼下。
　　接到物业的电话时简然并不意外，被图谋的对象拿拿乔无伤大雅，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对着楼下那辆迈巴赫喝上一杯热茶，而后才不慌不忙地出门。
　　简然不得不承认，颜予声的长相确实很合他的眼，又有三分神似母亲江澜，一套休闲风的提花暗纹西装别有一番风味，发丝也很干净利落。
　　对于姗姗来迟的人，他没有半点不耐烦，只将一个牛皮纸袋递到简然手边，袖口上只有浅淡的凉感香水味。
　　无论身边的人是谁，颜予声的信息素总是收得很好。
　　“早餐。”他示意简然拆开纸袋。
　　坚果烤面包的香气暖暖地透出来，咖啡还热着，丝缕的醇厚味道融在空气里。
　　简然没客气，揭开了方圆的logo。
　　这家面包店近来火得很，他有些飘忽地想，不知是谁排的队。
　　目光状作无意地往后一瞥，何峥和尤米都不在，收回时撞上颜予声笑意盈盈的眼神，简然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眨了眨眼睛缓解尴尬。
　　颜予声没出声，就看着他吃，车内只有窸窣的纸袋响。
　　他吃东西不慢，结束时颜予声收走了纸袋，递了擦手的湿巾，耐心等他收拾差不多了才起步离开。
　　简然的视线在手边的文件夹上掠过，若无其事地靠着窗边不动了。
　　两人较着劲儿似的沉默，车内只有广播名嘴掰开嚼碎剖析Ann现状的声音。
　　不放点诱饵，鱼儿是不会心甘情愿地咬钩的。
　　“晚上一起去外滩吧？”颜予声关掉了车载新闻。
　　简然看着他打方向盘的手发呆，红灯经停时，又被颜予声腕间的沉香珠串吸引了目光，偏偏就是没有回应的意思。
　　信号灯亮了绿，不给面子的人突然开口：“还有五分钟。”
　　他们在内后视镜里撞上了目光，又很快移开。
　　“颜予声，”简然的头靠在车窗上，“我们在谈恋爱吗？”
　　“二少爷就这点手笔？”
　　五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两人还没有个结果。
　　颜予声停好车，覆身给他解安全带，简然不躲不闪，任他动作。
　　只是安全带解开了，对方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Ann会负责小成山福利院的医疗问题。”
　　超越一般社交距离，他的声音落在颈间，简然下意识伸手触了触发麻的皮肤。
　　面前人微皱的眉终于舒展开，眼皮上那颗小痣在视野里放大，简然倾身向前，像是在交换一个拥抱。
　　颜予声发现他的耳后有一块胎记，淡粉色不规则的花状。
　　他身上好像总有些长得有趣的斑斑点点。
　　在颜予声真要控制不住想碰一碰那块胎记，棱角分明的东西隔在了他们之间。
　　是那份文件。
　　那枚小痣随着主人的表情活起来，耀武扬威似的。
　　“条件还不错，”简然用手里的文件在颜予声的身上拍了拍，“谢谢。”
　　他在颜予声有所动作前开门溜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不远不近的距离时，回过头来挑衅搬地摆了摆手，很快走没了影。

　　//

　　当天，Ann内部召开了会议，令很多人意想不到的，边缘人物简然登台唱了主角，主要负责对接禾盛的项目以及后续药物检查结果的跟进。
　　消息不胫而走，各方猜测不断。
　　主人公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视线没有焦点，眩目的烟火照亮了他半张脸。
　　片刻光亮熄了，他用指尖压着高脚杯底晃着闻佐餐酒的果味。
　　颜予声握着餐刀的手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躲开蹭到小腿的鞋尖。
　　简然好整以暇地等着颜予声的反应，但结果过于平淡，他不太满意，目光灼灼地盯到人看过来，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尝了一口旋了半天的白葡萄酒。
　　随口提起：“明天的航班吗？”
　　颜予声点头：“何峥会留在海城。”
　　“好伤心啊，”对面的家伙漫不经心地切餐盘里的肉，“要找人看着我。”
　　“你跑了我可怎么办呀。”颜予声低笑，答地没有一点诚意。
　　眼睫在他的脸上打下半片阴影，所有情绪都模糊在眉眼里。
　　一句内里并不美妙的话说得暧昧横生，简然轻哼一声错开眼，低头用餐。
　　虽说是名义上的约会，但该走的流程一样没少，至少明面上给了如今在一条船上的简然足够的尊重。
　　入了夜，外滩人就少了，不知从哪钻出来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手里竹篓里的玫瑰还剩不少，看来今天玫瑰的行情并不好。
　　她怯生生地拦在颜予声的面前，问他要不要给爱人买朵花。
　　颜予声隔着孩子冲简然挑眉，但这位“爱人”一点解围的意思也没有，看好戏似的站在车边。
　　女孩挺有眼力见儿，斟酌着补充了一句：“和beta哥哥很搭。”
　　颜予声要了一朵玫瑰。
　　做完交易，女孩三蹦两跳地走了。
　　眼下场景，仿佛又回到了中秋晚宴，只是两人的身份对调了，要赠出的玫瑰，现在在颜予声的手里。
　　但显然，颜予声比简然遇见的所有人都要难解。
　　他只将玫瑰捏在了手里。
　　简然磨了磨后槽牙，当当正正地靠在了驾驶座的车门上。
　　先缠上来的是颜予声身上冷调的气息，他拍了拍简然的腰，示意他让开。
　　“回家了。”
　　简然既不动作也不说话，颜予声略过他，车窗降下，随意地把花丢了进去。
　　挨着的人猝不及防，扯住了面前人的衣服稳住身形，颜予声这才低头看他。
　　他有些恼，偏偏咬了牙又摆出个可怜巴巴的样子，那颗痣就乖乖地趴在眼皮上。
　　可颜予声的注意不在它，他瞥了一眼简然颈间的贴片：“beta 哥哥？”
　　简然从来不遮掩颈间的药贴，海城人尽皆知他是从小成山出来的，多半以为小时候落下了什么病根，没人当着面讨他的不快。
　　他不确定颜予声这一问到底有没有其他意思，又是了解到了哪种程度。
　　试探的目光转瞬即逝，抬眼间又是那种柔软的示弱。
　　他勾住颜予声的脖子，指尖扣住手腕，似有若无地搭在alpha腺体上。
　　“omega。”他张嘴就来，像在讲不可告人的悄悄话。
　　错首就能接吻的距离，简然的气息洒在颜予声的耳畔。
　　他看见颜予声勾了唇角弯了眉眼，又不见笑意。
　　尽在掌握的样子真讨厌。
　　他要在颜予声的唇角落一个吻。
　　只是下一秒，颜予声捂住了他的脸将他按在了车门上。
　　视线受阻，微小的触觉都敏感起来，简然分明地感受到颜予声的指尖划过皮肤，拉开了他的衣领。
　　“是吗？”他的声音很近。
　　简然攥了攥手心的衣服，将头偏开来，于是那块覆着贴片的颈就暴露在颜予声的眼下。
　　“不信我吗？”
　　对面的人不再回应，但简然能感知他的逐渐靠近，碎发细微地擦过，带起一阵痒意。
　　他终于控制不住要推开人，但颜予声发力将挣扎纳入。
　　“颜予声！”
　　面前的人无动于衷，有若即若离的柔软触感传来。
　　最后，铺垫了许久的人在简然的脖颈间吹了一阵风，同时截住了他挥出的拳头。
　　简然的眼里带着几不可见的水汽，使坏的人放开他，心情愉悦地替他理衣服：“在想什么？”
　　靠着车门的人回过神，像是被颜予声的笑意感染，那枚小痣和脸颊的梨涡又活跃起来，生动的样子让人一下子没了戒心。
　　颜予声没有防备，简然突然发难拽住领口将他拉回来，在他的脖颈处不客气地咬了下去。
　　一系列的动作快如残影。
　　力气不小，那片皮肤上很快留下了泛红的牙印。
　　最后的赢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