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落花人独立》华胥之梦

13、丹凤

　　1.
　　陆筱雨并不清楚的记得她说了那句话之后她和花满楼是如何分开的，待陆筱雨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紧紧握着那枚玉佩硌的手生疼，陆筱雨慢慢的把玉佩收进袖口，到头来竟是她自己，让她心中念念不忘的，都成了枉然。

　　陆筱雨茫然的将空洞的眼神投向窗外，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阳光温柔的抚摸上她的双眼，似乎对她来说每个伤心难熬的日子都是阳光灿烂，世界并不会因为她遭遇了什么而发生任何改变。

　　2.
　　陆筱雨目不能视，花满楼和陆小凤自然不可能放她一人回去，然而他们这边也在忙着大金鹏王的事情走不开无法送她回去，花满楼更是担心陆筱雨再次受袭，不肯将她一个人留在客栈，虽则她眼盲且手无缚鸡之力是个拖累，出门也时常带她一起，态度温和而平顺，丝毫看不出他们曾经有过一个那样伤心而尴尬的拥抱。

　　陆筱雨摸索着想要爬上马车，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心不稳就要撞上马车壁，她绷紧了神经等待着眼冒金星然后摔倒的结局，却是被人稳稳的扶住，额前是一片柔软微凉的触觉

　　“陆姑娘小心。”

　　花满楼放下挡在陆筱雨额前的手，另一只手却保持着牵着她的动作带着陆筱雨上了马车，陆筱雨恍惚听见陆小凤在一边叹了口气，那只手顿了顿，却还是没有松开。

　　明明已经什么都不可能了，这样又算什么呢……

　　陆筱雨明明清醒的知道应该挣开这只手，身体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听从大脑的指令。她失去视觉后一直未曾表现出任何不安，并非没有不安，而是没有心思去不安，各种混乱的思绪将她的大脑填的满满的，失去光明这件事情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陆筱雨甚至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给这个只顾着自哀自怜不去考虑别人心情的她的惩罚。

　　或许，她内心深处其实是期待着这样的遭遇的。

　　这样，似乎便能够让她稍稍从听到花满楼那句“是……这样吗”然后松开环绕着她的手臂的那刻起便紧紧缠缚着负罪感里解脱一些。

　　然而不论再怎么告诉自己，这是她应得的，在花满楼伸手牵住她的那一刹那，陆筱雨还是心里突然安定的下来，强行压抑在心中最底层的恐慌消失不见了。

　　3.
　　酒筵摆在水阁中，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回桥栏却是鲜红的，珍珠罗的纱窗高高支起，风中带着初开荷叶的清香。

　　陆筱雨安安静静窝在珠光宝气阁后院水阁里最不起眼的一角，低着头摆弄着一根碧绿丝绦，似乎是想要编什么，却又因为看不见经常就把线纠结成了一团，然而她却并不以为意，细细的解开重新再来，整个人游离在水阁中央愉快的谈话之外。

　　珠光宝气阁的霍总管是这次酒宴的主人，或者说，他和他的阎老板是，不过，这位阎老板现在还没有来，水阁中在谈话中心的，只有五个人。

　　另外两位陪客，一位是阎家的西席和清客苏少英，一位是关中联营镖局的总镖头“云里神龙”马行空。

　　众人谈笑风生，气氛很是令人愉悦，不久阎铁珊也来了，主宾到齐，气氛本应更加热烈起来，却因为陆小凤的一句话，打破了整个水榭中和谐的气氛。

　　“我说的也不是珠光宝气阎的霍总管，是昔年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这个人大老板想必是认得的。”

　　阎铁珊顿时便僵硬了脸庞，他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却是也止不住变了脸色，登时甩了袖子转头就走，然而，却是还没出了门便被拦了下来。

　　陆小凤和花满楼还被堵在水榭中，又是谁拦下了阎铁珊？

　　西门吹雪。

　　这个名字本身就像是剑锋一样，冷而锐利。

　　方才还是其乐融融的场面，转瞬间便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陆筱雨就算什么也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不善的气息，她静静的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试图抹消自己的存在感。

　　水榭里一时间刀光剑影金戈之声不断，阎铁珊豢养了不少死士，然而西门吹雪却也不是如此易相与的，霍天青盯住陆小凤，两个人都在寻找着出手的最佳时机，或许由于花满楼的眼盲，让人误以为有可乘之机，一时间马行空和苏少英竟都盯准了他扑了过来，却也没想过，花满楼的闻声辨位，流云飞袖也并不是浪得虚名。

　　争斗并未持续很久，马行空早已被花满楼丢进了水榭外的池塘，陆小凤和霍天青谁也没有找到出手的合适时机，水阁中华丽的地摊上倒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都只是恰恰被割破了气管。

　　不光有被阎铁珊唤进水阁的死士，还有苏少英。

　　再过二十年，或许他会是一个堪与西门吹雪比肩的剑客，然而他再也没有了下一个二十年。他本不应该在西门吹雪面前举起剑来的。

　　到了非逃不可的地步，阎铁珊飞快的向陆小凤几人射出十几道珍珠然后从窗户跃了出去，或许换成其他的人都会被这样阻住然后失去他的下落，然而，这个水阁中，有着一柄无比锐利的快剑，还有着拥有身无彩凤双飞翼轻功的陆小凤。

　　阎铁珊被再次丢进了水阁，不过是几刻钟的光景，他已经老态毕现，让人完全不敢相信，这人和方才大笑着走进水榭中的人是同一个人。

　　阎铁珊扭曲着脸厉声回答陆小凤的问题，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也再也说不完了。

　　一朵猩红的血花从他的胸口绽开，半截剑尖从他背后穿透了他的胸膛，透着冷冷的银光。

　　霍天青变了脸色上前一步厉声喝问，然后陆筱雨听到了一个让她感觉凉意从脚下渗透到骨髓里的声音。

　　“我就是大金鹏王陛下的丹凤公主，就是要求找你算一算那年旧债的人。”

　　是她，那晚以为自己快要死之前听到的声音她绝对不会认错，陆筱雨觉得冷得要命，她只是个普通的软弱的姑娘，面对曾经差点杀死自己的人自然不可能保持冷静，陆筱雨耳边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奇异声响，她半晌才意识到是自己的牙齿在打颤，接着，她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那厢西门吹雪正在警告背后偷袭的上官丹凤若是她再用剑便要她死，霍天青抱起阎铁珊的尸身硬声不理会上官丹凤的话语与陆小凤定下决斗之期，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水阁的角落里有一个看不见的姑娘，正慢慢伸手环绕住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颤抖的不能自已。

　　4.
　　“……陆姑娘？”

　　温和清雅的嗓音穿过黑暗到达了她的耳际，陆筱雨猛的颤抖了一下，她忘记了自己看不见，茫然的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起头来，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陆筱雨慢慢意识到有声音传来，规律的格格作响着，直到有嘴里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她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牙齿碰撞产生的声响，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叹息，陆筱雨感觉到额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一只手拂开了她的刘海轻轻按在了她的额头上。

　　“陆姑娘，冷静些，我在这里。”

　　颤抖慢慢停止了，消失的五感渐渐回归到身体，耳边的声音突然放大，噪杂的让人心慌，迎面拂来熟悉的花满楼的气息，他的手很凉，搭在额上感觉非常舒服。

　　陆筱雨突然惊醒，慌张的扭头想要离开花满楼的手掌，对方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将手缩了回去后退了一步给她留出空间，陆筱雨有点摇晃的站起身来，她依旧能听到那个让她恐惧到不能自已的女声，然而花满楼在这里，他在这里，让这一切变得能够忍受。

　　“……那是……上官飞燕？”

　　陆筱雨听到自己虚弱低微的声音，小的似乎根本不会有人听见，然而花满楼听见了。

　　“……那是大金鹏王朝的丹凤公主。”

　　温和的，没有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句子，是陈述的语气，他并没有否决陆筱雨的话。

　　一双手轻轻的搭上了她的胳膊，顿了一下似乎在犹疑着什么，然而最后他并没有移开手，花满楼低声道

　　“我们该走了。”

　　陆筱雨顺从的被他牵着，奇妙的感情顺着花满楼碰触她的地方流了进来，安心的让她想哭，仿佛在他身边她什么也不用再去害怕，上官飞燕突然成了无关紧要的存在，整个世界都沉寂了下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他。

　　这样不行，陆筱雨模模糊糊的想着，不能依赖他。她想要挣开这只手，然而身体违背了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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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毕竟不交代剧情不大好，所以我还是简略的提了一下原作的剧情，有些地方用了古龙的原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