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炸馒头片》YBXZ玉笔仙子

3、还是被他救了命

　　屠夫见胡家院门打开，放心离开。

　　“呀，钥匙，钥匙没拿。”

　　周氏打开房门想起钥匙没拿转身回屋，没有往门外看，正好错过馒头在最后一刻跨步躲去旁边。

　　背靠墙壁，停下呼吸的馒头只觉得自己死定了。

　　周氏返回去拿钥匙，听到这脚步，馒头侧步贴上墙壁横着移动，终于绕去了拐角，重新恢复呼吸。

　　隐隐的听到她娘在屋里大喊她的名字，伴随着谩骂。
　　“馒头，馒头，死丫头……没回……？我就看你能躲多久。”

　　待父母带着弟弟出门，馒头从院后小心出来，看看屠夫离开的方向，犹豫了下还是从墙上爬进去捞了几个菜饼子和窝头塞进怀里。

　　走了走了，又返回去把菜刀提着了。

　　一路疾跑，终于重新看到屠夫，当即躲在树后，等他离开一点距离，便远远跟上。

　　天色大亮，终于看到了前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是集上。

　　这个消息让馒头兴奋，张家大爷带她出门那段日子，这小小的集市就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每日坐着马车来回，虽然不曾下来逛过，可每一个铺子，每一个角落，她都记得清楚。

　　同样清楚的，还有那条通往南方的官道。

　　“油炸，等我，这次，我一定能救你的。”

　　风吹过就只留下这么一句宣誓，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路，多了脚步坚定充满希翼的小小背影。

　　她的身后，是神色复杂的屠夫。

　　身为猎户，没有那敏感的直觉又如何敢进山？

　　被一个丫头片子跟踪了，屠夫自然不可能没发觉。

　　只是好奇她到底想做什么。

　　谁想这跟踪止步于集市，发现馒头并没有和他去往菜场而是熟门熟路的穿梭在人群里，瘸屠夫转而从后面跟着她。

　　此刻见人离去，当真是生气。

　　小丫头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一心以为自己终于逃脱的馒头是真没想到已经走了大半天，竟然还能看到这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她眼前。

　　屠夫双手抱胸就靠在距她半里地的大树上。

　　馒头扭头就跑，直冲森林里去。

　　“里面有熊瞎子。”
　　屠夫声音粗矿洪亮，一句就馒头止步。见此，男人嘴角上扬，宠溺上前。

　　“油炸，熊瞎子，不行，我得去救油炸，不能被熊瞎子吃了。”
　　馒头小心嘀咕，坚定回头，从衣服下面拿出菜刀直指屠夫，道
　　“你想干嘛？”

　　瘸屠夫：……
　　“你跟了我一路，你想干嘛？你这是要去那？还拿刀，你娘知道你拿了刀吗？跟我回去。”

　　没想到自己那么小心还是被他发现了，馒头无奈，菜刀高举，决绝道
　　“我不回去，我娘要把我卖了。你敢过来，我就敢动手。”

　　“不回去你要那去？你一个小丫头，没有你娘爹你能去那里？从这出去饿不死你，赶紧回去，别等我抓你。”

　　瘸屠夫对这小丫头的不懂事很烦躁，就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小小年纪竟然还想出门。

　　“一把菜刀你还想闯天下吗？我告诉你，就你这种小姑娘，被人看到绑了转头就卖给别人做媳妇，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娘爹了，知道吗？”

　　馒头后退，呵斥道
　　“你别过来。被我娘卖了我也一辈子看不到他们，让我去张家，不可能，死也不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僵？你说走就走你爹娘有多担心你想过吗？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不去张家可以回家和你爹他们商量，怎么能走呢？你认识路吗？你能走出这大山吗，你知道要去那吗？”】

　　“这不用你管，你就当没看到我。”

　　“乡里乡亲的我看到了那里能不管？你这么小孩子，我能让你走吗？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我……”

　　“住口，你走不走？没人知道我跟你出来的，可你要是敢逼我回家，我就说你抓了我，看他们信你还是信我。”

　　瘸屠夫：……
　　十来岁的姑娘，他一个几十岁的男人。

　　还信谁？肯定是信姑娘啊。

　　往后他在村里还能待下去吗？

　　“你不知道你娘要把你说给我吗？十两银子我有，你说我抓的，我正好带你回家做婆娘。”

　　瘸屠夫双手抱胸悠闲极了，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欠揍。

　　至少，馒头是这样看的。

　　因为鄙夷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可扭头就把菜刀放自己脖子上了，戾声道
　　“你让不让？不让我死给你看。”

　　瘸屠夫：……
　　又不是第一次见这小姑娘，往日胆小如鼠，蔫蔫的连句话都说不利索，那头永远都垂在胸前，他就没看清过人长啥样。

　　这次见她，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说话做事全然不似小孩。

　　态度大大方方的没有一点扭捏和害羞，就这主意也是极大。

　　短暂的思索，却发现小姑娘一步一步饶过他重新换到了前面，缓缓后退，警惕的看着他。

　　“别跟过来，否则我杀了你。”
　　只等二人拉开距离，小姑娘凶狠的留下一句话便撒腿就跑。

　　屠夫愕然，怔愣后只能跟上，迈开大长腿根本不着急，一步就顶馒头三步。

　　本就防备他的馒头见此，一狠心扭头冲进树林里面。

　　瘸屠夫：……

　　天色渐晚，一路躲躲藏藏的馒头的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摔了下去。眼前那仅剩的夕阳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留下一丝痕迹。

　　馒头尝试起身，身子不受控制，本就因为一个手指粗细的小树苗阻碍才停下滚落。这会一动，树苗断裂，整个人继续往下滚去，只等着装上大树便一头晕了过去。

　　梦中
　　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拥有嫡仙的容貌，清冷，高贵。

　　转眼却虚弱的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嘴唇干裂，咳的撕心裂肺。

　　皮包骨的修长手指亲亲搭上她的胳膊，有气无力的对她叮嘱
　　“馒头，好好活下去，咳咳，咳咳，不要为我伤心，是我对不起你。”

　　“油炸。”
　　二十五六的馒头有着不属于那年纪的沉稳，一声轻唤用尽全部力气。

　　“馒头，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早早来找你，你等我，等着我。”

　　”油炸，不要死，不要死，油炸，油炸……”
　　馒头扑上那皮包骨的□□哭的不能自己，只剩下本能的呢喃。

　　～
　　“不要，……不要死，油炸，……不要死。油炸。”
　　瘸屠夫一边守着咕嘟咕嘟冒泡的药罐子，一边担心旁边的小姑娘。

　　听到呢喃，不由的凑近仔细辨别，却依旧不知她到底在说什么。

　　三日后馒头神清气爽的从山洞中走出，阳光下的人惬意身着懒腰，一片岁月静好。

　　山坡下砍柴的瘸屠夫无意抬头正好看到这画面，心中一颤。

　　太美，太向往。

　　可不过瞬时，瘸屠夫马上回神，将注意力放在砍刀上面，不停的提醒自己道
　　“一个晚辈，一个晚辈。”

　　可就是停不下自己的激动和那不受控制的心脏。

　　恍惚间眼睛重新望了上去，不想错过这美好，更想让时间能够停在这一刻。

　　……
　　因为角度原因，馒头没注意到下方的屠夫，看似闭眼享受阳光，实则一直在算着时间。

　　十年，她十年后才能认识油炸，可拒她所知，油炸家里出事是在两年后。

　　具体时间不知道，可两年时间从这里去灵州很不容易。

　　前世，她从这里流浪至灵州用了三年，这还是一路都在别人的护送下，有马车，不需要为粮食操心，耽误的时间多数都是在城里留宿。

　　倘若专心赶路，半年应该是能过去的，就是这一路的盘缠，是个大数，好的是已经离开了家，不用怕落在张大爷手里。

　　现在只需要离开这里前往承县，银子总能弄到的。

　　“大夫说你需要歇几天，最好不要挪动。”
　　粗矿的声音拉回馒头心神，不由低头查看自己的伤脚。

　　摔下山留了条命却也伤脚腕。

　　得了人家救命，馒头很感激，想到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受伤更是怨念。

　　所以几日来都没有理会过他。

　　如今要先养好脚伤，才能说赶路的事。

　　可想要赶路，她自己一个人确实很不安全。

　　想着，馒头看向眼前烤肉的屠夫。

　　她不了解对方，打死媳妇肯定不是好人，这是她的默认。

　　几日相处，却不得不承认的对方是个君子，她在男人堆里十多年，见过了无数人，十之八九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牲。

　　此人却难得的正直，她现在根本抵抗不得，可几日下来，对方也没越一丝界，很有分寸的避着嫌。

　　“伯伯，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三日来馒头这是第一句话。

　　“脚好就送你回去，没有商量。”
　　瘸屠夫连头都不回的直接拒绝。
　　话落，却又看向馒头以长者的身份语重心长道
　　“这几日我听说张家老爷子没了，你娘说的婚事肯定不成，现在回家也不会被卖了。你听话，跟伯伯回去，你还小在外面根本活不下去，知道吗？”

　　“没有张家还有李家王家，我娘若是给我好好找亲就不会给我找那老头子，她只要银子。”
　　馒头利索反驳。

　　不顾瘸屠夫的无言以对，认真道
　　“我想说，家我宁死都不会回去，伯伯送我去承县，给我一天时间，我让你赚五两银钱，之后，你当我没见过我直接回家，能行吗？”

　　“呵呵，五两？你知道五两银子是多少吗？还一天，我给你十年，你也赚不来五两。”
　　瘸屠夫很不屑，摇摇头根本不理会她。

　　馒头咬牙，严肃道
　　“你不信算了，那你就看着我被熊瞎子吃了吧，反正我不会回去。”

　　瘸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