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降薪 ...
-
天气渐热，边竹依旧身着西装工作服，他脱了外套在院子给花草浇水，冰凉的水如山间凛冽的清泉，透过白衬衣贴近他的皮肤。
他恼了一下，怪顾夜良要种大片的花草，怪顾夜良不给他们换夏天的工作服，又因为清凉的水带给他凉爽，烦躁消散了一大半。
张妈看他上半身湿透了，给他拿了毛巾让他擦擦，嘱咐他发了工资后给自己买两身衣裳，顾夜良不在家的时候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边竹一听，掰着手指头数数日子，他穿书快一个月了，是不是该发工资了？
“张妈，咱们什么时候发工资啊？”边竹靠近张妈两步，单手遮着嘴小声问：“我工资是多少啊？”
“张管家你说笑了，你的工资我哪儿知道，但是肯定比我们这些人拿的多。”
边竹点点头，听到张妈接着说：“咱们都是15号发工资，你给忘啦？”
闻言，边竹嘀咕着骂了两句，都说好企业会在10号或者10号之前发工资，有的公司直接当月月底就发，顾夜良这么有钱住豪宅，居然舍不得提前发工资。
心里正骂着顾夜良不是个东西，黑心资本家，边竹就看到顾夜良高高兴兴从劳斯莱斯走出来，每当顾夜良回家，他们就得过去迎接他。
边竹杵在原地不想动，如果顾夜良找茬，他就说自己不方便接他。但是他失策了，顾夜良根本没看他一眼，径直走进别墅二楼。
二楼是宋曲珩的领地，边竹关水放下浇水工具，毛巾搭在脖子上，猫着身体放轻脚步从楼梯走上二楼。
自从阮江锈走后，顾夜良像变了个人，突然不忙了，有事没事给宋曲珩带点礼物和花束，殷勤得像条哈巴狗。
刘妈端了茶点上楼，碰到边竹跟他打了个招呼，边竹接过茶盘，让刘妈先下去。
宋曲珩喜欢晒太阳，边竹绕过房间走向二楼露台，顾夜良站岗一样站在宋曲珩身后讲一些无聊的冷笑话。
边竹把茶壶往茶盘边缘推了推，故技重施把茶水泼到顾夜良身上，顾夜良身后像长了眼一样，反手推着茶盘边缘，稳住了倒下来的茶壶。
“张铁柱，你还玩这一套。”
“玩什么？我听不懂顾总在说什么，我只是上来给你们送茶点。”边竹笑眯眯放下茶壶和点心，抱着茶盘站在一边当空气。
“那你还不……走。”顾夜良卡顿地说完一句话，昂贵的西装被茶水毁了。
宋曲珩倒了杯茶泼在他身上，顾夜良转身的时候他手里的茶杯还是歪的。
宋曲珩抽出铁柱脖子上的毛巾给顾夜良擦擦，“抱歉，想给你倒茶，你突然转过来吓到我，我手抖了一下。”
边竹惊呼一声，演戏过于浮夸，“顾总您快去换衣服吧，珩少爷有洁癖，见不得脏东西！”
顾夜良咬着牙离开，边竹朝宋曲珩眨眨眼，跟着顾夜良离开。
他刚走了两步，空中抛过来一件衬衫，宋曲珩说：“你也换一身。”
边竹高兴得想原地转两圈，捧着衬衫问：“这是你的衬衫？”
宋曲珩点头。
边竹控制不住蹦蹦跳跳离开，回房间洗了个澡，把身上弄干净弄香了再慢慢打开衬衫。
他没有立刻穿上，而是抱着衬衫在床上滚了一圈，嗅了嗅上面的气味，崭新的味道。
不对，崭新？
除了晚宴那次，宋曲珩从来不穿正装和衬衫，所以这件衣服小珩珩从来没穿过。
白高兴一场。
边竹依然把它当成宝穿在身上，就当做是珩珩送他的礼物，过两天洗干净了再还给他，这样可以把自己的气味留在珩珩身边。
穿着新衣裳，边竹舍不得干活把它弄脏，于是拿了个除尘刷在室内装装样子。
顾夜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命令道：“铁柱，来我书房。”
边竹握着除尘刷卖力打扫，“我没偷懒，我在干活。”
“听不懂话吗，来我书房一趟。”顾夜良走进电梯独自上了楼。
边竹吐着舌头翻白眼，什么人嘛，那么着急叫他，却又不等他一起上电梯。
想让他爬楼梯，不可能。
边竹看着电梯停在五楼，又看着电梯下来一楼，他拿着除尘刷走进去。
被领导单独叫走谈话，准没好事，如果顾夜良想对他动手，他就用这把刷子给他洗洗脑门。
书房里，顾夜良一脸严肃坐在单人椅上，边竹进来后站在一盆发财树旁边，一只手悄悄揪着树叶玩。
“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为什么吗？”
边竹撇撇嘴，好熟悉的问话。从前他被领导单独叫去谈话，一般都是他站直低头，不敢直视领导，听领导骂他，面对问题也是一板一眼老实回答。
但这里是哪里，这是书中世界，虚拟世界，是假的。
假的他还怕什么！
“不知道，我有做错什么吗？”
顾夜良拿起文件夹用力一拍，“你最近蹬鼻子上脸习惯了是吧，还知不知道是谁花钱养着你！”
边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用这么大力气拍桌子，有本事别用文件夹，直接拿手拍多霸气啊。
“我哪儿有，我每天兢兢业业帮你管理这个家，你出事的时候还是我让人控制阮江锈。”边竹边说边沾了点口水摸在脸上，“我一心向着顾总，对顾总忠心不二，顾总看我不顺眼那是因为忠言逆耳。”
被他这么一说，顾夜良突然挑不出他的毛病，别墅每天倒也是井井有条，没出什么乱子。
“那你也不能……”顾夜良还想挑刺，一时想不到能挑什么，就随口说：“我花钱是让你办事的，不是让你跟我顶嘴的！”
“有吗？我有顶嘴？”边竹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良久，他说：“诶，我哪儿有顶嘴，你花钱我办事，我办得不好吗？我办得没毛病的话，你给我钱不是应该的吗？”
顾夜良仿佛抓到他的把柄一般，站起来指着他大呼：“你还说没顶嘴！”
“不是，我长着嘴不能替自己辩解吗？我是打工人，又不是奴隶，真以为自己花点钱就能买我的人身自由了啊。”
“你你你！”顾夜良走到他身边拍他的肩膀，“以为这样我就治不了你了吗，从现在开始，你的奖金全无，明天直接降薪！”
边竹慌了几秒，他来这里的时候，张铁柱一共只有微信里的五千多块钱，这段时间花得差不多了，如果降薪，他还怎么带珩珩出去玩，总不能让珩珩花钱吧。
边竹扯着顾夜良的衣袖，“BOSS我错了，大错特错，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不要降薪啊！”
“还顶嘴吗？”
“看情况。”
顾夜良怒视他，“降薪，没得商量。”
完了完了，就算这是个虚拟世界，就算他现在包吃包住，但不可能不花钱啊，而且他还得养珩珩，不行，不能降薪。
边竹扒着顾夜良的衣服，身体慢慢滑下去，“顾总我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看在我跟随你多年的份儿上，你宽恕我一次吧。”
顾夜良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我记得你是孤儿，哪儿来的老小？”
嘶，不妙，被顾夜良抓住把柄了。
边竹忐忑地问：“我能知道降到多少吗？”
“降到五分之一。”
天塌了！顾犊子不做人啊！
边竹咬着嘴唇的软肉，又问：“那我之前的工资是多少？”
“五万。”
边竹惊呆了，“税前税后？”
顾夜良：“税后。”
？
啥玩意儿？
张铁柱你一个管家一个月税后五万块？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边竹拍拍胸口，稳住还有一万块，还有一万块。
他以前在私企打工，一个月才五千，单休还不包吃住，加班到晚上九十点是常态，只能勉强活着。
现在每个月有一万块，虽然全年无休，但是他每天啥也不做，也不用打卡，顶多在顾夜良回家的时候装装样子，而且还能住豪宅，吃的喝的用的都是顶配，还能开豪车。
这样一对比，他现在的工作简直不要太爽！
边竹双手背在身后，像个领导一样仰视顾夜良，“顾总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拜拜。”
顾夜良怀疑张铁柱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刚才还哭天喊地，现在突然就释怀了？
“铁柱，白白少了四万块，你就这么算了？”
边竹转身回头，上扬的嘴角快要到太阳穴，“我张铁柱不为五斗米折腰。”
顾夜良气得握拳，“你不要后悔！”
从五楼下来，边竹心情大好，到二楼找宋曲珩，像个花孔雀一样摆弄新衣裳。
“你给我的衬衣穿着好舒服啊，我现在整个人都通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被净化了。”
宋曲珩低头看书，听着铁柱的欢愉声，他说话的语气不由地跟着轻松，“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跟我分享一下。”
边竹神秘地哼哼，“告诉你哦，我明天发工资，发了工资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宋曲珩抬眸，“好啊。”
边竹期盼的发薪日很快就到了，账户如期而至迎来一万块，当天下午，他以陪宋曲珩解闷儿的由头，在顾夜良的车库挑了辆法拉利296GTB。
红色外观的跑车格外惹眼，边竹到哪儿就被人围观他……开的车。
晚上，他带着宋曲珩到了提前预约的餐厅，餐厅的迎宾看到法拉利，迎着他喊他老板。
边竹头一回听别人这样称呼他，他有些不自在，又有些窃喜。
到餐厅坐下后，宋曲珩学着迎宾喊他老板，“张老板，今晚的饭你请？”
边竹被喊爽了，大手一挥，“那当然，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这家餐厅很难预约，你是怎么在一天之内约到座位的？”
边竹懂得物尽其用，无声说了三个字，对面的宋曲珩低声笑笑。
直接拿顾夜良的身份来用，当然能预约到。
“你确定你要请这顿饭？”宋曲珩看了半天菜单，一道菜没点，指着价格给铁柱看，“你的一万块够花吗？”
大意了，边竹看着价格咽了咽口水，他只知道这家口碑不错，没有提前查价格。
菜单上一瓶矿泉水就要200块，随便一道前菜688起步，主菜的价格在2000-8000不等，酒水更是让边竹不敢看，一口就要好几千。
装逼装过头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看他为难的样子，宋曲珩叫来服务员照常点餐，问了忌口之后一共点了四道菜，一道汤，两个甜品。
边竹默算了一下价格，6888元。
太感动了，他的珩珩太贤惠了，他要喜欢珩珩一辈子！
“放心吃，我是这里的会员。”
边竹眼睛一亮，“会员可以打折吗？”
“可以，四折。”
边竹高兴过后陷入了沉默，没有餐厅可以低至四折，除非是身份地位高的常客，宋曲珩可以轻易拿到四折的价格，这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阶级不可跨越。
这个餐厅的价格，顾夜良和宋曲珩随随便便可以吃一顿，他们才是一类人，而自己只是个小喽啰。
自卑感油然而生，边竹深刻意识到，他的喜欢对于宋曲珩这样的人来说一文不值。
边竹是个孤儿，从小到大因为无数件事情自卑，直到他有独立的能力，才慢慢让自卑感远离自己。
明明这里只是个虚拟世界，他可以骂顾夜良，可以心安理得白嫖他，可以为所欲为发泄心中的情绪，但是面对宋曲珩，他有了真切的情感。
他配不上宋曲珩。
宋曲珩是少爷，他只是个管家。
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结账的时候服务员拿了个抽奖盒过来，只要在店内消费满五千的顾客，就能一次免单奖。
边竹想让宋曲珩抽，因为他运气一向很差，宋曲珩不动，说谁付钱谁抽。
奖券是一个二维码，边竹扫码等着“谢谢惠顾”，手机屏幕上突然放起烟花，恭喜他获得了免单奖。
服务员拿着对讲机说20桌的客人获得了免单奖，半分钟后，经理带着五个服务员和两名厨师围着20桌的边竹和宋曲珩，对他们二人唱着恭喜免单的歌。
边竹捂着脸，这也太社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降薪
，还差 